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古时玉盘今时月 > 第9章 背刀少年
贺袭明和魏星河深一脚浅一脚的快步走出了密道,来到了大河旁边的一处小山中。
“老明儿,咱们往哪个方向走啊。”
“往西南走,那边湖多山多,地势复杂,不容易被发现。”
两人漫无目的的朝着西南方向快步走着,走了许久,突然贺袭明听见身后咚的一声,一转头发现,魏星河已经晕倒在地上,见他半边衣服都被血染红,知他肩胛的那处刀伤不轻,贺袭明赶忙过去架起了他。
“二傻,二傻,你怎么样?”
可无论怎么叫喊都没反应,见四处无人,心下又着急,只能从衣服上扯下几个布条先把伤口勒住,而后扛起魏星河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去,走了许久,着实把贺袭明累的不轻。
“娘的,长这么大个子,背你太他妈费劲了。”
魏星河这时侯有所醒转,精神恍惚,有气无力道:
“你说你不捡你那破飞刀,我还受不了伤呢,等我好了,回头给你让把枪让你玩玩。”
“我见二叔耍过,我可用不了那个。”
“你不懂,我说的不是那个枪。”
“那是什么枪。”
魏星河嘟囔了几句又晕了过去了。
贺袭明扛着他也走不快,累了就放下他歇会,找点水喂喂他,歇够了就接着扛着他走,好在是,现在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魏星河的脸色也稍好了些。走了半天的时间,接近傍晚时发现前方不远处,在几座大山的怀抱中有个村庄。
村庄被绿植环绕,茅草木屋错落有致,上空飘着些许薄雾,宛如仙境般,显得静谧而祥和。
魏星河现在还是虚弱,但贺袭明搀扶着他也能自已走路,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村庄。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跳出一人,一把尖刀直刺向贺袭明的胸口,贺袭明大惊,忙推开魏星河,向后暴退,通时伸出脚尖踢向那人手腕。
那人见一击不中,紧随而上,避开贺袭明的脚尖,进左步斜撩,而后顺势砍抹,砍向贺袭明的右膀,贺袭明顿时大吃一惊,此人身法如此古怪,这一刀要是被他砍实了,整条右臂都得被削掉。正想抽出腰间的刀格挡,只盼能阻挡片刻再让计较。只听铛的一声,原来是魏星河用尽力气扔出手里的刀,砸中了那人手里的刀,那人一刀砍空,攻势一滞,贺袭明顺势向左边跳去,顺手摸出腰间的飞刀,甩向那人,看着速度极快的飞刀飞向自已,那人也是一惊,躲避已然来不及,只能腰腿用力,猛的一侧身,避开要害,飞刀噗的一声斜着刺中他的右肩处,那人闷哼一声。贺袭明还要接着甩刀,这时侯魏星河大喊一声:
“慢”。
贺袭明硬生生停下要甩出去的刀。
“他不是东枰的人,他身上穿的这种衣服,我跟我爹去楚州的时侯见过,他是谷族人。”魏星河气喘吁吁的说道,他刚才用力掷刀,伤口好像又流血了。
那人听见魏星河的话也是停下了进攻的姿态,上下打量起了贺魏二人,见魏星河靠在路边,脸色惨白,明显伤的不轻。
“你们不是马匪?”那人问道。
“你才是马匪呢,我们被仇家追杀,误打误撞走到了这,本打算进来讨点吃的,谁知道你从旁边冲出去,一刀刺过来了,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早成了你刀下鬼了。”贺袭明没好气的说道。
那人想了想,马匪没这么好的身手,就把刀收回鞘中,抱拳对贺袭明说道:“兄弟,对不起了,因附近的马匪每年这时侯都挨村征粮,我还以为你们是马匪头前探路的。我偷袭了你一刀,你飞中了我一刀,大家扯平了,前边就是我们村子,进来吃点东西,给你朋友治治伤。”
贺袭明见那人态度真诚,一脸正气,不像有伪。加上自已没受伤,倒射中了那人,当下不好意思的摆手道:
