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总有那么一段岁月留给你缝缝补补 > 离家百里的日与夜
回到宿舍,杨文武仍旧一脸兴奋,手舞足蹈,此时,发了情的种猪见了他,都得退避三舍,仿佛梁大伟的毕业,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扫清了他校园商业版图扩张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沈一排收拾着行李,他将乘坐今天凌晨的火车返回老家。
宿舍其他几个兄弟,早已在考完试的第一时间离校。
我问老沈怎么去火车站?
沈一排说,一会去校外打个出租车。
杨斌一听,立马对着老沈献上殷勤:沈叔,说这话,我就问你,是不是打我杨斌的脸,是不是打大漠的脸,搬家送大学生这事,咱多熟,那辆三轮车,我还没还回去,一会我和大漠去送你,咱们仨这钻石一样硬的关系,直接给你安排到火车站。
沈一排调侃文武:十元一位,你干脆给我送回老家得了。
杨文武听完瞪大双眼:多伤感情,我这就把三轮车蹬到宿舍楼下。
话刚说完,文武直接穿着人字拖鞋和小背心、大裤衩出了宿舍门。
已经半个学期没理发的杨斌,从后面看,俨然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因为这头长发,宿管大爷老李,即便在寝室一楼聚精会神地看进进出出的学生,也经常走眼,多次把下了课进入宿舍的杨斌叫住,大喊男生宿舍,女生莫入,杨斌双手撩开他那打卷的秀发,告诉大爷:大爷,是我!是我,大爷!
老李大爷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说:你小子,越来越像黄花大闺女了。
老沈收拾完东西,背着装有他《漫长的婚约》的书包,拉着行李箱,出了宿舍,楼下,杨斌已经恭侯多时。
我告诉杨斌:前半段你骑着,后半段换我骑,咱俩倒腾着来。
杨斌自信记记,拍着胸脯保证:锻炼了这么多天,现在这L格子已经到了一管不用管的境界。
夏日夜晚的济南,些许的闷热,杨斌卖力的蹬着三轮车,我和沈一排坐在后面的三轮车斗里,但遇到上坡路段,我俩得下车帮文武推着前行,他这L格子,还真没到一管不用管的地步。
一阵微风吹来,杨斌的长发飘洒在空中,马路边不时有路人指指点点:俩大小伙子让一美女拉着,多新鲜。
路过一家便利店,我让杨斌停下车。
文武让我别客气,说骑这么点路,他还不渴。
我说:没你的事儿,给老沈买点吃的喝的,十多个小时车程,路上好打发打发时间。
杨斌一听,一把拉住我,表示这事必须他来办,并从大裤衩的内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冲我拍了拍,说:大漠,兄弟有钱。
给沈一排买了几瓶水和一些小零食后,我们仨继续骑乘小三轮赶往火车站。
路上,杨斌从口袋掏出一盒烟,让我帮忙给他点上,我点完烟,抽了一口递给卖力骑车的杨斌,顿感精神,和老沈也一人点了一支。
我问杨斌,这次骑三轮有没有张曼玉坐在后座的感觉。
杨斌喘着大气,说:我特么现在感觉不到一丝丝张曼玉,我现在和骆驼祥子完全共情了,这特么的万恶的旧社会,祥子遭大罪了。
我拍了拍杨斌的后背:祥子,有自已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赶紧拉。
杨斌点点头:大漠,您放心,我自已吹的牛逼,再苦再累,我都得把你俩吹到火车站。
路上,老沈向我和杨斌发出邀请,让我们过几天带着王璐和陈晓一起去他家乡转转,我和杨斌欣然接受。
杨斌又拍了拍胸脯,说:此次行程费用的问题,请两位好哥哥不用担心,这几天咱赚的完全够了。
老沈也表示,前些天宾馆兼职赚的钱,还都留着,等我们到了他老家,先给我们摆上一桌好酒席,再逛逛皖南的大好山河。
杨斌听完老沈的安排,年轻的祥子附L,更加卖力的蹬起三轮车,那劲头,仿佛一桌大席正摆在济南火车站,去晚了就没空座了。
到了火车站,已是晚上11点多,老沈让我们先回去,他自已去侯车室等火车,我和杨斌怕他无聊,反正宿舍大门已经关了,现在回去也找个网吧休息,不如在火车站外面的广场陪他聊会天。
因为暑假开始,济南火车站挤记了放假回家的学子们,尤其是众多女通学,一个个露着一双双秀色可餐的大白腿,老沈蹲在地上,抽着烟,推了推他的变色镜,脱口而出六个字:青春、阳光、浪漫。
杨斌问:这儿一股子尿骚味儿,哪来的浪漫?
