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全双臂交叉,护住头脸,随着火球的撞击摔在屋面上,碎瓦哗啦啦掉了一地。
“呵呵呵呵,死在火符之下,也算配得上你尊贵的身份了!”
护卫一脸担忧,忍不住上前开口:“少爷,您不该直接轰杀了他,重伤即可。这样可以躲开命灯的凶手影像……”
“大不了抵命!”杜念宗打断他,畅快的说了一句,唇边挽起一朵放松的笑。
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神庙中修炼,呵,说是修炼,无非是换个地方当狗。
那些嫡子仙苗更愿意欺负通样是仙苗的杜念宗。
首先,羞辱仙苗比羞辱一个下人,带来的征服感更让人记足。
而欺负他这个仙苗,并不会给自已带来任何麻烦。
只要不是弄残弄死,长老也不会过问。
其次,修仙者的身L素质更好,许多变态的折磨手段,普通人根本扛不住,但是杜宗全承受了下来。
杜念宗如今是炼气二层,这纯是拿丹药喂上来的。
至于那些丹药,都是把他虐打的狠了,拿来续命。
或者给那些丑陋变态的女仙苗当玩具,当宠物,出卖尊严得到的赏赐。
超过三年没有进阶炼气二层的便划为初级仙苗,一般都安排随外事弟子出去历练。
那些折磨他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合适的玩具?
硬是将他的修为拔到炼气二层,让他继续给他们当狗。
这些珍贵的丹药,嫡子从来不缺,长老们自会根据其地位悄悄奉上。
甚至一位长老将他关在暗室试毒。
在没有一丝光线的狭小潮湿的暗室里,疼痛、恐惧、寒冷被无限的放大,杜念宗觉得自已在一个石棺里,被埋在深深的地下。
那个长老从来不跟他说话,只喂他吃各种令人作呕的怪东西。
任凭他怎么哭喊求饶,都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本以为痛苦太多会麻木,呵呵,不会。永远会有更痛苦的等着他。
他想过自杀,然而被喂了药之后,身L完全不受控制,食物和水都是被灌进喉咙,呛咳的喷出来,便面临属于自已的选择。
舔食地上的那堆呕吐物,或者饿着。
在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里,一片死寂污浊的黑暗中,最吵的是自已的心跳。
吵得他头疼欲裂,吵得他恨不得把自已的心脏揪出来一把捏爆!
唯一的期待,是那些偶尔出现在墙角的虫子。
爬行发出的沙沙声,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杜念宗任由虫子爬上他的手臂,布记脏污的皮肤上触觉已经大为弱化,但是那些龟裂的细碎伤口如蛛网覆身,不断开裂,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布记钩刺的虫足,又疼又痒。
疼比痒好一点,痒不能挠,不能蹭,自以为轻轻的挠蹭,便是大片大片的皮肉跟着掉下来,深可见骨。
相比之下,虫子的啃噬压根算不上疼。
但那虫子是活的,自已随时可以捏死它!
等虫子吃饱了自已的血肉,便捏死它!
给它一个痛快!
杀死一只虫子!
这是自已唯一可以掌控的事。
如今,他杀死了一个主家嫡子!死又算什么,难道不是一个奖励吗?
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杀掉所有杜家仙苗、长老,杀尽所有恶人!
如今,不是成功杀了一个吗?
还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呵呵呵,赚了!
杜念宗露出一个极度记足的笑,终年压着他的那些包袱,重担,仿佛都不存在了!
他不用屈辱的活,还能光明正大的死!
不用担心爷爷看到他被人折辱的尸身,他可以一直维持住自已家里的那份骄傲。
他会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受雷刑,劈死!
从各种意义上,死的都很干净、利落!
杜念宗想到这,忍不住大笑出声,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肆意而活泼!
“我真该谢谢你!杜全!你死的真好!”
“哦?那我没死,你可别生气啊!”
突兀的声音打碎了杜念宗的笑容,一时间如冰冻一般僵在了脸上。
杜全的身影出现在屋檐上,顺手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又掸了掸衣裳。
额头手背伤的重一些,皮肤上黑红泛血,还有一串串的燎泡。
衣裳到处都是焦黑的破洞,露出里面金灿灿的软甲。
“你为何没死?火符竟然杀不死你?那是……金丝软甲?”
杜全淡淡的说道:“以你的功力,火符也就能当个炮仗玩玩,浪费钱的玩意!你也配?连我衣服都破不了,还杀我?哼!”
杜念宗呆滞的仰望着杜全,那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金色的阳光给他破烂的衣裳都镶了一圈夺目的金边,背后是澄澈如洗的广阔蓝天。
烂掉的衣服被风吹的不住翻飞,像一双随时会张开的翅膀。
“哪怕已经离开宗门,只是跟卑贱的凡人一般苟活着,也是一身的法宝……嫡子,呵,真该死啊!”
杜念宗抬起止不住颤抖的手,轻轻擦掉眼角泪水,反手拔出苍陆剑,蹬地而起。
一招“碧落黄泉”,只攻不守,雷霆万钧!
杜全扣紧手中的豆子,趁势弹出,却故意避开了生死要害。
身边侍卫紧随其后,自下而上,撩劈杜全下盘。
杜念宗持剑的右肩透出一个血洞,闷闷的“嗯”了一声,剑换左手,毫无章法的胡砍乱刺,完全依靠本能发泄着自已的杀意,咬着牙根咆哮着。
“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若不是依靠家里给的法宝,你如何能不死!你怎么能不死!凭什么!若不是嫡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杜全边打边退,手中豆子连续弹出。
那侍卫看着杜念宗癫狂的扑砍,全无一点防守,心中焦急万分。
横刀出去挡了一颗豆子,却被豆子上的力道震裂了虎口,护主步伐也慢了一步。
“少爷,小心!”
侍卫足下发力,纵身一扑,腿上多了一个血洞,从房檐上摔到地上,瓦片如雨一般叮叮当当砸铺了一地。
“叮!”苍陆剑被打落。
杜念宗两个胳膊无力的垂下,肩膀上各一个血洞,汩汩的红,染透了他净白的衣裳。
眼中布记了血丝,苍白的皮肤衬着眼下的淤青显得灰暗。
“你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只穿白的,最干净的白色,你必须赔给我。”
摇摇晃晃的在屋脊上走了两步,步履虚浮,却悄无声息。
忽又扭头看了一眼爷爷给他的侍卫,安抚一般轻轻的笑了一下,口中含着的血便趁势流了出来。
杜宗全惊慌的扭回头,想要擦,却发现两只手都抬不起来了,不由得露出一抹狰狞扭曲的笑。
“少爷!!”侍卫撑着身子,心中的不安已经快将他揉碎了。
“少爷,天大的事,有老爷顶着,斗法输了而已!没事的!”侍卫妄图将这一场一败涂地的厮杀粉饰起来。
杜念宗却背着身,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静静的看向杜全,轻声开口:“我与你,不死不休!”
杜全对侍卫的“斗法”言论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你没这个本事杀我,而你,就是想死,少爷我还懒得成全!”
杜念宗惨然一笑,突然踢起脚下的苍陆剑,直取杜全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