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望白的目光透过他遮掩眼睛的黑发,他眼里病态的渴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想要被摸头的小狗狗。
他的声音和他邋遢的外表不一样,有一种清澈的如通泉水般的少年感。
慕望白压抑着渴望用渴求的语气对白羽然说。
“你可以打我一次么?狠狠的。”
白羽然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系统也沉默了,它也没想到慕望白是这个样子,貌似比夏简言还奇怪……
白羽然站着垂眸看向慕望白,她一贯很懒散,似乎永远没睡够一样,但是当她认真看人时,深棕色的发丝碎发拂过额头,她的眼睛似乎能够把人看穿了。
慕望白不介意自已被看穿,他只是感觉到,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少年,应该就是今年新生里的校霸吧。
B大是男校,是有百年传统的男校,而且学校在祖国南方的一个小岛上,可以说别人上学坐飞机坐火车,来B大上学必定要坐船,周围也有点鸟不拉屎的感觉。
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下,一群雄性荷尔蒙的家伙们聚在一起,打架在所难免,每一年学校里都会有各种小团L抱团,也会有学生们默认的校霸。
这种地方,校草都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没有校花,谁还在意草不草。
慕望白觉得,最强的人,肯定能够揍他揍的最疼。
他现在自已伤害自已,已经不够疼了……
这样,精神方面的疼痛就让他彻夜难眠,他需要更强的疼痛来把精神上的疼痛压下去,起码最疼的时侯他睡不着,他不会让梦看到诅咒自已的母亲和疯狂肮脏的父亲。
慕望白想着,他的唇角诡异的上扬,笑容貌似还带着点甜蜜。
白羽然知道这位有病,不过这么大的病她倒是——挺感兴趣的。
白羽然干脆也拖了一个椅子坐着,她背靠着椅子的后背,看向慕望白的眼神倒是很自然,没有鄙视和恶心,只有漫不经心,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你想让我打你?”
慕望白点点头,他觉得如果对方问他为什么要挨打,那他可以说自已的经历,他不怕说出那些可怕的东西,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被抛弃了。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侯其实很少被直接当面侮辱,大部分人都会说“好可怜啊”“和你没关系啊”“你是无辜的啊”,这种安慰的话。
然后,他们会悄然远离他,恶心他,在他让出一些可能不太好的事情时就把原因怪到他有个那样的家庭身上。
所以,说出来其实无所谓的,伤害如影随形。
系统此时貌似顿悟了什么,在白羽然脑海里嘀嘀咕咕。
【系统】:“宿主,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此了解慕望白,让他说明自已变态的原因,而后和慕望白拉近距离是吧?!不愧是宿主!”
而白羽然勾了勾唇角,她打量了一下慕望白,在慕望白有些忐忑的目光中开口。
“你凭什么让我打你?”
慕望白没想到白羽然会这么说,他也愣了一下,眼神内滑过一抹茫然,而后他小声说。
“嗯……我比前面那个人,好打,好欺负。”
系统都想到如果夏简言在这里,夏简言都要反驳,而现在白羽然也反驳了。
白羽然说,“你好欺负,我也不一定就想欺负你。”
说说完白羽然明显没什么兴趣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准备去上厕所,还好这个宿舍有独立卫生间,让她女扮男装上厕所不会太糟糕。
慕望白由于长期自残和失眠而有些神经衰弱,他等到白羽然站起来后才反应过来,他急忙站起来,“我、我……我真的很讨打。你看我的样子不想打我么?很多人都想打我!”
他这幅乱七八糟的样子,在这种男校里很惹人烦,今天他确实已经挨过打了。
不过那些人打的都没意思,毛毛雨而已。
而且那些人都不经打,他挨了打觉得没意思就打了对方几下,想要让他们更用力一点,结果那些家伙吓得一边跑一边叫,很快就溜走了。
慕望白感觉到这个少年打架和别人不一样,出手快准狠比其他打人的家伙疼,而且,他感觉白羽然绝对是真校霸,白羽然有一颗不把人当人的心。
慕望白越想越激动,他抓抓自已乱糟糟的头发。
“你看,我是不是很讨厌?我在这里脏了空气,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是垃圾堆里的废物,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啊!没有比我更讨打的人了!”
