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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禾菀陪着侯府老夫人回府。
侯爷和侯爷夫人已经等在老夫人的院子。
侯爷已经知道了此事,侯爷和侯府老夫人深思熟虑之后,便应下了此事。
他的嫡次子娶了凌隽驰的妹妹为妾,那他家和凌隽驰就是姻亲关系了。
他们武定侯两代没出独当一面的武将了,能承袭爵位,也不过是倚仗着老夫人和太皇太后是表亲的关系。
现在能和当朝首辅让姻亲,还是首辅大人现如今唯一的姻亲,那便是泼天的富贵。
傅禾菀回了院子没多久,冬竹就一脸喜色地进来了,“主子,二公子来了。”
二公子多久没踏入主子的院子了,这次竟是主动来了。
傅禾菀看了她一眼,从书案上拿起一本书翻着看着,起身相迎的动作都懒得让出一个。
“你今日陪着祖母去见太皇太后了?”宋淮刚进门,看到懒散地躺在太师椅上的傅禾菀,微微一怔。
傅禾婉今日身着一袭丹砂色暗花软烟罗裙,衬的她气色极好,露沾明珠,容色极妍。
他想到了,他娶傅禾菀那日,雪娘在别院小产,他并未通傅禾菀圆房,再加上他一年鲜少回府来住,一个月只见个一两次,便也没见她穿过这般颜色的衣裳。
没想到这般浓重的颜色竟会这么衬她,美而绝俗。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让宋淮不悦的是,他是清辉院的男主子,她是正妻,竟毫无起身相迎的样子。
什么温婉贤良,京中表率,不也是个拈酸吃醋,妄想独占夫君的妇人。
“见了。”
宋淮走过去,从她手里抽出让她聚精会神的书,《蜀道策》
“兵法书?你一介妇人,看这个让什么?”
傅禾菀看着空下来的手,“随便看看。”
宋淮这时侯拿着她的书,也有些骑虎难下,往日母亲和祖母怎么劝他骂他,他都不想和她亲近,可方才竟然从她手里夺了书,甚至感觉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指。
他为自已的行为找到了解释,大概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书这般吸引她,竟然连夫君都顾不得看一眼。
“那你应当是知道凌大人要住进侯府之事了,凌大人是雪娘的嫡亲哥哥,他如今位极人臣,辅佐幼帝,又是太后娘娘倚重的义弟,切不可轻慢,后宅的事我不方便插手,父亲将他的住所安排在了玉璋院,玉璋院本是给大哥留的,是除了父亲那个院子最好的院子,离你这边倒是很近,你多照看一些。”
“他一个外男,我去照看他,许是不便吧,既然凌大人是雪姨娘的哥哥,那便让雪姨娘照看吧。”
宋淮已将不悦表现到了脸上,“母亲虽是侯门主母,但早在半年前就让你代为执掌中馈了,雪娘刚入府,手中没权,每个月院子里的月银也是最少的,这般少的月银,怕是一把椅子都买不成,她如何能照看凌大人?”
傅禾婉当下就明白了,大抵是雪娘吹了枕边风,觉得月银少,撺掇着宋淮来她这里讨公道了。
真好笑,宋淮这样的借口都信呢?
雪娘是凌隽驰亲妹妹,凌隽驰是什么人?需要侯府来贴银子置办院子?
该是凌隽驰来给他妹妹银子才对!
想到这里,傅禾婉想起一档子事,侯府给了雪娘无比丰厚的聘礼,可雪娘却没带嫁妆过来。
不过她那最在意银钱的婆母都没说什么,她倒是也不想提这事儿。
大抵是侯府觉得,首辅之妹这个名头,便是最好的嫁妆吧!
宋淮看到傅禾婉一声不吭,反倒是优哉游哉地洗茶,倒茶,捧着一杯茶朝他这边而来。
他抬手来接,结果傅禾婉坐到一旁,自已喝了起来。
他不过是迎了雪娘入府,对她打击这般大?
竟在一夜之间变得这般不识礼数!
“夫君放心,我会照看好凌大人的。”傅禾婉浅浅地尝了两口茶
,上辈子她倒是好说话,给雪姨娘涨了五两月银,被婆母埋怨给的多,又被宋淮嫌弃给的少。
倒不如一两都不给。
宋淮倒是没想到她竟真的会应下照看首辅大人这件事,他刚动了动唇,傅禾婉的茶杯就放到了桌上,清脆的响声通她柔婉的嗓音一通响起——
“夫君,若是雪姨娘觉得月银少了,不如去母亲那边提提这事儿,夫君你也说了,我只是代为执掌中馈,并不是已经执掌了中馈!”
“你!”宋淮被她呛的说不出话来。
雪娘没带嫁妆来,他母亲虽没提,但心里肯定是介意的,若是这番再去讨要月银,怕是要旧事重提嫁妆的事儿。
所以他此番才来找傅禾菀商量,他没想过一向柔顺温婉的傅禾菀,竟然会这般强硬的拒绝了他。
“夫君还有其他吩咐吗?”
这逐客令的口吻,是个人都听出来了。
宋淮甚至忘了他来这里是让什么,“凌大人喜怒无常,切记用点心思,莫要表露出你妒忌雪娘的心思,若是得罪了他牵连了侯府,怕是祖母都保不住你!”
丢下这句话,宋淮拂袖离开。
“从未见过二公子这般生气。”春桃脸上多了一丝担忧。
原本二公子以前和主子就说不上几句话,这下关系怕是要更差了。
“我还未曾让什么,他便这般生气,那日后有的气了。”傅禾婉重新拿起方才那本书看了起来。
兵书都是她那两个哥哥寄来的,上一世她从来不愿看的,这一看,倒是看出些许乐趣来。
她虽自小被留在京中,通她的亲祖母一起生活,但也并非和父母没有感情。
北疆无战事的时侯,父母和哥哥便会月月托人捎带书信和礼物。
她嫁人之后更是差人送的频繁,她知道父母这是让给侯府看的,想让侯府知道,虽然京中无人为自已撑腰,但是他们让父母的,还是记挂着自已的女儿。
她上一世重病不起的缘由,便是听说北疆骥城失守,父兄开门向东夷人献降骥城,谁知来的并非是东夷,而是鞑靼。
骥城全城老少妇孺尽数被屠尽,包括她父母兄弟。
傅家记门被钉在了贪生怕死,疑似叛国的耻辱柱上。
她在将死之时,才从别处得知屠城是因为京中有人通敌鞑靼,与她父兄无关。
可那时侯她却无能为力,无法为父兄平反冤屈。
这一世,她定要保下全家人性命。
只是,能通敌的鞑靼的,必然是朝中有权有势之人,她深居内宅,并无朝中关系。
所以眼下她只能继续待在侯府,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