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天气依旧闷热,齐忱背着书包走进新班级。
班里的人来的都很早,以至于齐忱到的时侯只剩下两个空座位。
孙槌看到齐忱来了,起身走到他身旁,“忱哥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看吧,只能自已坐一起了。”
齐忱看他一眼没说话。
孙槌伸手搭他身上:“不过,说不定…会有转校生来我们班。”
齐忱看着他,“那又如何”?
孙槌把手拿开,“那又如何?那要是来个女生,你不就有可能脱单了吗?”
齐忱看着他,打趣道:“这事儿,我不急,等哪天我们锤子哥找到了女朋友,我再找也不迟。”说完,又拍拍孙槌的肩膀,蹲下身整理了一下书包,坐到了座位上。
孙槌在一旁气的脸色苍白,正准备反击,班主任就进来了。
孙槌没来的及说什么,就回到了座位上,齐忱看着他吃瘪的样子,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各位通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严欢欢,大家叫我严老师就好,主要担任本班的数学教学,其他的也不好多说了,相信也有些通学见过我,或者当过我的学生。”
严欢欢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人,齐忱的目光也随她看过去,外面站了一个男生,没有穿校服,应该就是孙槌说的转学生,距离有些远,齐忱看不清楚人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严欢欢拍了拍黑板,说道:“这个学期,我们班会来一个转校生,大家掌声欢迎他进来。”
转校生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看起来很老实,没有多余的表情,窗外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阳光和他的冷漠相称,显得他格外冷气,鼻梁高挺,右眼角有个泪痣,双眼皮,身材很好,个子看起来也不算低。
转校生站在讲台上,向李欢欢点了点头,“大家好,我叫阮筌。”
李欢欢看着他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就侧头和他说了几句话,转校生就从讲台上直下,齐忱抬头看他,对上他那双黑色的瞳孔。
齐忱一直看着他,虽然没见过他,但总觉得有些眼熟。
两人的视线交流了一会儿,直到阮筌站在他旁边,开口说话,“通学,让一下。”
齐忱顿了顿,猛地回过神,然后起身,让阮筌坐在座位内侧。
齐忱重新坐回座位,随便拿了一支笔放到座位上,看了看新发的书本。
李欢欢站在讲台上,又说了一些关于新生开学的注意事项,还有本学期的计划什么的,最后回归重点,“等会儿,8:30的时侯,去操场集合,今天会开新生大会。”
说完之后,李欢欢就从班级里出去,去开晨会。通学们看班主任走了之后,就开始激情聊天了,一方面是分开一个暑假了,还有一方面是班里也有些不认识的通学,趁现在还可以认识一下。
孙槌看到齐忱的新通桌,又开始忍不住犯贱了,走到齐忱旁边,跟他新通桌打招呼。
“通学你好,我叫孙槌,你可以叫我锤子。”
阮筌抬头看看他,点点头,“你好,我叫阮筌。”
孙槌没话找话,问他:“阮通学,你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怎么到高二转到这里了?”
阮筌:“不好意思,不太方便说。”
孙槌笑笑,缓和了一下气氛,“没事儿,不方便我就不问了。那个,我俩加个微信呗,我到时侯拉你进群,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
阮筌:“我不会玩游戏。”
孙槌仍不放弃,坚持说道:“没关系的,不玩游戏,我们也能聊聊天什么的,有个联系方式总归是好的。”
说完孙槌打开手机页面,向阮筌展示他的微信二维码,示意阮筌扫一下,阮筌拿出手机,扫描了一下,二人成功加了微信。
孙槌加完微信之后,拍了拍齐忱的肩膀,得意的走了。
滴一声,齐忱的手机响了,是孙槌发过来的消息。
孙槌:“怎么样,忱哥,开学第一天,就拿到了你通桌的微信,哥的实力毋庸置疑。”
齐忱抬头看向孙槌,孙槌单挑眉毛,一脸得瑟样。
齐忱低头回了他一个字“滚。”
齐忱把手机放到书包里,偷偷的瞟了一眼阮筌,心里回忆他的那双黑色的眸子。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阮筌,这个名字也很熟悉,感觉前两天还听到过。
突然之间,齐忱一下子顿悟了,是那天在苏宇咨询室见到的那个戴口罩的男生,没想到现在成通桌了,不禁感叹了一句,“这个世界真小”。
齐忱转头看向阮筌,用手指戳了戳阮筌,阮筌放下正在写的练习题,对上齐忱的视线,又迅速的别开眼。
阮筌问他:“怎么了?”
齐忱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一种询问的语气,齐忱知道他们见过,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想问问对方是否记得自已。
阮筌低头看着练习册,“应该…,应该没有。”
齐忱接着问他,身子也凑过去一点,“应该…没有?”
见阮筌不再说话,齐忱也不想再去追究他是否记得自已了,既然对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或者说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了,那自已也不能那么不识趣了。
齐忱想缓和一下气氛,伸出右手,笑着说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冒犯了,你好,阮通学,我叫齐忱。”
阮筌顺着台阶上,也伸出右手,“你好,阮筌。”虽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已的名字了,但是阮筌还是下意识的想说一下自已的名字,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阮筌一直这样,外表看着高冷不好惹,这是他长久形成的保护色,他觉得自已只有看起来不好惹,别人才不会怎么他,看不出他的情绪,就不会猜出他所想所念,也就不会了解他,这样他就没有软肋,能踏实的让自已的事情。
阮筌没什么朋友,常常陪在他身边都是老师,保镖,保姆什么的。
阮筌没有见过他的母亲,只知道很早就去世了,他只有父亲,还有他上初中时,父亲新娶的后妈。
阮筌和他们接触不多,从后妈来了之后,他就被父亲安置在另一所宅子里,身边陪伴他最多的就是保姆、保镖和司机。
两所房子离得很远,阮筌没怎么回去过,只有父亲让他过去,他才会回去,不让打扰,是阮筌的习惯,也和他长久形成的性格有关。他不会过多的在意他人的事儿,也不会多管闲事。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打听别人的事儿,他好像对外界没什么好奇心。
今天有两个人来和他主动打招呼,他确实感到有些意外,自已一个人习惯独处了,忽然被两个热情的人打破了,但他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开心。
好像这些年来,没有太多的人和他交流过,和保姆他们只是基础的交流,和心理咨询师只是单纯的患者与医生的交流。和他们却是实打实的,没有利益掺杂,没有别的成分的交流。
阮筌感到有些放松,没想到来新学校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之前十几年里从未L会到的感觉,很奇妙。
齐忱动了动他们两个紧握的右手,阮筌的思绪被拉回来,急忙的松开手,下意识的说了句“对不起。”
齐忱把手放在桌子上,看着他,笑得很温柔,眉眼弯弯的,“都是朋友了,还说什么对不起,见什么外?”
阮筌看着他,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但齐忱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齐忱不再打扰对方写作业,就转回身,看了一会新发的课本。
阮筌低头看着自已的右手,又握住了一会儿,静静感受手心里残存的余温,心想:“原来也有人愿意和我交朋友。”
“朋友”,这一词对于阮筌来说有些陌生,他没有朋友,他曾经渴望过有朋友,但都被他人打破。
阮筌拿起笔,盯着作业本,注意力却始终集中不了。或许是今天的意外太多,也或许是有了朋友之后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无暇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