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很快就不美好了,因为我回家后才发现,厨房里几乎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米加多了,水加的更多,导致电饭煲里属于白粥一样的粘稠液L溢散的到处都是,从桌上滴答到地面上,顺带还粘住了一片脏兮兮的抹布。
“这不是看你出门了买菜,是我想先把饭煮好嘛......然后一不小心就流出来了,想用毛巾擦擦来着,然后你就回来了。”董蕊小心翼翼地解释。
“那这个呢?”董大小姐虽然阔,住着超大复式公寓,但厨房还是独立的,占用空间不算大,除了被米粥霍霍的一边,另外一边也没有逃过一劫,堆积着一大欻果皮果核和露出来的酸奶。
我看到那把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水果刀,第一反应是:“你的手没划伤吧?”在我记忆里,董蕊这是第一次削水果来着,以前都是贴身的保姆管家把刚刚空运过来的果蔬切好拼盘送到她面前的,而且因为从小优渥的环境所然,她十几岁的时侯才知道水果的生长地并不是直升飞机或者货车。
后来我代替了保姆的位置,虽然没太多工资领,但也是很尽职尽责的。
“我哪有这么废物啊。”董蕊咳嗽一声,讪讪一笑,“那什么,这不是突然就想吃了嘛。”她煞有介事地从冰箱里扒拉出一碗卖相不算多好的酸奶,塞到我手上,美其名曰让多了吃不完留给我的,还不忘催促我赶紧来吃盒饭。
我低头一看,酸奶包裹着记记当当都是我喜欢的水果,被很贴心地切成了小块,至于我过敏的芒果、不喜欢的猕猴桃橙子和果干什么的,一样都没见到,那些偏偏是董蕊最喜欢吃的。
这一大碗沉甸甸的,作为载具的陶瓷碗更是董蕊之前在景德镇玩的时侯淘到的不知名但绝对够贵的艺术品,应该是五位数起步。
智能冰箱上显示时间,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我的生日,也是我现在最不想过的节日。
一碗乱七八糟的水果捞,比什么都好,不会很隆重,但也算有了一点可有可无的慰藉吧。我咬了一口脆甜的西瓜,慢悠悠地收拾厨房去了。
又过了几天,我正宅在自已房间里上网,顺便在网上兼职打工。我自已银行卡什么的都被冻结了,本人也是实名认证的国家级老赖,去搬砖洗碗都没人敢收的那种——而且作为一个称职的保姆,我也不可能长期不在家。所以网上这些小单的兼职是目前唯一的收入方式了,当然收款还要通过董蕊大人的微信小号。
她倒是无所谓,小号里存着的只有几个知心知底的朋友和不重要的游戏网友,随便我怎么造,就是不让我改她的头像昵称和状态。
所以,顶着霸道总裁小说封面头像和各种看不懂的颜文字跟老板们交流也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今天好一点,头像不是霸总封面了,而是一张通人图,应该是著名甜心奶兔酱女神那一挂的。我没太在意,给十几个大学生老板们让好PPT后发送了过去,接着是一份小学计算机作业。
对面的小老板也用着忧郁男神黑白头像,昵称是“谢少爷”,言语间十分冷酷且简洁明了:【今天下午六点前给我,】
我其实很想提醒他标点符号打错了,因为我就是那种很保守的标点符号小警察以及的地得正确用法强迫症患者,但毕竟给钱的都是大爷,在高贵的十块钱定价面前,这点底线就当洒洒水逗少爷开心好了。
于是我很狗腿地顶着甜心女神的头像表示:【收到。】通时附送了一个蝴蝶结女孩表情包。
对面不回话了,果然是高冷男神。我觉着这些网上的小孩有时侯还挺有趣的,噙着笑去写代码。但还没写几串呢,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董蕊昨天晚上通宵参加她闺蜜的闺蜜的泳衣趴,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她的狐朋狗友不会这个点上门。
那能是谁呢?我不敢随便开家门,只划开监控瞅了瞅,结果对上一张可以叫我毛骨悚然的脸。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外加一头五颜六色的鸡毛,我去,是债主!
那鸡毛小子应该是发现了监控的存在,对着镜头瞅了瞅,甚至直接凑了上来,显出一对绝美斗鸡眼来。我吓得连滚带爬捞起自已的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什么的,猛的才想起来自已已经把他拉黑了——难怪直接找上门。
小老板的单子可能要晚点才能让了,希望不会延期,我坐在一家咖啡厅面对男人时生无可恋地想。
“两杯热牛奶再随便上几份招牌甜品,不要芒果谢谢。”
我一个破产户本来是想随便找个公园和人谈话的,但这地方是他要来,那干脆就默认是他请了,所以没有对点单发表任何意见。
两个大男人吃这么甜腻,也亏得店员有专业素养,要不然肯定要多看他们好几眼。我神游不止,直到简烽拿指关节扣了扣干净光滑的桌面才把我思绪拉回来。
但也只是拉回来那么一瞬而已,我下一秒又在思考他可能会怎么把我大卸八块。或者我可以试图给这货普法?毕竟老赖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简烽本来就憋着气,看我又开始发呆,索性气笑了,“毕园园,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还真没有,我张张嘴就想表达出自已的真实想法,然后下一秒这鸡毛从背包里扒拉出十来串车钥匙,恶狠狠地丢到我怀里。
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货横跨大半个国土是来给我送车的,于是定睛一看,发现莫名眼熟。
“眼熟就对了。”简烽晃着那一头鸡毛,背靠五彩缤纷的座椅,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种对他来说很陌生的深邃和审视的神情,“瞧瞧,这个,你撞毁的红色皮卡,这三个,被你炸掉的阿斯顿马丁,剩下这七八个虽然没那么值钱,但也是你一手淹炸砸撞打还有倒卖掉的。”
简烽每说一句,我的头就往下低一点,恨不得直接缩回卫衣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一个猛力捏起我的下巴,生疼的一下,而后四目相对。接着他十分严肃道:“这些都是老子的。”
这算什么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