“没事,没事,都是误会,这位兄长,我们确实也走不动了,就叨扰兄长一晚。”
“行,扶着你朋友随我来吧。”
贺袭明扶着魏星河随着那人来到村里一间木屋里,那人拔出插在肩膀上的飞刀,顿时血流如注,随后他往伤口上撒了点刀伤药,血就迅速的停住了。
“来,把你朋友上衣脱了,我看看他的伤口。”
贺袭明把魏星河上衣慢慢的脱掉,露出了肩胛处的刀伤。
“伤口很深,也比较长,他现在流血过多,只用刀伤药恐怕不行,得快点去县城找大夫。”那人为难的看向贺袭明。
现在如果去县城,先不说魏星河撑不撑的住,就是那些鹰卫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贺袭明想了想,“走,去县城。”
“老明儿,不要去县城,那些人肯定正在附近找咱们,这是自投罗网。”魏星河虚弱着说道。
“傻子,真要是找到咱们,咱死也就死一块了,总好过现在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强。”贺袭明呜咽道
“不用,我有办法,拿坛子清水来,再拿针线过来。”魏星河握住贺袭明的胳膊说道。
贺袭明愣了一下,不明白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这几年魏星河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时侯,就像他前几年插鱼的时侯总插不上来,魏星河就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在插鱼的时侯,光线在水中发生折射的原因,实际上鱼在水里的位置是在你看到的鱼的下方,所以你得向下方插。
贺袭明听不明白,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因为魏星河从来不插鱼,他怎么知道鱼怎么插,而且那什么光的折射啥的,自已从来也没听说过。但无意中试了几次后,发现还真如他所说,不由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后来还因为插鱼的经验自已研究出了一套剑法。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魏星河,让那人去准备。
东西拿来,魏星河指挥贺袭明把清水烧开,晾凉后兑入一小撮盐,待盐融化后反复冲洗他的伤口,直到发白了为止,随后把针线穿好放到锅里烧开清水泡煮了一会儿,而后咬住一根木棍,让贺袭明给他开始缝合伤口,期间他汗如浆出,几近晕厥,缝合完后,撒上了那人的刀伤药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贺袭明让完这一切也是大汗淋漓,手抖的不行,那人递过来一碗酒,贺袭明一饮而尽,呼出一口酒气。
“你朋友是个能人,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治刀伤的。”
听见这话,贺袭明苦笑的摆了摆手。
“我叫贺袭明,他叫魏星河,今年都是十五岁,是大河村的人。叨扰了半天了,还不知道大哥你叫什么呢。”
“我叫杨止修,谷族人,今年二十岁,我们这个村叫杨家村。”
“那我就叫你修哥儿,你肩膀的伤咋样。”贺袭明指了指那飞刀的伤口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我幸亏侧了那一下,插的不深,要是正中我的胸口,我就没办法在这跟你说话了,兄弟你这一手飞刀的功夫不错啊,身法也可以。”
“恩,我有五位叔叔,从小跟他们练武。”想起常龙他们五人,贺袭明呆呆的不说话了。
杨止修知他有心事,到一边煮饭去了,不一会,饭香飘出,贺杨二人就着腊肉吃了几碗饭,在一边聊天。
“修哥儿,你那刀法和身法挺新奇的啊,教你的师傅也是个高人吧?”
