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她不乖 > 第11章  主动找顾淮时
沈聿白从书架里抽出一只蓝色硬壳文件夹,翻开,为她介绍。
“与我们医院合作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干细胞机构,注射一次的费用大概8-10万,一个疗程4-6次,根据您母亲的病情,至少2-3个疗程才能确定是否有效果。”
这位沈医生眉目清隽,声线温润悦耳,白月光般温柔无害,出口的数字,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温妤的心口,喘不上气。
治疗价格区间在64万~180万之间,还只是确定是否有效。
她哪来这么多钱,开学的学费都还没攒够。
温妤水眸黯淡,空洞洞地看着某一点,葱白纤指绞着包带。
沈聿白合上文件,抬起头。
对面椅子里的小姑娘,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周身隐隐笼着一股无助感。
他目光柔了几分,虚握的拳,轻轻敲了敲桌面,拉她回神。
温妤唇角立即浮起笑意,“沈医生,我了解了。”
沈聿白推了推镜框,抿唇浅笑,“有什么疑惑?或是困难?”
温妤轻轻摇头,“我先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
一身白大褂的男人站了起来,身形挺拔修长,内衬白衬衫系着黑色领带,气质禁欲干净。
他走到她跟前,带来一股消毒水味。
沈聿白掏出手机,“好,有问题可以给我电话,你也可以加我个微信,我工作比较忙,有时接不到电话,你可以给我留言。”
“好。”温妤加了他的微信。
他送她出办公室。
温妤坐着公交车回顾家,倒不是为了省那几十块的打车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坐公交车倒数第二排窗口,托腮看着沿途的风景。
这一路,她也在心里打着无数遍草稿,怎么开口跟养母提医药费的事。
上次的陪嫁,花了她千万巨款,现在又要朝她开口要百八十万的,她实在不好张这个嘴。
温妤回到家,顾大夫人正在花房玩插花。
她硬着头皮说了干细胞治疗这回事,先没提费用。
顾大夫人撩眼皮,睨了她一眼,拿起一支蓝色绣球花,插入瓷瓶,“妤儿啊,阿姨不是成心打击你,八年了,你妈妈她不可能再有转机了。”
“你该做好心理准备,别再折腾她了。”
温妤的心,狠狠一沉。
“你妈妈这些年,时不时地进ICU,砸钱续命,无底洞,多亏是你小叔出钱,靠我们,你叔叔的那点俸禄都不够花的。”顾大夫人又道。
她这话,无疑是彻底堵住温妤的嘴。
她的手指用力抠着木桌,眼圈泛起了红意。
顾大夫人见她难过,眉头微挑,“你这孩子,就是太感性了,人要学会理性、现实。”
“你许外婆前年……我为什么决定拔管?我不难过吗?难过,没办法,瘫了十几年,她活着一天都是痛苦。”
许闻霜絮絮叨叨,想起自己的老母亲,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末了,她拍了拍温妤的肩膀,“妤儿,咱们都尽力了,不要再做那无用功了,你想开点。”
温妤想不开。
她自己是重生的,前世,妈妈没遇到这个治疗,也没有沈医生出现,她重生后,说不定是蝴蝶效应,妈妈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呢?
养母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更没法张嘴要钱了。
这一晚,温妤几乎一夜未眠。
一阖上眼,满脑子都是那段惨痛的经历。
某个深夜,一群追债的中年男人上门。
妈妈慌里慌张地把她藏在衣柜里,叮嘱她千万别出声。
听着男人兴奋的叫嚣,妈妈绝望的惨叫,她到底是冲了出去,想护妈妈不成,那群男人淫恶的目光转向了她。
妈妈用身体死死护着她,任他们如何残暴虐打,都没松开她一下……
混混沌沌熬到天亮。
上午,她抱着外公留下的一张蕉叶古琴,和闺蜜许栩去了古玩市场。
温妤外公是古琴大师,这把琴是明代的古董。
古玩店,许栩听了掌柜的报价,猛地一拍桌子,“二十万,你怎么不抢呢?!知道这把琴在古琴圈里的地位吗?!”
“起码六位数!”
温妤把琴装进琴囊,神色淡淡,“许栩,我们走。”
不想跟掌柜的废话。
穿长衫的掌柜并不挽留,“去去去,问遍整个潘家园,也是我家开价最高!”
这掌柜说得不错,她们跑遍整个古玩城,也没有开出高于20万的价。
温妤没辙,只能狠心卖了。
加上许栩借给她的10万,凑齐了第一个疗程的治疗费。
到了医院,30万眨眼变成了一沓厚厚的费用单。
温妤也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无底洞。
许栩拉着她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接下来怎办啊?半个月后,又要第二个疗程的钱。要不,我去跟姑妈说?”
她是顾大夫人的侄女,和温妤年纪相仿,两人是无话不说的闺蜜。
但她不知道温妤是重生的。
只知道她都豁出去,准备跟顾淮时告白了,突然说不爱了,扭头跟渣男傅西洲订了婚。
问她原因,她一口咬定:清醒了。
温妤,“许栩,你别去,我已经够拖累她的了。”
许栩,“那找谁?傅西洲吗?他肯定要你跟他那个……丫太脏了,不许找他!”
当初知道温妤要和傅西洲联姻,许栩气得跳脚,知道他们两个私下有约定,她才没拦着。
温妤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傅西洲对我无感,再说了,我也膈应他。”
那天订婚宴后,傅西洲告诉过她,孕妇周雨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但他一直养着她。
他说玩孕妇很刺激。
许栩安了心,“要不,我们去找顾叔叔吧,以前,阿姨的医药费一直是他给出的。”
温妤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说:“我也只能找他了……”
她想开了。
这次,她知道该图什么。
两人分开后,温妤去了附近的公园,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拨通了顾淮时的手机。
他没接。
她连打几次,他都没接。
隔了十分钟,她又打了过去。
这次,他终于接了。
“什么事?”
冷漠的男低音从听筒传来,隐隐透着几分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