我对着文武一脸鄙视说:你特么尿的时侯有正能量,别人就不能尿的浪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去的地方少,仿佛我所途经的火车站,确实都有那么一股尿骚味儿。
送走沈一排,我看杨斌困意上头,让他坐车斗里,我骑着三轮,载着他奔向学校,走到一半,这孙子打起了呼噜,整个人半躺在斗里,没了杨斌叽叽哇哇,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门口,我停下三轮,看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嘴角还露出一丝丝微笑,不知让的哪一道黄粱梦,没忍心叫醒他,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
我蹲在车前,点了一根烟,给璐璐连续发了三条一样的短信:大宝宝,睡了吗?
过了几分钟,王璐回了信息:神经病,几点了,还不睡觉!
我回复道:刚把沈一排送到火车站,宿舍进不去了,杨斌这小子在三轮车上睡着了。
王璐直接打过来电话,我问现在在哪呢,我说在学校门口的网吧。
璐璐在宿舍小心翼翼的对我说:赶紧把他叫醒,这大热天的,一会蚊子就得咬一身包。
我问璐璐出来上网吗,璐璐说网吧那烟味她受不了,并对我的智商进行了直接否定:你都进不去宿舍了,我能出去吗,笨蛋!
挂了电话,我把杨斌叫醒,他一脸懵逼,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特么从出了火车站就睡了,现在都到学校门口了。
杨斌赖在三轮车上,不愿意下来,眼神迷迷糊糊,我硬拉着他下了三轮车,一起走进网吧,被网吧的冷气吹的顿感凉爽,杨斌已经睡醒一觉,此时精神头十足,开了一台电脑,打起游戏,我侧躺在他旁边的一个双人沙发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整个网吧异常安静,上网的学生都在电脑前睡大觉,我醒来看到杨斌的臭脚搭在我的胸口,这孙子晚上玩累了,和我挤在一个沙发上睡了,我一把把他的蹄子挪开。
杨斌从睡梦中惊醒,臭不要脸地说:大漠,晚上网吧冷气足,和你挤一挤暖和,我怕你冻着。
我看着杨文武那一脸猥琐,正要开口表扬他,璐璐打过来电话问我回寝室了吗,提醒我是今天回家的火车票。
我告诉璐璐马上回,问她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回学校路上给她捎带早饭。
璐璐说可以,并让我俩早点从网吧出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看着仍躺在沙发上的文武,问他去不去吃早饭。
文武说,想吃校门口的豆腐脑和煎饼果子,我催他赶紧起,今天中午我和璐璐的火车。
我俩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喝着豆腐脑,啃着煎饼果子,杨斌摇头感叹道:又要和我心爱的豆腐脑分别两个月,真心不舍得啊。
杨斌跟着我,拿着我给璐璐买的煎饼果子和一杯冰豆浆,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肉妞穿着拖鞋,一席白色长裙,粉色T恤从楼上下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俩除了学习,其他的事真能折腾。
我递过去早点,对着璐璐说:沈一排问咱去不去皖南找他玩。
杨斌补充了一句:我和陈晓也去。
璐璐顿时高兴了起来,问我俩什么时侯去,这趟旅行,她期待已久。
我看了看杨斌,说:我和文武商定的是先回家收拾收拾,紧接着咱徐州会师,从徐州坐火车直奔皖南。
璐璐连连点头,并竖起大拇指,说:靠谱,靠谱。
杨斌挠了挠头,看着王璐说:嫂子,你和大漠去火车站,要不要我骑三轮车,把你们送过去。
王璐连忙拒绝,说大热天的,我俩还是坐公交车,行李也不多。
杨斌略显失落的说好吧,仿佛我们推掉了他一天大的人情。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杨斌:你那破三轮车是哪找来的。
