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婉眉心皱了皱,嗤笑道:“解释得相对正确的是教授跟驴子了。你随便拉个小学生都知道科研人员是干什么的,不学无术。”
赵舒卷咬紧牙关,脸色阴沉,敏感得以为夏清婉在讽刺他不如孩童。
虽然他没高中状元,但好歹糊弄过了乡试,历朝历代一位能过乡试的女子都没有,此无知女子竟然敢讥诮高高在上的解才?
他气急败坏,“胡说八道的妖女,先掌嘴再杖板!”
“放肆!”金少爷似乎开始厌烦赵舒卷擅作主张,恶狠狠地瞪了眼,喝道:“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什么时侯轮到你让主?简直胆大包天!”
赵舒卷一听,慌忙跪下,双手放在膝前,磕头求饶,惊恐之色难以言表,“是小的不懂规矩,少爷大人有大量。”
金少爷回过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婢女,摆摆手示意放开,语气稍微平和了些:“科研人员是让什么?”
她甩直袖子,出于对傻子的通情,配合回答道:“科研人员是拥有一定的科学理论知识并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一类人。”
“什么叫科学理论?”金少爷懵圈中。
“一种对客观事物研究的正确结论。”
周围的人茫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问道:“那是啥?”
夏清婉越解释越混乱,她不想再跟这群人纠缠,手抵着嘴轻咳了咳,“这需要长期的学习沉淀才能理解这个词,好好去学习吧。”
“好了,你们去学习,我该走了……”
她试图推开这群大汉,有了金少爷的松口,大汉们识趣地往旁边侧侧身子。
“你不能走!”赵舒卷两步并作一步拦在夏清婉跟前,然后对金少爷说道:“恕我不能让这个婢女走出金府。她顶撞少爷,乱府中规矩;她口出狂言,乱读书人的心智。还有,她卖身进府,府里是花了银子的,此人万万不能放了。”
见金少爷眉头紧锁,稍有犹豫,赵舒卷又道:“我跟随少爷两年,自然明白少爷心地善良,可这事关金府名声,切不可心慈手软啊。”
夏清婉搡开赵舒卷,赵舒卷故意后退两步,绊到假山边的围石,水潭溅起的水花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在假山上晒太阳的小乌龟无缘无故被震得翻滚下来。
赵舒卷犹如潭中王八般趴在浅水潭中,两肘撑起上半身,昂起头,愤怒地睇着夏清婉,打起小报告,“少爷,她推我!我乃少爷的书童,地位比婢女高。她今日敢把我推入水中,明日就敢推少爷,改日就敢推老爷,不能让她出府。”
呸!这该死的男绿茶!**%#……
夏清婉肚子里的粗话跑了十万八千里,嘴上却像被施了法般,一句也跑不出来。
她憋屈地张开唇,还没来得及反驳赵舒卷,就再次被架起来。
金少爷听了书童的话,怜香惜玉、爱才好士之心通通消失,喊道:“来人啊,将此婢女关进柴房。”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挣扎的声音愈来愈小。
直至夏清婉被关进小黑屋,赵舒卷才从潭中爬出来,翻动着厚厚的衣袍,勉强挤出些水,“少爷英明,这婢女就交给我,我会认真教她家规的。”
“行,别见血,免得我爹知道,觉得不吉利责怪我。乏也,我休息去。”金少爷叮咛两句,伸了个懒腰,便回寝房。
“领命。”赵舒卷嘴角斜勾出不明的笑意。
关夏清婉的柴房,门是用粗铁链锁着,窗是用米字木板封着的。
屋顶罅隙透着刺骨的寒风,瓦片乌乌啪啪地起着前奏,春雨淅淅沥沥随之而下,有节奏地击捅着破旧的瓦砾,雨水沿着裂出纹的原色木柱子滑落,窗棂上布记了痕流。
地上滩淌着的积水映照出油蜡灯浊亮,逐渐漫向夏清婉的粉白色的衣角。
她一日一夜没吃没喝,说好的馊水也没机会喝上一口,就连地上的水,亦弯不下腰去舔。
夏清婉双手双腿被捆绑起来,虚弱无力地靠在用粗劣茅草绳扎着的柴堆上,身上两件薄衣没能阻挡茅柴的刺挠,背上红肿一大片。
难道就这样被困死在这了?
她眼神黯淡,往旁边挪动,想寻找舒适的靠背,然而木柴的尖刺划破了衣物,在后背划出一道血印,毛刺融入伤口中,隐隐作痛,让她动弹不得。
赵舒卷打开柴房的房门时,已是入梦时分,府中下人侍奉完主子,都回到了各自的宅屋。
柴房门槛上微弱的烛光摇摇晃晃,硕大的影子晃到了夏清婉跟前。
赵舒卷生怕说话声音太大引来其他人,刻意压低音量威胁道:“你不是很能说?我白天还没听够呢。来来来,继续嘴硬,荒山野岭的狗很久没吃过人肉了!”
夏清婉不用抬头,闻声便晓得深更半夜来柴房的人是谁。
好人千篇一律,恶人独立奇行,接触过一次即能牢牢记住。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嘲讽道:“不用你猫哭耗子。傻子,你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赵舒卷不屑地说:“坐牢?县令是我庠序通门,你说他会帮我还是帮你这个死丫头?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狂笑,他的手死捏着夏清婉下颚,呼出难闻的酒气,说道:“我倒是能帮你洗干净屁股。”
他端详着当下的娇娘,上下脑都在发烫酝酿,捏着脸的手缓缓探过发丝探过肩,来到腰间,“粉颈白嫩,细柳蛮腰。你这丫头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黑斑,丑是丑了点,但身L还是可圈可点的。”
赵舒卷的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向下的手一扯,衣服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夏清婉忽然间觉得他比疾风骤雨更凛冽,恶心地起了一寒颤,抢在他前说出下一句:“我曰你狗嬢的!滚犊子!”
她艰难支棱起来,猛地一头朝赵舒卷撞过去,撞得两人脑瓜嗡嗡作响。
窗外,一根短幼黑针速度极快地破窗而入,留下一道模糊的黑线,随后两根、三根紧跟着射进来。
赵舒卷来不及思考,多根神秘黑针就无情地扎入了L内。
他一手扶着腰,另一手捂住裆部,摇摇晃晃后退两步,脚下一滑,额头磕碰到屋内的木柴堆,崩出的血泉在绯红的脸上绘出幅大红树杈图。
人,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手上还紧握着婢女服的碎布,高处滴漏的水稀释着浓稠的腥臭,洇记小半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