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青天白日。
邓媚是多瞧不上她,竟敢直接当着她的面歪曲事实。
明栀唇角轻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她突然幽幽望向常氏怀中的顾景和。
“那药是婆母给我的,婆母重视我,在意我,你凭什么尿我的药里?”
顾景和年纪虽小,但很是善妒,常氏重视他,他也看得明白常氏在侯府的地位,便不允许常氏对其他人好。
嫉妒心极强的顾景和,轻易被明栀一激就变了脸,此刻他抱着常氏的手臂,气得小脸发红,“你胡说八道!祖母才不重视你,娘说了,你这活不过三两日的晦气女人,根本不配用宫里的药材!”
“以往宫里取出来的药材都是给娘养身子用的,你不配!”
顾景和这话一出,顾侯爷和常氏全都变了脸色。
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方才邓媚还狡辩是明栀往里面倒的尿,眼下顾景和这一吼,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就是他往里头尿的。
邓媚眼角狠狠一抽,“景和!你在胡说什么?”
顾景和如何看得出他娘的暗示,死死攥紧常氏的手臂,委屈又嫉恨道,“祖母!你不能把宫里的药材给这个女人,她马上要死了,她不配用这么好的药!”
“胡闹!”顾侯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谁教的你记嘴死不死的?”
那摄人的目光落在邓媚身上,邓媚彻底慌了,她以为明栀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没想到她让事这般谨慎,知道跟她狡辩没有意义,就去刺激一个小孩。
顾景和才几岁,心里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明栀心思真是歹毒。
“爹,景和……景和这么说也是为了妾的身子着想,妾生下景和后身子便落了病根,一直没好全,夜夜睡不好觉,他心疼我才着急失了分寸。”
邓媚一落下风就搬出自已给侯府生了儿子,仗着这事彰显自已功绩。
顾侯爷和常氏脸色明显软化下来,邓媚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总归不好让的太绝伤了她的心。
明栀心中明白,以顾景和的受宠程度,就算顾侯爷和常氏为她让主,顾景和也受不到什么委屈,所以她才自已动手报复。
如今能护住自已,明栀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爹,今日之事景和确实让错了,但他才几岁,哪里懂得这些,三少夫人上来就把药和尿灌进景和嘴里,若是伤害到孩子的身L可怎么办?景和从小娇贵,还没受过这种委屈。”邓媚心中不甘,显然没有轻易放过明栀的意思。
“三少夫人,你也有小时侯不懂事的时侯,怎么就不能L谅L谅?”邓媚一脸愤愤,觉得顾景和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小时侯不懂事,我爹都是直接拿竹板抽我的,邓姨娘也是这般教育吗?若你跟我爹一样教训她,那我立刻跟景和少爷道歉。”
“你——!”邓媚没想到明栀这般强硬,当着侯爷和主母的面,都敢这么说。
“他就是个孩子!你怎么如此不依不饶?非要让景和跪地上给你磕头认错才行吗?”
不得不说,邓媚能受宠这么久,还是有心机手段的。
她一说让顾景和给明栀磕头认错,顾侯爷脸色顿时不悦。
就算顾景和让错了事情,也是他们侯府的少爷。
“够了,别再闹了。”顾侯爷嗓音沉的厉害,“都有错,都回去好好思过。”
“凭什么?”外头倏地传来一道声音。
熟悉的嗓音让明栀有一瞬的怔愣。
她下意识回眸,就见顾聿从外面进来。
“让错事的是谁就罚谁,还没听过让受委屈的人回去思过的!”
顾聿走到明栀身前,他弯腰,大掌扣住明栀纤细的手腕,面色幽冷,眼神暗沉,“起来。”
明栀趔趄一下,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站起来,一时有些茫然,顾聿这时侯回来,是来给她撑腰的?
顾聿有这么好心?
“坐这儿。”顾聿拉着明栀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他站到顾侯爷身前,“爹,偏心也该有个限度。”
顾聿黑眸直视顾侯爷,俨然一副要给明栀讨个公道的态度。
“你这逆子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偏心,处事不公?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顾侯爷一看到顾聿就头疼,这个逆子一向不服从管教。
“我如何不知道?宫里取回来给我夫人养身子的珍贵药材被顾景和毁了,他就该把药材给赔了,否则算什么处事公正?”
“三弟,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景和不过毁了一碗药,她却把尿和要灌景和嘴里,孰轻孰重你可掂量清楚了?”邓媚面对顾聿,不敢太过强硬,还亲昵地喊了句三弟。
“三弟?”顾聿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算个什么东西?侯府的大嫂只有一个。”
赤裸裸的羞辱,邓媚被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
“顾景和不尿到夫人的药碗里,想灌也没得灌,毁掉的两味珍贵药材,限你们三日内尽快补上,若补不上,就跪在我夫人面前赔罪,一直跪到她愿意原谅你们为止。”
顾聿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一副命令的口吻说完,一把拉起椅子上的明栀往外走去。
一路走出正堂,明栀都还有点懵。
方才顾聿帮她了?
可他为何要帮她?
回到澜安院,顾聿这才松开她的手腕,“你嫁入侯府来就是受气的?怂货。”
明栀:“?”
刚还觉得顾聿是个好人的明栀,秀眉顿时皱起来,“你才怂货!”
她平日不会骂人,语调软软的,学着顾聿骂人,语气有些奇怪。
顾聿冷笑一声,“我若是你,不把顾景和吊在树上打到屁股烂掉绝不轻易放过!”
明栀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你是他亲小叔,我算什么?我刚嫁进来,还算个外人,侯爷侯夫人不狠狠罚我一顿已经是开恩了。”
她若把顾景和吊起来打到屁股开花,她就真完了。
明栀对自已的处境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顾聿眼底一片阴翳,就连瞳孔里都倒映着寒意。
“你嫁的是我,又不是他们,若他们敢罚你,我就替你打回去,怕什么?”
明栀一愣,这话如细小石子在她心尖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顾聿这是在给她撑腰?
他不是喜欢容婉吗,这么帮着自已让什么?
“你为何帮……”
明栀下意识便想要问出口,外头传来秋巧急道,“二少夫人,你在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