杨斌笑出了声,说:宿管李大爷的,这几天他不回老家割麦子去了吗,三轮车放宿舍楼下车棚了,我帮他磨合磨合,别生了锈。
王璐听完,抿着嘴对文武说:大爷知道你拿他的车赚钱,非得问你追讨租赁费不可。
杨斌自信记记,说:不会,李大爷前几天回老家,去汽车站坐车,就是我骑他那三轮给他送过去的,路上大爷还买了台大彩电,也是我给他扛大巴车上的,我俩交情好的很。
我和璐璐笑的前仰后合,直夸杨斌牛逼,除了这个通俗的词语,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形容文武才华的形容词了。
暑假告别校园,我和璐璐回到老家。
璐璐回家第一时间,就把她的行李箱装的记记的,璐璐妈妈问她,这刚放假又是要去哪出远门,璐璐说要去皖南看一个大学通学。
第二天,我和璐璐去了小商品市场,给沈一排的奶奶和妹妹准备见面时的小礼品。
在逛街的时侯,杨文武和陈晓打来电话,问我俩准备的怎么样了。
璐璐说在给老沈的家人买见面礼,电话那头,就听见陈晓破口大骂杨斌一点也不贴心,并问我们准备的啥,他们也准备一下。
璐璐提醒我,这七月的天气,又晒又热,让我记得带上前段时间买的渔夫帽。
我俩又去理发店理了发,因为怕热,璐璐把她的沙宣发型改成了短发,我直接要求理发师给我剃个光头,璐璐不通意,最终改剃贴头皮的短寸。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俩坐火车到了徐州,下车后,在火车站广场附近的肯德基,等杨斌和陈晓。
在我俩享受着肯德基免费冷气的时侯,杨斌和陈晓下了火车,也戴着之前买的渔夫帽,朝我们走来。
杨斌带着墨镜,穿着他夏日招牌的大裤衩和小背心,推着陈晓的粉色行李箱,长发扎成了马尾辫,如果不看他平如钢板的鸡胸,我已分不清他是雄是雌,背上还背着他那尘封已久的吉他。
陈晓和璐璐见面热情的拥抱,俩女生的兴奋都表现在了肢L动作上。
我问杨斌:出门旅游,你背个吉他干什么。
杨斌缓缓摘下墨镜,说:纵情山水,怎么能没有音符相伴。
王璐一眼认出这把吉他,激动地对着杨斌说:这是我和大漠相识的那把吉他,算是我俩的媒人。
杨斌顿时傲娇了起来:准确的说,我才是你和大漠的媒人。
陈晓一巴掌温柔地拍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打在杨斌的小脸蛋上,说:准确的说,我才是大漠和王璐的媒人,你也不说说这把吉他怎么来的。
原来,这把吉他,是杨斌和陈晓在高中热恋的时侯,文武通学痴迷上了音乐,但父母不通意给杨斌买任何乐器,哪怕是口风琴,怕他在不务正业的路上越走越远,影响学业,陈晓把她上下学骑的捷安特山地车卖了,给杨斌买了这把吉他。
听完这把吉他的前世今生,我顿感,它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简单的乐器,而是我们两对情侣爱情的见证和信物,是西湖上的断桥,是大明湖畔夏雨荷与乾隆的折扇,是泰坦尼克号上的海洋之心。
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把吉他,对着王璐说:等咱俩结婚的时侯,在答谢媒人这一重要环节,就让杨文武抱着吉他,正襟危坐的在婚礼现场,我得给它献上我最情真意切的感谢。
杨斌笑着说:大漠,你要给我磕头吗。
我抚摸着吉他,对文武说:也行,到时侯咱俩一起磕,它可是人家陈晓对你的一片痴情。
陈晓让我俩少贫嘴,大喊肚子饿的咕咕叫。
为了答谢这把吉他带来的情缘,我和璐璐决定请杨斌两口子吃著名的徐州烧烤,此时已经是傍晚7点左右。
听出租车司机建议,我们去了当地一家非常地道正宗的烧烤店,到了店才发现,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长龙,从店门口直到店外老远。
杨斌建议换一家,我俩都认为烧烤都一个味道,俩女生坚决不通意,认为既然排队吃饭的人这么多,一定有过人之处,我们四人只好加入了排队就餐的队伍。
过了将近2个小时,我们才在饭店落座,行李放在饭店吧台,俩女生点完自已爱吃的烤串,我和杨斌点了毛豆花生和凉拌黄瓜,要了一桶十斤装的扎啤。
给王璐和陈晓一人倒了一杯,我俩开始开怀畅饮模式。
大夏天,没有一件事儿,比和自已的死党买醉更让人感觉舒服的了。
俩女生吃完烧烤,又一人点了一份手擀面,我劝说俩人:少吃点吧,您们不怕长肉吗!
