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姐一起去。”沈珩不放心沈宁一个人,万一再出昨日那样的事……
沈宁摁住他:“过几日就是书院招生考试了,书院说若是拔得头筹可是能免学费的。”
“你只管好好温书,剩下的事交给阿姐便是。”沈宁看他还要说什么,故意冷下脸,“怎么,阿姐的话也不听了吗?”
沈珩抿了抿唇后道:“阿姐多加小心。”
平县地处平原,是到富庶扬州府的必经之路,因而南来北往的商人不少,商铺也多,总体来说还算热闹。
原主谨记自己是陆家未过门的夫人,不太出门。即便是出门也都带着帷帽,因而这地方的人,除了平日里走动多的人,认识她的人不多。
沈宁从街东走到街西,走得累了便寻了个糕点铺门口坐下。临近端午,粽子是现在比较畅销的。
但说来也奇怪,这街中心有两间正对面的糕点铺子,售卖各种糕点和粽子,卖的东西样式都差不多,但两间铺子的生意,是一间比一间差。
店面大些的铺子多少有些生意,虽然有几波人进铺子,但鲜有人去买糕点或者粽子。
有说这些糕点没什么新奇花样的,吃不吃都无所谓。
也有说想买粽子,可这一买就一篮子,这么热的天又不是大户人家有冰存储着,都要坏了。
而对面那间铺子,几乎就没人进去过。
临近午时,大铺子这边也没有人进来了,大腹便便的掌柜端着一盆水走到路中间,朝着那边的小铺子台阶上泼了过去。
对面铺子里的妇人噔噔噔冲了出来:“赵德山你干什么!有病吧?”
赵德山不悦:“这天热,我给你这地泼水降温好凉快凉快,你怎的这般不识好歹呢?”
“少在那假慈悲,你安的什么心我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就是亏得没饭吃了,我也不会把这铺子卖了!”
“这铺子亏损成这样说明你这铺子风水不好,有人出价买这铺子,你们要是再不卖就等着亏死吧!”赵德山气呼呼的道。
“亏死那我也认了。”有个瘦削的中年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拉着妇人回去低声道,“和一只疯狗计较什么。”
妇人挥开他的手:“你自己惹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赵德山朝着他们的背影淬了一口痰,转身回了铺子。
沈宁观察到这,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她进铺子看到赵德山摇着蒲扇,听到有人进来也没起身,懒洋洋地道:“想要什么我这都有。”
沈宁看到柜子上摆满了不少糕点,粽子、绿豆糕、杏仁酥,但都是一包包捆好了。
有个微胖的妇人从后面掀开帘子走出来,看到柜台上还有这么多糕点,一下就来火了:“说了不要做这么多,你非不听。这些今日要是卖不出去明日可就都坏了!”
过两日就是端午,今年这天气又比往年要热,这些放明日肯定是会坏的。
赵德山也没好气的道:“前年和去年都是这样买的,都能卖出去,去年都还不够卖的呢,怎么就不行了?”
张尚月气得不行:“肯定是对面那两口子又在搞什么坏。”她眯了眯眼睛,“你想办法去让对面把铺子整关了。”
沈宁秀眉不着痕迹的蹙眉,对面的铺子即便是有百姓进去但也都是空手而出,根本没抢他们生意,这妇人这么说倒是略有些刻薄了。
不过今日若是想要赚钱,这糕点铺子比对面的更合适。
沈宁这才开口:“掌柜的,我有办法能帮你把这些糕点粽子多卖一些。”
赵德山夫妇二人同时狐疑地看着她,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办法?”
沈宁笑着道:“不如这样,我把这办法半贯钱卖给掌柜的,如何?”
“半贯钱?你怎么不去抢啊。”赵德山瞪着眼睛,“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这法子行不行?”
“这样,如果用我的法子卖不出至少一半以上粽子和糕点的话,我全款退给掌柜的,其次再赔给掌柜两文银子。”
沈宁身上没有银子,刚刚闲逛的时候她发现卖柴也能行,她如果快的话卖个几捆也能赚到两文银子。
“去去去,哪来的骗子到我这来骗钱。”张尚月挥挥手,“赶紧滚。”
赵德山抬手:“娘子,我看她说得信誓旦旦的,要不……”
“什么要不,我看你就是看人家有几分模样,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张尚月抄起鸡毛掸子就朝着赵德山后背打去,直把他打得闭嘴。
虎背熊腰的张尚月一抬手,直接把沈宁往外推。
她拿着鸡毛掸子指着沈宁道:“哪里来的狐狸精,说什么有办法吸引客人,我看你是变着法子想要吸引男人!”
“还张嘴就要半贯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再不滚,当心我抽你!”
沈宁也不气,但神色倒是比刚刚冷了几分:“我说话难听,但还是要说。你这生意,做不长久。”
就这样的服务态度,不管这糕点多好吃也维持不了长久。
这边的动静都被对面铺子里的夫妇二人看在眼里。
周二娘扒拉着门道:“老潘你听到了吗?这姑娘说有办法能吸引客人。”
潘盛皱眉:“听到了,只是这姑娘说的靠谱吗?”
周二娘蹙眉:“我瞧她这样子,倒不像个骗子。要不我们找她试试?”
潘盛没说话。
周二娘推了他一把:“现在都这情况了,就死马当活马医,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差?”
潘盛倏然起身:“我还真就不信一个粽子都卖不出去。”他拎起一串粽子和两盒糕点走到铺子门口,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大肉粽搭配可口的绿豆糕,好吃到让你难以想象。”
然而不管他怎么吆喝,停下来的人有,但买的人却没有。
赵德山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小茶壶,阴阳怪气的道:“潘掌柜可真是卖力啊,也不知道卖出了多少个粽子啊?生意很好吧?晚上可以加肉了吧?”
潘盛没理他,继续吆喝着。
日头逐渐升起,外面越来越热,潘盛很快就受不了了。
“赶紧进来。”周二娘没好气地道,“一会中暑了。”
潘盛失落又绝望。
周二娘递过去一块绞干的毛巾,又递了盏凉茶给他:“老潘,靠我们自己是卖不出去了,不如我们就赌一把。”
赵德山咕咚喝完一盏凉茶,反手擦了下嘴巴:“好。”
沈宁在街口找了阴凉的地方坐着,早上的野菜粥不耐饿,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姑娘。”周二娘朝她走过去,“可愿意到我铺子里去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