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朝,帝玄为都。
一座深锁的府邸内,静谧无声。
“叶将军?”青袍太监轻叩门扉,语带轻柔,门内一如往常,无言以对。
太监对此习以为常,他示意两名小太监将精心准备的餐盒置于门前,内藏西域珍果、寻常米饭与精致佳肴。随后,他对着紧闭的房门躬身行礼,仪式感十足。
礼毕,一行人悄然离去,小太监的好奇心却悄然滋生。
“这就是那位活下来的将军,所谓的天命人?”年轻小太监低语,“听闻一年未出此院,真有其事?”
领头太监颔首确认:“正是此人。”
自一年前起,这位太监负责叶言的日常起居,却从未见其迈出府门一步,甚至于外人接近时,房门紧闭,从未开启。叶言的真容,对领头太监而言,也是谜一般的存在。
一开始,他也总是疑神疑鬼,以为自已侍奉的是一个鬼魂,总是不见真人,不过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这份“侍鬼”般的生活,甚至乐在其中。毕竟,只需送餐即可,府内清扫,皆由那位将军亲力亲为,因为叶言不喜欢他人染指其物。
领头的太监凝神回溯,记忆中那一次偶然的窥见,叶言将军的背影,如通幽魂匿于夜色,四周的空气仿佛被他的存在凝固,一股吞噬万物的意境,让太监当时心惊胆战,至今回想仍心有余悸。
“连门都不出,何等胆大,”年轻小太监嘀咕,“久居皇宫,却不效忠陛下,只知白吃白住,真不知为何要供养这闲人。”
话音未落,领头太监疾步转身,抬手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岂容你妄议?能居于皇宫者,非你我所能评说。叶大人,天命人之一,大夏抗魔英雄,岂是尔等能轻蔑的?”
小太监惊恐跪地,额头触地,连声告饶:“小的冒犯,小的该死!”
领头太监冷哼一声:“罢了,无人听见,起来吧。记住,在这宫中,少言多行,祸从口出,迟早你会明白。”
小太监战战兢兢起身,低头恭敬:“是,多谢总管。”
表面认错,心中却记是不甘。他暗自腹诽:天命人?不过沾了其他英雄的光罢了,昔日所为,令人不齿。
几个太监怀揣着各自心思,默默离去,叶言的府邸重归寂静。
寂静之中,叶言的房门缓缓开启。一股凌厉气势乍现,但随后走出的那人,脸上却洋溢着和煦的笑意,阳光洒下,他仿佛化身温暖的阳光,英俊的面庞,让人如沐春风。
“一年时光,人总不能停滞不前,固步自封,是时侯朝前看,兑现对大家的承诺了。”叶言轻声自语,手指摩挲着一枚空间戒指,内藏他珍视之物与生活所需。
他环视四周,这小院虽简,一年相伴,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些感情,真要走时,还真有点不舍。
这座小院只是一个附赠品,他一年前大败魔族班师回朝的时侯,皇帝赐予了一个更大的府邸,他觉得一个人住的无聊,就只要了这一间小院。
这个院子的一草一木,在这一年里,他也是尽心照顾过,所以临到走时,颇为留恋。
突然,一股隐秘气息掠过,叶言敏锐感知到了,但是丝毫不在意,淡然迈步,径直朝皇宫外走去。
叶言行至皇宫城门处,一抹华贵身影静侯其侧,似乎在此久侯多时。
“叶言,你要去哪里?”
说话的是一名神情淡漠的少女,她就是帝玄第一美人,长公主夏长明,她身上的王者之气,远胜绝世容颜,引人注目。
在这个世界,没有女子不能称帝的偏见,所以夏长明早就是大夏第一继承人。
“啧,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叶言面色一沉,“我原以为,过了一年的时间,你们该明白我只求清净。”
“一年等待,你就这般说走就走?”长公主夏长明的语气中透露着压抑,她对叶言的离去显然极其不悦。
在大夏皇朝,唯有叶言,能让这位高傲的长公主静侯。
叶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戏谑的说道:“长公主,人魔之战早已尘埃落定,我这闲人留着,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罢了,何须劳师动众,浪费皇宫人力物力。”
“你应该留下来,统领神兵营,作为统帅镇守大夏,保卫皇族。”长公主言辞直截了当,她深知叶言不喜虚言。
叶言淡漠的目光与她对视,确认她并非戏言后,冷笑:“天命人,似乎是守护人类,除魔卫道,代表规则的存在,何时有了保护大夏皇族的使命?”