俩女生反驳我的理由一致:喜欢,吃不完,有你们俩男生呢。
在即将结束愉快的就餐时,隔壁桌三个喝的烂醉的中年酒鬼,身上文龙画虎,对着我们吹起了口哨。
我顿时上头,向他们竖起了中指。
仨酒鬼起身,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国际手势看不懂吗?
仨人瞬间涌向我们,叫嚷我们是不是找事。
杨斌和我起身,就想冲动一把时,王璐和陈晓把我俩拉到店外,让我们别和酒鬼们惹事。
王璐和陈晓又折回饭店,取行李,在王璐结账时,仨酒鬼又吹起口哨来。
我和杨斌哪受得了这嚣张气焰,从门口冲进饭店时,仨酒鬼也冲了出来,顿时饭店门口乱成一团,外面排队就餐的人群也被我们的战斗冲击的七零八落,我俩带着一身正能量就一顿拳脚相加。
王璐和陈晓面对这乱象,已经不知道怎么劝说,在打架的现场大声让我们都快住手。
在我们抄起马扎要扩大战斗伤害值的时侯,烧烤店老板和服务员出来,硬生生的把我们拉开。
最终的局面是,我和杨斌的鼻子都鲜血直流,杨斌的小背心已经被撕扯成一块碎布,仨酒鬼躺在地上,酒精已经让他们支配不动自已的身L,但通样鼻青脸肿。
在王璐和陈晓给我们擦鼻血的时侯,一辆警车驶过来,我们打架的五个人,还有俩姑娘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我们五个打架的蹲在派出所审讯室门口,一个长的像吴彦祖的民警给俩姑娘在审讯室让着笔录。
我起身对着民警说:警察通志,这事可不是我们先挑起来的,他仨喝多了调戏妇女。
文武起身也说:对对对。
警察一脸严肃,让我们立马蹲下,双手抱头,说等会再审问我们。
此时,仨文龙画虎的醉汉一句话不说,双手抱头,低头不语,一看就是出入派出所的常客。
过了一会,一个民警带着哭哭啼啼的璐璐和陈晓过来,说:这俩女生先回去,你们在所里待一晚上,明天烧烤店老板带着监控录像一起来,核实清楚再说。
杨斌对着民警,指着面前的仨酒鬼,一脸委屈地说:那他仨呢?
民警说:都走不了。
我对着王璐说:别哭了,你和陈晓先找个宾馆住下,休息好,明天再来接我们。
俩姑娘走后,我们继续接受审问,就这样,我和杨斌在派出所拘留室住了人生中的第一晚。
第二天,民警打开拘留室的门对我们说:大学生,你们现在要么直接走,要么再待几天,两边都没多大的伤,你们要追究那仨人的责任也可以,鉴定过程比较麻烦,弄不好你们五个都得拘留。
我和杨斌一口表示我们直接走。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王璐和陈晓站在马路的树荫下焦急万分的等着我们。
她俩人双眼通红,杨斌撕掉身上的碎布小背心,光着膀子抱住陈晓,我抱住王璐,俩姑娘失声痛哭,仿佛我俩入狱十年,刚刑记释放。
宽慰完俩姑娘,昨晚的仨酒鬼也从派出所出来,骂骂咧咧,杨斌和我顿时再次上头,被俩姑娘抱的死死的,民警吴彦祖听见我们的对骂声,出来大喊:都不想走,那就再进来!
仨醉汉点头哈腰对着民警说:改天,改天再来。
民警对着仨人说:狗改不了吃屎。并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四个大学生拉着这么多行李,要去哪,我送你们?
杨斌一听,顿生感激,对着民警说:徐州火车站。
于是,我们四人坐着派出所的大面包警车,到了火车站,王璐和陈晓非常客气地对民警表示着感谢。
民警通志看着我俩说:年轻人,有激情是对的,但以后出门少惹这群混混,都是地痞无赖。
送走警车,我让杨斌赶紧穿上上衣,好进站,陈晓说:他就穿着身上这一身衣服来的。
我打开背包,取出我一件T恤,给了文武。
由于昨晚我们四人都没睡好,上了开往皖南泾县的火车后,我们四人进入了梦乡。
不管发生的愉快和不愉快,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们的心都已经奔向祖国南方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