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仙尘如烟 > 第1章  白轻尘
“娘亲,我为什么叫轻尘啊?”
“因为妈妈想让你向尘埃一样轻松、自由、随风起、随风落,看尽此间铅华,赏尽人间美好。”
东荒神州
“你个小畜生,偷我银子是吧,看我不打死你,让你再偷!”
桃花镇西边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被纷乱的场景切割得支离破碎,尘土与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中年男子的木棍已经落下,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击打在白轻尘瘦弱的身躯上。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护在胸前,那里藏着他用汗水换来的五个铜板。
“我没偷,这是我自己赚的!”
白轻尘身材瘦削,面容清秀,额前的碎发因奔跑和挣扎而略显凌乱,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不屈与惊恐,稚嫩而又倔强的说道。
“还不承认,老子刚刚丢了五个铜板,一定是你这个小畜生偷得。”中年人的木棍用力的打在白轻尘的身上,没有丝毫收力。
周围的人群中,有的人冷漠旁观,甚至幸灾乐祸地起哄;也有一些人面露不忍,低声议论,却无人敢上前阻止,仍由那中年汉子一棍一棍打在那瘦小的身躯上。
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刻失去了流转的意义。
白轻尘的身体缩在一块,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脸上布满了痛苦与疲惫的痕迹,最终,他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四周的喧嚣似乎也随之减弱,只留下风穿过街道的呜咽声,为这不幸的一幕添上一抹悲凉的注脚。
他身上的粗布麻衣,经过这一番挣扎与暴打,更显得破烂不堪。那几处显眼的补丁,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无情地拉长,显得格外刺眼。
更为凄惨的是,白轻尘的脚上,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布鞋,此刻只剩下了一只,孤零零地散落在不远处,显然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丢失。
另一只空荡荡的脚,裸露在空气中,沾满了尘土与血迹,显得格外刺眼,让人不忍直视。
中年汉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白轻尘,语气中满是轻蔑与冷漠。
“死了?哼,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小畜生。”说完,他还不忘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白轻尘那毫无反应的身体。
“呸~小杂种,那五个铜板就全当是老子施舍给你的。”他恶狠狠地道。
周围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有人议论纷纷,但更多的是冷漠与麻木。
哪怕是路过的行人,或惋惜或无视,却无一人将他扶起,尽是对生命的漠然。
夜幕低垂,将桃花镇笼罩在一片深邃的蓝紫色之中。
随着夜色的加深,天空仿佛也感受到了人间的哀愁,开始细细密密地洒下零星细雨。
这些雨滴轻盈而柔和,却带着几分凉意,它们悄无声息地穿透夜色,淅淅沥沥地滴落在街道上,发出细碎而连续的声响,如同天空在低语。
雨丝渐渐密集,它们落在白轻尘那瘦弱的身躯上,与他身上的尘土和血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似乎…连雨水都在为他哭泣。
镇上的更夫手执铜锣与梆子,踏着湿滑的石板路,缓缓行走在雨幕之中。他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地传遍了街巷。
“丑时四更,雨纷落落,夜寒雨冷,小心门户。”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白轻尘那瘦弱的身躯上时,原本平静的语调中不禁多了一丝嫌恶与不耐。“呸,真是晦气。”他低声咒骂道。
雨渐渐大了,密集的雨珠如同天空倾泻的泪水,无情地拍打着大地,发出阵阵急促而有力的声响。
在这雨幕之中,白轻尘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有雨水和夜色交织成的混沌。
随着神志的渐渐清醒,白轻尘感受到了全身传来的剧痛。那些伤痕,在雨水的刺激下仿佛被重新撕裂,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龇牙咧嘴。
他努力地站起身,尽管身体因虚弱和伤痛而颤抖不已。
站稳后,他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紧紧护在胸前的双手上。那里,五枚铜板被雨水打湿,却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铜板还在,明天可以给娘亲买包子吃了。”白轻尘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这五枚铜板,是他今天辛苦劳作所得,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他和娘亲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
想到娘亲,白轻尘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担忧。“这么晚了,娘亲该担心了。”他抬头望向远方,雨幕中的夜色显得更加深沉和寒冷。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回到娘亲的身边。
镇东边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那就是白轻尘温馨而又寒酸的家。小屋虽破,却能遮风挡雨,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小镇不大,从东到西步行一个时辰足以,但对于此刻遍体鳞伤、步履蹒跚的白轻尘来说,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雨势已有所减弱,但仍旧绵绵不绝,打湿了他的衣裳,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踉跄着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衣角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片水洼。
屋内昏暗,只有微弱的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他轻声呼唤着母亲的名字,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
他小心翼翼的将五个铜板放在桌子上,接着缓缓走向床边,只见母亲侧躺在床上,衣衫略显凌乱。
他双手轻轻地捧起那床已经有些破烂的被子,小心地将被子盖在母亲的身上,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
他伸手想要轻抚母亲的脸庞,但那冰冷的触感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白轻尘愣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雨夜的寒冷,只剩下心中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他试图摇醒母亲,但回应他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他紧紧抱住母亲冰冷的身体,泪水如泉涌般涌出,与脸上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整个世界。
东边的林子里,雨幕如帘,无情地倾泻而下,模糊了视线,白轻尘的双手沾满了湿润的泥土,颜色深褐,几乎与周围的土地融为一体。
指甲里嵌着细小的土粒,指关节因长时间的用力而微微泛白,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凸起。
周围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发出阵阵呜咽声,终于,一个不是很大的土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泥土,回到茅草屋,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遗体抱起,步履蹒跚地走向土坑。
他将母亲安放在土坑中,为她整理好衣衫,盖好被子。然后,他再次拿起双手,开始回填泥土。一下一下的泥土覆盖在墓穴之上,也覆盖了他对母亲的思念和不舍。
当最后一块泥土落下时,白轻尘跪在墓穴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茅草屋的屋顶在雨中漏着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与外面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沉闷的背景音乐。屋内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户缝隙中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屋内的简陋陈设。
“小杂种,你可算回来了,让我一阵好等呐。”一个身着华丽衣裳,但面容嚣张的仆人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手下。
白轻尘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滴在他沾满泥土的衣襟上,他紧握着拳头,“你们来干什么?”
“这是我家少爷给你赔偿的五个铜板。”张三的一个手下走上前来,递过几枚湿漉漉的铜板,嘴角挂着一丝讥笑。
白轻尘看着那几枚铜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认出了那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赔偿”。“这是我自己赚的铜板!”他愤怒地反驳道。
张三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爱要不要,小杂种,给你脸了是吧?告诉你,这些铜板是你娘的买命钱!”
话音刚落,张三便粗鲁地将手中的五个铜板狠狠地丢在了泥泞的地面上,铜板溅起一片水花,
“我娘…是你们害死的?”白轻尘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张三看到白轻尘的反应,更加得意了,他脸上的横肉因为大笑而颤动得更加厉害。
“是又如何?你娘那个风骚样子,不就是想勾引我们少爷吗?结果嘛,你也知道,少爷一时没忍住,就……”说到这里,张三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给玩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雨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残忍。白轻尘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们…你们这群畜生!”白轻尘怒吼着,随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般冲向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