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姨这有些水果,给你和你爹吃吧。”
大姨瞅着这胖娃娃越看越喜欢,见奶团子咬着吸管不松口,就知道她没有吃饱,便从自已的背包里拿了些适合小孩吃的新鲜水果。
阿恙一脸欣喜,双手抱住一个大红苹果,眉开眼笑地道谢,“谢谢姨姨!”
“客气啥,都是洗干净的,吃吧。”大姨爽朗大方地摆摆手,家里就是开果园的,这些水果老鼻子了。
张启灵看了一眼奶团子手里的大苹果,又看了一眼塑料袋的其他水果,客气地对大姨点点头表示感谢。
“老弟啊,冒昧问一下,你怎么不说话?”
大姨逐渐发现不对劲,从她进入车厢到现在,自始自终都没有听过这位年轻说过话。
起初她以为是小伙子腼腆,有些沉默寡言,但总不会有人能忍住一个小时都一声不吭吧?
反正她一个东北人忍不了!
张启灵:“……”
这种情况不得不开口了,他正想拧开瓶盖回应,下一秒却被怀里的奶团子重新拧了回去。
“姨姨,小张是哑巴,不会说话哦~”
记仇坏蛋熊口夺食,阿恙心不慌手不抖地在当事人面前公然造谣。
张启灵附和着点头,面带欣慰地拍了拍奶团子的脑袋。
虽然毛绒绒不见了,但多一个嘴替好像也不错。
“?”第一次干坏事的阿恙出师不利,不仅没把人气到,反而给人整高兴了。
熊是在说人坏话唉,能不能尊重一下她?!
“害!现在科技发达,辅助工具越来越先进,这都不是事儿,不影响日常交流的。”
大姨见父女俩都很乐观豁达,也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神色如常地唠嗑话家常。
“姨姨,你怎么不问窝娘嘞?”
受挫的阿恙没有放弃,一计不成她还有好多计,没人问她,她便主动找话题。
大姨结合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猜测这对父女很大可能是单亲家庭,不想揭人伤疤便有情商地没问。
谁料,她没问,小孩儿主动提起自已娘。
那就是她先入为主了,说不定人不是单亲家庭呢。
大姨顺着奶团子的话,被动提问:“那你娘呢?”
“嘻嘻~”
目的快要得逞的小团子乐得不行,但想了想,立刻耷拉着眉眼,瞬间变了一副悲伤想哭的神情。
“娘跟老板跑了,不要窝和小张了。”
“啊,这……”从不让话落地上的大姨此刻也沉默了。
这可不是她想问的啊!
是话赶话赶到这的。
大姨试探性地提问:“是富得流油的胖老板?”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近她身边也有一例,看来勾引人家老婆的胖老板还挺多的。
“嗯嗯,娘跟胖老板跑了!”
张启灵一顿,说到胖老板,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的影子,但跟胖老板一起跑了的不是她娘。
所以他摇了摇脑袋后,又点点头,
大姨看向对面的目光暗含着通情和怜悯,这么俊俏的人却命运多舛。身L有疾不说,老婆还跟人跑了。
惨,太惨了。
“没事的。”
大姨组织着语言安慰,笑得肉眼可见的僵硬,语气也不如刚才洪亮,“你和你爹长这么俊,不愁没人要。”
别的不说,虽然这个清瘦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离异还带娃,但就凭他那张俊脸和目测一米八几的身高,在相亲市场还是很抢手的。
“窝……”
阿恙还想再接再厉,张启灵却不想周围人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自已,于是先下手为强,捂住小团子叭叭个不停的小嘴,“睡觉!”
“唔唔唔……窝还不想睡!”阿恙岂能任人摆布,小身子蛄蛹着抗议。
张启灵无动于衷道:“你想睡。”
“窝不想!”
“想!”
“……”
几番交锋过后,张启灵妥协了,“好,你不想。”
“窝就想!”阿恙偏不顺着他的意思,故意唱起反调。
“……”张启灵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小犟种,思考着要不要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
“小伙子,你?能说话?”
大姨在风中凌乱,这是什么情况,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关于哑巴会说话的世界医学奇迹?!
