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40岁，生于1985年4月10日，死于2025年8月15日，生前在一家小公司担任财务总管，名下一儿一女，女儿叫李曲霏，儿子叫杨谦。”
“被发现死亡的时间为当天凌晨0点37分，通过尸检发现李王生前患有多种老年疾病，包括但不限于肩周炎，高血压，糖尿病，甚至老年痴呆。”
“而且他身上明显有被棍子抽打过的痕迹，但致死原因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心脏病发作。”
“我们合理怀疑他是遭人谋杀，为此正在调查此事。”
“杨谦，你作为他的儿子，我们想知道昨天晚上10点半的时侯，你在哪里？”
洛平派出所的一间审讯室内。
一名警员坐在杨谦对面，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在小区外的大街上。”
杨谦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此刻他穿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里面还有件白色L恤，留着一个干练的发型，身材壮硕，面容英俊而刚毅，但眼瞳却是诡异的浑白色。
“在小区外的大街上干什么。”
“看着他，我的继父。”
警员眉头一皱，心中对杨谦产生了怀疑。
“看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眼睛早在14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失明了，连我都看不清楚，还看着李王！杨谦，你最好不要试图蒙混过关，现在你的一举一动可都是正在被录像，作为公民，你有义务为自已的一言一行负责！”
“警察先生，我没有说谎。”
杨谦依旧面不改色，面对警员的警告，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普通人该有的慌乱。
就仿佛隐居世外的高人，无论凡尘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或动荡，都无法影响到他，都与他无关。
“昨天晚上十点半的时侯，我真的就站在派出所的不远处，亲眼看着李王被雷声吓死，然后直挺挺地倒在水泊里。”
警员厉声道，“小伙子，派出所门口的监控录像我看了几十遍，我的其他通事也看了不下十遍，我们可都不记得看见过你啊！”
他声音低沉，抓住不合理的点对杨谦步步紧逼，势必要让杨谦露出破绽。
杨谦沉默，那无所谓的眼神与轻蔑的姿态，看得这名警员都是一阵不爽。
他从业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像杨谦这样说话不讲逻辑，态度还这么无所谓，这么嚣张的。
即便这件事情真的与他无关，那他应该顶多只是冷静，然后用清晰的思维向他们证明这件事与他无关。
可这家伙冷静是冷静，但说话却完全不讲逻辑。
他一个得了白内障七年的患者，怕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手冲他都看不清，还亲眼看着李王被吓死？
这不明摆着玩他吗！
真把警察当智障了！
他正欲继续对杨谦发难，耳麦里却突然传来响声。
滋…嗡…
“徐队，外面有人找你，说是律师，好像是来谈李王那个案件的。”
徐志民微微凝眉，隐晦地再次打量了一下杨谦。
随即没有再追问，快步走出房间。
杨谦也起身离开，却没有离开派出所，而是坐在大厅里发呆。
片刻后，一名警员找到他，客气道。
“杨谦先生，有人要找您，请跟我来。”
杨谦没有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模样，仅是呆呆地跟着警员离开。
杨谦跟着警员重新来到一间屋内，二人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身工整的西装，眼眶上带着个金边眼镜，黑色的碎发与眼角的泪痣相搭配，让他更显几分儒雅，再加上他此刻正翻看这一碟的资料，标准的文弱书生形象。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本能地抬头查看，视线锁定在杨谦身上。
待警员离开，他对杨谦温和一笑，主动开口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林卜峰，是’万希’事务所的律师，受宁女士委托，前来担任你的辩护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他将名片摆在桌上，杨谦寻着声音拿起，摩挲着上面凸起的盲文，很快便已经确认了林卜峰的身份。
他确实是“万希”事务所的律师，无论是“万希”特有的印章形状，还是名片的昂贵材质，都能证明对方的身份。
只是为什么会有律师来找他，这又不是打官司，他只是被暂时拘留，为什么会有律师找他。
“是李王的亲戚，他们得知了李王的死讯，想要分割遗产，但李王名义上的直系亲属只剩下你，因此宁女士特地找我来帮您。”
林卜峰贴心地解释道。
“但在得知你被拘留后，她又让他来找你了。唉，真是的，到底懂不懂法啊，你只是录笔录，又不会有事。”
再次听见宁女士这个称呼，杨谦抬起一双浑白的眼瞳，语气平静道。
“我妈怎么样了？”
“宁女士过得不错，已经找到了新丈夫，还有了个8个月的女儿。”
“嗯…”
杨谦应了一声，随即不言。
林卜峰也不在意，自言自语般开口。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虽然警察可能严重怀疑你，但你也只是有嫌疑，完全没有直接或间接证据证明是你杀了李王。”
“可整个事件中还有不少疑点和问题，虽然并非我的任务，但作为律师，我还是希望能从您口中了解到更多原委……”
“……”
杨谦沉默片刻，“是我杀死的李王。”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事。
“我并没有要隐瞒事实的意思，只是警察一直问得很隐晦，估计是觉得我不会回答这么露骨的问题。”
“嗯哼，你倒是诚实。”
林卜峰点头，对杨谦主动承认罪行的行为表示认可。
“只是这话不应该和我说，你应该和这里的警察说。”
说完，他从收起的一碟资料里单独抽出一张资料，重重地拍在杨谦眼前。
杨谦寻着声音在桌子上摸索，很快摸到递来的资料，伸出手指在上面摩挲。
“李曲霏，李王的亲生女儿，是他与自已的第一个妻子生的孩子，在他的妻子死于难产后四年，他才找了宁女士并结婚。”
“2019年7月7日，也就是李曲霏12岁的时侯，你到派出所报案说李曲霏失踪，但当警察向李王求证，李王却说李曲霏并未走丢，而两天后便有监控拍到你与李曲霏通行，这让派出所的警察认定是你在撒谎。”
“而2025年8月16日早上5点26分，正在调查李王死因的警察在李王家的冰柜里找到了李曲霏的尸L……”
“……”
杨谦沉默着将眼前的资料挪开，浑白的眼瞳上泛起点点蓝光。
在杨谦的视线中，朦胧的世界开始凝实，全白的世界逐渐有了色彩，林卜峰的身形也在他眼中显现。
“你想说什么。”
“别紧张，我没恶意的。”
林卜峰再次朝杨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说过，作为律师，我想要知道有关李王的更多原委。只是可惜，我并非是以律师的身份来到你眼前。”
他再次递上一张名片，朗声开口。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邓济宁，是个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