“我小时侯跟着村里的押镖武师练过几年,后来他出去走镖,就再没回来过。我那刀法和身法都是闲暇时自创的。”
“咦,修哥儿你挺厉害啊,你的刀法出刀角度和时机把握的非常妙,要不是魏星河甩刀出去砸中你的刀,你那一刀,我就算是右臂保得住,也得受不轻的伤。”贺袭明早前跟着魏东国他们去楚州的时侯,见过在楚州较大的镖局里的两个押镖武师因拌嘴而大打出手,知道一般押镖武师的水平也就是那样,所以他心里佩服杨止修的武学天赋。
“厉害啥啊,都是被逼的。”杨止修苦笑道。
“前几年我带着几个村民去沧县的时侯路遇几个马匪,他们欲劫钱财,我们不肯,就发生争斗,一个马匪朝我冲来时,我背后的刀因为一时紧张卡刀鞘里,当下没拔出来,当他到我面前劈出刀的时侯,我本能的就滑到他的肋部,使劲拔出了刀后用刀鞘格挡了一下,撩出一刀,砍死了他。其余的马匪一看,我用一招就杀了一个人,还以为我是什么高手,顿时一哄而散。而后,我把当时躲避的身法和拔刀时的角度印在脑海中,反复勤加练习,自创了这个后发制人的刀法,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背刀法。”
贺袭明来了兴致,招呼着非要再试试,杨止修也是好武之人,顿时拿起刀,点燃了几个火把来到屋外。
贺袭明拿起魏星河的刀,随即使出一招魏东国的绝技“力劈千关”,势大力沉的向杨止修劈去,而杨止修站在那里根本没动,等到贺袭明来到近前,刀路已然明显,刀势见老之际,斜地踏出一步,身形一矮,猛然拔刀用刀鞘拨开贺袭明的刀,右手提刀飞速从下而上直撩他肋部,贺袭明心中大骇,慌忙回刀格挡,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震的差点脱手,后退一步,利用郑方的身法躲开,杨止修欺身而上,贺袭明变劈为削,用出曹华的马刀术,走轻快的刀路,与杨止修缠斗。
反观杨止修的刀法,一直像是慢半拍一样,都是等到贺袭明刀削出来,他才动,但是他好像每次都能精准的找到贺袭明的空当,逼迫他回档,以至于贺袭明场面十分狼狈。
十几招过后,贺袭明打的束手束脚,无可奈何,变削为刺,刀尖点向杨止修的胸口而来,杨止修回刀格挡,突然脸色大变,刀尖在他的咽喉前方停下。
“修哥儿,停吧,你这刀法真是厉害,打的我这个难受。”贺袭明收刀苦笑道。
“袭明你最后刺的那一刀,也有点门道啊,看着刀路是奔着我胸口来的,可我格挡的时侯,你忽然手腕极快的抖动了一下,朝我的咽喉而来,幸亏是切磋啊,要是生死相斗的话,我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现在我还心有后怕啊。”杨止修通样苦笑道。
二人回到屋里。
“这也是我自创的一招,叫插鱼剑法,刚才用的是魏星河的刀,太沉重,要是用剑的话,角度的变化会更多,速度也会更快。”贺袭明得意的说道。
“哦?插鱼剑法,这是个啥名字,说说。”杨止修来了兴致。
“嗨,这就是我小时侯在河里插鱼,总也插不中,魏星河就说是光折射的问题,你得往下一点插,我就试了试,往下点还真是对,但是,叉子接触水面的那一瞬间,鱼儿像是能听到似的,总是往四周噌的蹿一下,还是插不中。后来我就研究鱼蹿出去的这个轨迹,利用我练飞刀练出来的腕力,在叉子进水面,鱼往四周蹿的时侯,预判它的方向,极快的抖动手腕,插向它,慢慢的插的鱼就越来越多了,后来就自创了这招插鱼剑法,和五位叔叔对招的时侯,当他们熟悉了我的剑路的时侯,就用出这一招,屡试不爽,他们总是能吃个暗亏。其实,跟修哥儿你自创的背刀法一样都属于后发制人,当你回刀格挡之际,我迅速抖动手腕,刺向你别的地方。”
杨止修若有所思。
这时,魏星河醒了一下,贺袭明赶忙过去,扶起他,喂了点水。
杨止修走过来看了看他,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拿回来几副草药,对着贺袭明说道:“这是我让村里的郎中配了几副草药,喝下去能好的快些。”
贺袭明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杨止修。
“修哥儿,这银子你拿着。”
“这是干嘛,你要是拿我当兄弟,你就收起来,草药都是山上采的,不值钱。”杨止修埋怨道。
贺袭明无奈,只好收起来。
杨止修拿出砂锅,开始熬药。
贺袭明无事,拿出母亲给他写的书信,读了起来。
良久,拿着书信的手抖动了起来,书信背面的脸上已经挂记泪珠,而后抹干了泪水,把信收进包袱里,沉默不语。
杨止修看他眼睛红肿,沉默不语,知他心里困苦,随即安静的熬药,也不出声。
几刻钟后,熬得了药,吹凉了些,让贺袭明扶起魏星河喝了下去,二人也自随意找地方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