“嘿嘿嘿~”胡说八道被拆穿的阿恙嘿嘿傻笑,企图用蒙混过关,“窝什么都不知道,窝睡着了嗷。”
奶团子小手高高举起,把花帽子往下扒拉,遮住自已的眼睛,白嫩的脸颊埋进一个并不柔软还有些邦硬的怀里,不一会儿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只留下大姨和张启灵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启灵往下拽了拽帽檐,遮住了眉眼,开始闭目养神。
大姨:……
她真笨,真的,她一时被可爱幼崽的萌样所俘获,竟然忘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爱胡说八道了。
小孩儿的话,真的不能太相信!
“啊呜——”一觉睡到自然醒,阿恙迷迷糊糊坐起身,视线里一片漆黑,她顿了顿,又扑通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天黑了,又到了睡觉的好时侯。
刚躺下,一双有力的大掌把她捞了起来,顺手往上提了提她脑袋上的翠花棉帽,然后天就亮了。
阿恙一睁眼便看见她自已选的两脚兽领养人,欣喜地扑过去。
再次落座两脚兽怀里,阿恙便看见对面的座位空无一人,好心的姨姨不见了,于是仰着脑袋问:“小张,姨姨怎么不见了?”
“叫爹!”对于“小张”这个称呼,张启灵不是很记意。
既然不知怎么当了爹,那该有的福利一样都不能少,称呼尤其重要。
“小张!”沉默寡言的人难得开口说话,阿恙想故意逗逗他。
张启灵坚持:“爹!”
“小张!小张!”
“……”张启灵无可奈何,又扭头看向窗外发呆。
看他又是这副生无可恋的鬼样子,小团子反思自已是不是太过分了。
好吧,谁让她宠两脚兽呢。
阿恙玩也玩够了,开始哄人,她揪住藏蓝色连帽衫帽子的带子,声音脆生生的,“爹爹!”
张启灵仿佛一台自动识别语言的机器,如愿听到想要的称呼,他也不抬头望天发呆了,立刻从自闭的状态中走出来。
“咕噜咕噜——”
睡过一觉,早先喝的牛奶已经消化完了,阿恙的肚子又唱歌了。
“爹爹,我们吃果果吧~”
小团子从小桌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细嫩的指尖轻轻一划拉,大红苹果便一分为二。
她一半,爹爹一半。
虽然在其他人眼中,苹果被喻为水果届的馒头,无聊得很,但阿恙和张启灵吃得却很记足。
“你说(嚼嚼嚼),这玩意儿(嚼嚼嚼),谁研究的捏(嚼嚼嚼),甜迷糊了(嚼嚼嚼)……”
小团子边嚼边感慨,喝过牛奶,吃过苹果,她觉得以后可能吃不下去竹子了。
以前就听混上编制又被开除的小熊提到过盆盆奶和果果,她当时就憧憬得不行。
如今,可算让她如愿了。
阿恙急得品尝好心姨姨给的其他果果,迫不及待地吃完手里的苹果,又从袋子里捧出一堆鲜红色的小果子。
以她短暂的经验推测,只要是红色的果果,就没有不好吃的。
带着这样的自信,阿恙毫不犹豫地嗷呜一口吞掉好几颗小果子。
会咬舌头的果果?
“嘶嘶嘶~”
下一秒,张启灵怀里多了一坨嘶嘶叫还吐舌头流口水的大胖“蛇”。
阿恙努力控制自已抽搐的面部表情,扬起笑脸艰难夸赞,“老甜了!”
“爹爹,吃~”秉持着有福通享有难通当,奶团子举起一颗小果子。
看着小团子手里的蔓越莓,张启灵摇头表示拒绝,伸手接过果子,又塞进她嘴里。
好东西,要先紧着孩子!
“吸溜,果果咬熊,坏!”
坑爹失败的阿恙装不下去了,长大嘴巴,舌头酸得一伸一缩,口水止不住地顺着嘴角往下淌。
张启灵神情严肃,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团子嘴角的银丝,见它颤颤巍巍要掉下来,他转移目光看向自已的衣袖。
不行!
太埋汰了,他接受不了。
于是他愉快地抬起小团子的手臂,用她自已的衣袖去擦自已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