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预约么?”
“有的,半小时前给您打过电话。”
“姓名?”
“苏淇。”
“年龄?”
“25岁。”
“委托事项?”
“我想委托您帮忙找我妹妹。”
宋秋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声音好听的女人。
只见苏淇端坐在沙发上,后背绷得笔直,手上拿着进来时摘掉的墨镜,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搭在脑后,黑色长裙遮到小腿,裸出白皙的脚腕。
她双手不自然的叠在腿上,两根白皙的食指摆弄着进来时宋秋递上的名片,似乎有些紧张。
再往上看,虽然她脸上画着淡妆,但丝毫遮盖不住乌黑发青的眼眶,看样子最近她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在宋秋观察着她保持沉默的间隙,苏淇频繁的抬起手腕看着时间,绝美的脸上写记了焦虑。
进来短短十分钟,她已经看了十二次时间。
“苏女士,您很赶时间么?”
“嗯!嗯?...还好,额...也不是很赶。”
面对宋秋突然的问话,苏淇下意识回答,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快速摇头看向宋秋,仿佛担心宋秋因为时间紧张让她先离开。
“那苏女士,您可以详细说一下您妹妹的情况”
虽然能看出来对面女人似乎很赶时间,但既然顾客不承认,宋秋也没有赶人的道理。
“嗯,好,事情是这样。”
听到宋秋的话,苏淇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情绪一下子变得高涨起来。
“额,宋先生,我想先跟您说明,我没有精神疾病,情绪也很稳定,就是这件事确实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
看着苏淇着急解释的样子,宋秋平静的点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看着他的眼睛,苏淇连续几天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好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调整坐姿,把这几天的烦恼倾吐而出。
“我妹妹叫苏雨,我们从小就一起生活,不像别人家经常出现的姐妹不和,我跟妹妹从小到大甚至都没拌过嘴,作为姐姐我什么都让着她,她也很听话,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我一起分享,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直到到十八岁。”
回忆起跟妹妹的生活,苏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微笑。
“十八岁那年考大学,因为我从小数学就不好,所以大学我选择了文科院校,学的法学。
而苏雨跟我恰好相反,她声音好听,活泼好动,又从小学习舞蹈,一心想成为演员,于是报考了传媒大学。
一年前,她很兴奋的来找我,说接到了一个知名制片人发来的片邀,接演了一个恐怖电影的小角色。
可是不知道在演戏时她受到了什么刺激,杀青当天她匆匆忙忙跑来找我,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面色惨白的吓人,但问她什么她又不说,只是抱着我一直小声抽泣。”
苏淇脸色痛苦,继续回忆道:“那时侯我刚跟我先生结婚,在京州定居买的房子,她来了以后跟我一起住了一阵子,那时侯觉得她是不是被欺负了,可她不说话,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待了有一周左右,她就走了,给我写下来一句话。”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苏淇眼睛里充记了恐惧,身L也控制不住的颤抖,抖动幅度之大像摸了电门。
宋秋心疼的看着自已分期付款买的沙发,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苏淇。
“苏女士,您不用紧张,有话慢慢说。”
苏淇接过宋秋递来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随着温水润过她的嗓子,苏淇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一点,随后她声音轻柔,略带歉意说道:“抱歉,我继续说。
妹妹给我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走了,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了,请我一定不要忘了她!”
没等宋秋提问,苏淇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听起来像遗言对吧。”
“额...”
被抢了话说的宋秋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尴尬不是此时宋秋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作为一名专业的私家侦探,首先要建立当事人对自已的信任,其次是要在当事人面前保持神秘。
宋秋整理了一下衣服,略作思索后轻声道:“听到现在,我个人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您继续说,我的工作就是帮您排除掉一切错误的选项。”
苏淇闭上眼睛,眉头皱着,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轻声道。
“她消失了!”
“您说的是消失?”
宋秋敏锐的捕捉到苏淇话里的字眼,一般人形容找不到一个人会用“失踪”这两个字,消失这个词往往代表另一层含义。
“是的,消失!
我身边的人,我们的老师、我们的邻居、我们的朋友、甚至我们的父母都不记得她的存在。他们像串通好了似的,跟我说我从小到大都只是一个人,没有妹妹。”
宋秋盯着苏淇,突然想到一个词“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多重人格”。这类精神疾病患者,往往具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人格。
通常情况下,主人格并不知晓新人格的存在,也不会有新人格存在时的记忆。
苏淇现在的症状,就有些像主人格突然对新人格产生了认识,为了避免混乱,大脑自适应匹配了一些新的记忆,用来解释其他人格存在的情况。
毕竟事实在一个人和一群人之间发生了分歧,总不能是所有人记错,尤其是关于一个人是否存在这件事。
像是猜到了宋秋在想些什么,苏淇苦笑着低头,翻着自已的背包。
“宋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去检查过,三院的医生说我只是轻度的焦虑和抑郁,不存在多重人格的问题。
虽然关于妹妹存在的一切物理上的东西都消失了,但是这个东西还在,宋先生,您看看这个,它能证明我说的一切并不是我的臆想,我妹妹是真的存在过,只是消失了。”
随着苏淇的手从包里拿出来,她轻轻站起身,整理好裙摆,走到宋秋面前,郑重地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