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摘了墨镜,冷白如雕刻的精致俊脸,笑得绽开,露出一口整齐白牙。“各玩各的……姑娘,你懂什么是玩么?”
“……”
温妤没心思跟他扯这些无聊的。
傅西洲也不再逗她这种开不起玩笑的雏儿,答应了她。
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晚上有个饭局,你做我女伴,陪我应酬。”
闻声,温妤想起什么,“应酬可以,我不会喝酒,也不接受潜规则。”
傅西洲减速,“潜规则倒不会,喝酒免不了。”
温妤不假思索,“那……给钱。”
她这话音落下,傅西洲差点一个急刹车!
他也是没想到,人淡如菊的姑娘,居然会跟他提钱。
再者,顾家能缺她钱花?
她神色淡淡,不像是说笑,他好奇,“你要多少?”
温妤忖了下,狮子大开口,“白酒的话,一小杯两千。”
傅西洲再次笑了,将半截香烟丢进烟灰桶,“两千,你知道外围女喝一杯的价么?”
温妤蹙眉,以为他嫌自己开价高了,只听他又道:“也是,你整不来外围女的那些活儿。”
所以,他是笑话她要价低了。
傅西洲给钱很爽快,饭局上,温妤喝了12小杯茅台,他给她转了整整三万。
多出的六千,他说是小费。
今晚宴请的是文化圈的名流,温妤大学学的书法、篆刻专业,喝酒玩诗词飞花令的时候,她表现出色,给傅西洲挣足了面子。
这笔钱,她第一时间转进了妈妈的医保账户。
饭局早已散去,她忍着经痛,走出酒店卫生间。
也是不巧,饭局过半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例假。
傅西洲打电话来,让她自己回去,他有事先走了。
她只好自己叫车。
半岛酒店门口,豪车如流。
温妤站在路边,等待来接她的白色比亚迪网约车。
不经意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车牌,京A打头,连续5个7的豹子号,路灯下,劳斯莱斯车标泛着银色金属光泽。
是顾淮时的车。
她本能地就要躲远,后颈忽地被人捏住,温热粗糙的感觉,沾着烟酒气。
男人沉声道:“上车。”
温妤,“我叫车了。”
男人脚步未停,推着她向前,“我的车坐不得你?”
说话间,已然到了车边。
温妤硬着头皮上了车。
头顶差点磕到顶棚时的惊慌,落座时真皮座椅发出的摩擦声,种种细节,令她后悔上了这辆充斥着无数暧昧回忆的车。
加上生理的不适,她如坐针毡,冷汗涔涔。
跟网约车司机通话说抱歉的时候,一团温热的东西贴上她的小腹,温暖的感觉渐渐蔓延开。
温妤怔住。
薄薄的白色小毛巾包裹着一只矿泉水瓶,瓶子里装的是……热水。
好一会儿,她流于形式地客套一声,“谢谢。”
顾淮时拧开一小瓶解酒护肝口服液,递给她,“喝了有三两白?”
温妤蹙眉,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忽而想起,饭局上有一位学者,是他的古玩收藏顾问,应该是他说的。
她淡淡“嗯”了一声。
顾淮时轻哼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他对你不错?”
温妤听出他是挖苦她,只好自圆其说,“我是自愿喝的,傅哥今晚的客户很重要,我不想拖他后腿。”
“他也不知道我生理期,不然,肯定会拦着。”
小姑娘苍白的脸染着笑,一双清亮的杏仁眼,眼神笃定,瞧不出半点的委屈。
顾淮时咀嚼着她的“肺腑之言”,轻嗤,“是,他还很忙,忙到让你自己打车回去。”
听着他的反讽,温妤心里发笑,只觉他道貌岸然。
前世,他半夜把她丢在高速……现在却指责傅西洲没送她回家。
一阵沉默后,顾淮时再度打破安静,“你母亲的医药费……”
温妤脱口而出,“我妈妈的医药费,傅哥帮我交了。”
顾淮时眯起眼眸上下打量她,“你才认识他几天,就用上他的钱了?”
“这么轻浮?”
温妤心头一刺,她用傅西洲的钱就算轻浮,那前世,她主动爬他的床,在他眼里得多贱呢。
前世种种,生出反骨,“您管多了。”
顾淮时拧眉,眼里升起浓浓愠色,倏地,他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捏住她尖细的下巴。
温妤一震,四目相接。
彼此灼热的呼吸碰撞出暧昧的火花,他的唇几乎擦着她的,“温妤,我管不了你了,是么?”
脑海闪过无数画面,温妤紧紧捏着双手,一双清冷的眼眸直视他眉眼,语气冷漠,“我长大了。”
不需要他管了。
男人漆黑的深眸墨色翻涌,下一秒,他抱起她,坐上他的腿!
隐私玻璃缓缓下降,后车厢与驾驶室完全隔开,形成“私密套间”。
外面,车水马龙,喧嚣繁华。
时不时有车辆擦着车窗而过。
车内,她坐在男人遒劲有力的大腿上,被男人捧着后脑勺热吻,车顶棚繁星点点,熟悉的场景,一时间分不清前世还是今生。
车玻璃隐约映出她一张清冷的脸,像是一朵任人蹂躏摧残的小白花,毫无前世的热情放浪。
秒针大约转了两圈,顾淮时终于松开她,将她朝旁边的座椅里一放,语气恶劣,“养你这么多年,收点利息。”
腹部一阵绞痛,温妤大口地喘息,看着车窗外,“欠你的——”
前世,她已经还了。
车厢陷入冗长的沉默。
温妤缩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直到车停下。
她立即开车门,逃也似地下了车。
顾淮时没看她一眼,弹了弹烟灰,捡起她座位上的热水瓶扔进垃圾桶。
遂又拿起手机,“交代新上任的财务秘书,温母的医药费、温妤的学费,以后不必再打款。”
电话那头的助理秦湛,眉头紧锁,不明白他又闹的哪样。
他晚上刚听说财务秘书车祸住进ICU,耽搁了温母几天的医药费后,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怎又说不管了?
顾淮时当真没再管温妤的事。
傅家上门提亲那天,他这个顾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亦是缺席。
温妤明白,他是看不起她,懒得给她面子。
不过,她也不需要他看得起。
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挣钱。
眼下,妈妈两个月的医药费是解决了,但她大四一学年的学费还没着落。
前世她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读研,还没正式参加工作就死了,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如今,她还是在校大学生,也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工作。
暑假,在她兼职做家教,教学生书法的时候,她的“财神”傅西洲打来电话。
京圈人人敬仰的商界泰斗秦老太爷八十大寿,她这个准未婚妻,得陪他一起去祝寿。
“这次不喝酒,你没得钱赚。”
傅西洲慵懒带着调侃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
温妤心里一阵失望。
“得亲,还得抱,当众做样子。姑娘,怎样,愿意么?”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