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手术室前,他问颂枝:“姐姐,你有什么想做的吗?等康复以后我陪你去做。”
颂枝轻笑,“你陪不了的。”
“什么事是我陪不了的?”
“我想要……”
说着说着,颂枝的眼神莫名有些迷离。
费鸥心一突,将不祥的预感狠狠压下去,岔开话题说道:“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家挺穷的,那块手表是我奶奶给我的传家宝。所以你一定要还给我,大不了我不算你利息!”
手术室红灯亮起,费鸥时而焦急地在外面踱步,时而坐在椅子上扒着头发。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从来都不信神佛的大男孩,忍不住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颂枝这么好的女子,老天爷是不会忍心收回她的。
这时,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团团将他围住。
“少爷,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被宠坏了的少爷离家出走,还挺有骨气的,信用卡停了也不肯回去。
直到前一段时间,他把自己的手表给当了,家里才有他的下落。
那个表是有编号的,当铺那边一拿到,费家马上就知道了。
费鸥神色肃穆,“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保镖们一愣,重新打量起他们以为的纨绔。
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从男孩长成了男人。
红灯熄灭,手术结束。
医生走出来,拉下口罩,目露歉然之色。
费鸥脸色蓦地发白……
三天一晃而过,离婚礼越近,唐植煜脸色就越难看。
他差点把K城给翻过来,也没能找到颂枝,便放出离婚再婚的消息。
可颂枝就是沉得住气,硬是不肯出现。
唐植煜又气又急,暴躁得像是吞了火药,冷着脸上了婚车。
身边的胡茵穿着华丽的婚纱,妆容精致,巧笑嫣然。
她心知肚明这是假结婚,但她从头到尾都无比投入。
世人看在眼里,那就是真的。
尤其是被颂枝看到,欲擒故纵的下场就是彻底死心!
婚车开到半路,司机慢慢减缓车速,说道:“唐总,有一对婚车逆向行驶,挡住了我们的车……”
应该是婚车吧?
可是看着怪怪的,车上的装饰有红有白,到底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很快,对面的车队将前路给挡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故意的。
胡茵笑意僵住,这是哪来的程咬金,敢坏她好事!
唐植煜严酷的面容反而松弛一瞬,难道是颂枝找人来故意堵着的?
她终于肯出现了。
唐植煜嘴角上扬,旋即迅速抿直,摆出漠然的神色。
整了整领结,下车朝着对面为首的那辆车走去,径直打开车门。
下一秒,他胜券在握的脸顷刻破碎!
费鸥抱着颂枝的遗像,沉沉看向唐植煜,说道:“她临走前,说欠自己一个婚礼,欠自己一个穿婚纱的模样。唐植煜,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欠她的还给她。”
◇
唐植煜脑子倏地轰然炸开,嗡嗡作响,浑身僵硬滞在原地,死死看着那个相框里的黑白照片。
他听不懂费鸥在说什么,每个字都认得,但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颂枝失踪是跟这小子在一起,现在是联合他来捉弄自己吗?
“颂枝在哪?”
费鸥脸色憔悴,眼里的红不比唐植煜少。
他沉沉吐出三个字:“殡仪馆。”
大白天的,晴空万里,唐植煜无端打了个寒颤,呼吸加重。
他薄唇颤了颤,脑子一霎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特别讽刺?”
费鸥垂眸看向遗像,老天不公,颂枝想通了,可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真是个傻女人。
“颂枝想离婚也用不着这么咒自己吧!”唐植煜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声音都有些变了,“叫她出来,别玩了,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