“更何况...”叶言自嘲的叹了一口气,“像我这样,苟且偷生的天命人,哪里能承受长公主如此看重?而且我这种实力,整个大夏应该比比皆是。无论如何,这个统帅之位,也轮不到我来让。”
“叶言,别再演戏了,”长公主语气激动,目光炽烈,“我识你已久,世间能洞悉你者,唯有我一人!”她的话语不再平稳,变得越来越激烈。
“三年血战,唯你独存,天命之身,苟且偷生这虚言可无法磨灭你的辉煌。你,乃国之重剑,有你出手,大夏将横扫寰宇,问鼎四大陆霸主!”
叶言听着长公主的豪言壮语,心中丝毫不为所动。
长公主神情忧伤的看向叶言,双手紧紧的捏着衣摆,语气沉闷的说道:“父皇大限将至,诸侯皆晓,若失最后羁绊,那些虎视眈眈者,将分而食之,大夏恐难保全...”
“够了!夏玄尊是生是死与我何干?这个腐朽的皇朝我也丝毫不在意是否会被瓜分,如果大夏倾倒,倒也是对那些大战中丧生的战魂,最好的慰藉。”
“如果大夏倒了,万千黎民又会陷入战乱,叶言,这才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吧。”
叶言斩钉截铁道:“不要道德绑架了,我已经为万千人族付出太多,未来如何,那是你们自家之事,我过好我自已的日子就行。”
说罢,他不再多言,径直绕过长公主,准备告别这片伤心地。
长公主默然,叶言转身离去的瞬间,她眼中的忧伤瞬息消散,恢复了那副睥睨天下的傲然。
她说得没错,自从叶言战友都逝去后,这个世界上最懂叶言的唯有她一人。相对,叶言也最懂长公主,所以长公主刚才所谓的发言,忧伤都骗不到叶言。
叶言深知,权力是她唯一所求,甚至为得天下,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牵扯过多,没有当面破口大骂,就是留给彼此最好的L面。
“我会嫁给你,赐你皇性,当父皇离世后,你就是大夏的皇帝,我愿意尽心辅佐你,甚至成为你的后宫之一。”长公主继续丢出自已的筹码,只希望叶言的脚步能够多停留一分。
“很诱人的条件,但很难让我动心,如果我成为皇帝,恐怕那些王侯诸侯更是坐不住,未来我必定要亲力亲为,为大夏四处征战,如果是胸有抱负之人,恐怕会很乐意答应这个条件,可惜我不是。”
叶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然不急不缓的踏步离开,长公主的眉头微皱,下一刻继续说道。
“我和我八个妹妹都愿意成为你的后宫,姐妹共侍一夫,似乎是你曾经的愿望吧。”
叶言刚迈出的脚,突然不受控制的收回了半步,喉咙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我怎么会是那种轻浮小人,不要再开出这种低俗条件了。”
可恶啊,把平日里高贵冷艳的公主...们聚在一起,大被通眠,雪白的肌肤任意触摸,玉手,玉腿,玉足随意品尝...
想象了一下,叶言的气血竟然有点控制不住的翻涌。
可恶!竟然让我联想到了这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老皇帝都教了些什么封建陋习给女儿?
真是太《瑟琴》了。
正当长公主还要继续加大筹码的时侯,叶言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说不定条件越来越诱惑,自已可能真的把持不住。
他抬起腿,走得更加快,不出片刻就消失在长公主感知里。
空中只传来一阵留音:“我现在只想为自已而活,长公主收起你的招揽之心,想必你看了我这么久,应该看出来了,我的实力早已十不存一,与凡人无异,所以别来找我了,我只想隐退,但愿此生不再相见。”
长公主终于放下了一切表情,摇头轻笑:“果然还是那么好色,既然还有七情六欲就好办,起码不是活死人了。”
她不由的想起当初叶言独自一人回到皇都,归还圣令,记身杀气,毫无人气的样子。她从未见过对方没有人性的一面,她只觉得当时非常心疼,后来想再去找叶言时,叶言已经将自已封闭,谁也不见。
现在等到叶言重新出现,她其实由衷的开心,但她也是真的希望叶言能够留下来帮助她经营这个皇朝。
不过她也是真的感觉到了叶言身上已经没有那种汹涌的灵力波动,与凡人无异,所以夏长明也打算就这么放过叶言吧,她也知道叶言累了。
想到未来的路困难重重,夏长明的表情再次变得蔑视一切,慢慢步入宫廷深处中的黑暗,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