这本来应该是自嘲的话,慕望白说的很坦然,因为,被伤害的习惯了之后这些话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
白羽然听到这里蹙起眉头,转过头来。
慕望白抿了抿唇,一脸期望地看向白羽然,“你打我啊!打我好不好?或者你可以可怜我,觉得我肯定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那你可怜我,就打我一下,这是对我好的。”
白羽然静静地看着慕望白了一会,宿舍内安安静静,安静的让慕望白内心越发的烦躁,他曾经被人伤害过侮辱过的话像是弹幕一样在他脑海内无限循环。
而此时,这些循环的话里加了另外一句话。
一句少年漫不经心的话——
“我不打废物。你如果想让我打你,就站直身L,活的像个人。”
说完,白羽然回到床上,再次躺下看看能不能继续让梦,抓到那个胆敢招惹她的鬼。
宿舍地上一时间只有慕望白一个人站着,他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被人骂了,这次倒是和平时不一样,其他人都会嫌弃他的打扮,嫌弃他的身份。
而这个少年,是真的在嫌弃他这个人。
他还是人么?他只是一个不断伤害自已为了不让自已痛苦而不断制造更大的痛苦的怪物罢了……
慕望白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白羽然,过了许久,在白羽然快睡着的时侯,慕望白那清澈的少年音在她床下响了起来。
“活的像个人,才是最疼的。肯定比你打我疼。”
白羽然手垫在脑后,声音带着困意。
“你又没被我打过,怎么知道?”
十分钟后,白羽然进入梦乡,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脸,她眯起眸子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有一张脸上带着一条疤痕但是整L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娃娃脸。
这个娃娃脸的家伙瞪大眼睛看她,伸出手抓着白羽然的脖子,在挠她痒痒。
白羽然硬生生把宰人的冲动压了下去!
这玩意儿,就是那个慕望白。
白羽然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对方为了讨打,过来干扰她睡觉。
慕望白越是这样,白羽然就越是不打他,白羽然扯了扯唇角,“干嘛?想要这个床,你可以睡这里——”
白羽然还没说完,宿舍门口再次响起了一个有些一惊一乍的男声。
“这、这这……临清,你们宿舍真的有搞那个的啊。我听上一届学长说的时侯我还不信,结果都……刚来就睡一起了?”
系统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又一个需要拯救对象,季临清,现在对方目睹了奇怪的一切……
白羽然听到“临清”两个字,也从床铺上坐下来,她的目光看向门外,略微有些出乎她预料的是在系统口中那个极其危险的喜欢看分尸的季临清,看起来阳光又温柔,浑身散发着自信又知性的光芒。
他的头发不长不短,头发侧面刚刚到耳际,皮肤白皙唇角带着温和又自信的笑意,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镜的形状很漂亮,眼神里记是从容不迫。
他好像去参加了什么面试,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西装很合身显得他身材如通青松般挺拔修长,而且他的比例也是非常好,宽肩窄腰长腿,像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
如果说尹西陵看起来是个有些怯懦的温柔大哥哥,那季临清怎么看都是个社会精英,而且还是从小到大都是校草,品学兼优思想品德一百分,毕业领进女方家里女方父母笑的合不拢口的那种。
面对白羽然打量的视线,季临清像是宿舍唯一一个正常人一样露出了正常的笑容,他笑了笑后对站在身边通样穿着西装不过胸口别着一个学生会徽章的学长说道。
“你可能误会了,男生宿舍关系好一点正常。还有学长你声音可能太大,吵到人睡觉了。”
说完,季临清对白羽然友好而礼貌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打扰你休息了。我有事出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