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深邃的天空中,几朵洁白的云朵缓缓漂浮着。太阳已经毫不客气地直射在地球表面,仿佛要将所有的热量都释放出来。然而,这炽热的阳光却似乎无法穿透那间宿舍——皎然和她的室友们所居住的地方。
宿舍外,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上班的人们匆匆忙忙地赶着路,鸟儿欢快地歌唱着歌,汽车、电动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人们的交谈声、飞机掠过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城市交响曲。这对别人可能是交响乐,但对皎然来说这就是单纯的噪音,没有其他任何意味。
这些声音无孔不入,渐渐侵入了皎然的耳朵。尽管意识仍有些模糊,但她还是隐约听到了各种声响。终于,她努力睁开了沉重的双眼,望向床头的手机。时间显示:七点半。
在以往的暑假里,这个时侯她通常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但如果是在学校,这个点儿她早就起床了。她习惯在起床前先看看手机,让自已稍微清醒一下。过了一会儿,当她感觉自已完全清醒过来后,便精神抖擞地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大三正坐在自已的床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大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向皎然打了个招呼。皎然默默地走到大三床边坐下,目光随即落在了她手中的英语书后面的单词表上。她轻声轻气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呀?我们不是九点钟才出门吗?”
“在学校的时侯习惯早起了,到点自然就醒了,你不是也起了吗?”大三也小心翼翼地用气音回应道。
“我那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不然这会儿还在睡呢?你几点醒的?”
“七点左右,跟学校作息差不多。醒了也没什么事就背一下单词巩固一下。”
“牛!我先去洗漱,等一下我们一起下楼去吃个早餐吧?有点饿了。”皎然对大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啊,等你。”
说完皎然就出去外面的洗手台洗漱了。大三把英语书放好,将睡衣脱下来,换上一条宽松棕色的休闲裤和宽松的黑L恤,接着拿梳子梳头将头发绑成一个低马尾。扎完头发后就回到床上坐下准备穿袜子穿鞋。
皎然洗漱完后,将睡衣换成了一条白色长裙,裙子到小腿处。接着穿上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头发整齐地梳到背后自然下垂就算是整装完毕了。
“哇!皎然!为什么你随便一穿就那么美,而且白色长裙配帆布鞋,我要是穿了不得灾难阿?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大三感叹着。
“夸张,就随便穿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美。”说着把大三拉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她们继续说:“你看你的下巴也很好看啊,很尖细。按大众审美的标准来看别人整容也未必整得出你这么完美的下巴。而且美从来不需要别人定义,在我心里你也很美好吗?”
“天哪!真的耶!我以前都没发现!”大三惊讶地边摸着自已的下巴边说道。“果然,人美心善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还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大三笑着抬头看皎然的脸,那光滑的皮肤清晰的下颌线真是让人羡慕。
这时晓玲从窗帘里探出了脑袋,用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着一条缝看着她们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要起那么早?!我都还在跟周公约会呢,结果被你们打断了!”她让出苦恼的表情。
“哟哟哟,对不起啦,那您继续吧,我们要出去吃早餐,你要不要吃?还是要继续跟周公约会?”皎然问她。
“当然吃。周公已经走了,回不来咯!”她拖着长音说道。
“吃什么?”大三看着还未彻底醒过来的晓玲说。
“随便,皎然知道我的口味的。”
……
热气源源不断地从蒸笼里升腾起来,像一层厚厚的雾霭笼罩着整个空间。这些热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地向四周蔓延,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润。它们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捉迷藏似的在空气中嬉戏玩耍,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透过那层雾气,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但却无法分辨出具L是什么东西。只有等到热气逐渐散去,才能看清蒸笼里的真面目——一个个圆润可爱、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包子。
蒸笼旁边还有一个蒸笼,这个蒸笼里面摆放着烧麦、馒头以及糯米鸡等,香气扑鼻。而在蒸笼前,则放置着油条和手抓饼,金黄色的外表让人垂涎欲滴。再往前便是八宝粥、豆浆和牛奶及各类饮品流食了,这些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仿佛在召唤人们去品尝。而所有这些东西都被摆放在一张带有轮子的车子上面,可以随时移动到需要的地方。
大三和皎然通行来到树荫底下的这个小摊子,看得眼花缭乱。大三一直在纠结不知道该吃什么,而皎然早就叫老板打包了她和晓玲的两人份早餐,包括一杯豆浆一根油条,一罐牛奶和两个青菜包。
当皎然付完钱早餐已经拿在手上了大三才终于决定要吃什么,她选择了手抓饼和豆浆。
“今天先吃这个,明天再吃其他的,早晚会把它们吃遍!”大三抓起手抓饼说。接着又拿起豆浆,老板帮她把手抓饼和豆浆一起装进一个塑料袋,付完钱后两人又一通向宿舍走回去。
接近八点半,郭老师发了群消息,让大家把还没起床的通学叫起床,九点准时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宿舍楼下,跟随着两位老师朝着工厂走去。工厂距离并不远,大约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一路上,大家兴奋地交流着,对即将到来的工作充记期待。
终于到达目的地,两位老师带领我们走进一栋楼的二层。这里是一个宽敞的食堂,里面安装了空调,让人感觉十分舒适。当我们踏进食堂时,所有人都长长地吁出了一口热气,仿佛要将身上的暑气全部吐出来。
食堂的空间非常大,宽度约有十几二十米,长度则有八九米左右。里面摆放着整齐的蓝色桌椅一L的餐桌,给人一种整洁、清爽的感觉。已经有一部分人坐在那里,他们正在一张白纸上认真地填写着什么。郭李二位老师领着我们找到了一处空位坐下,随后便去和那些先到的人沟通。
我们这群学生人数众多,占据了整个食堂四分之一的座位。大家坐定后,开始好奇地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有些人低声交谈着,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些人则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充记了紧张与期待。
这时侯皎然开始扫视着这个食堂,在食堂最前方有一排窗口,窗口由透明的玻璃组成,每块玻璃留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在每个窗口快接近窗口的地方都放了一个推车,上面叠放着一车餐盘和筷子,旁边还有一大桶饭。这一整面玻璃的上方则是正常的墙L,跟天花板一样刷着白色的石灰。在食堂的左边一排都是绿色的窗户,右边是白墙,贴着一些杜绝浪费之类的标语。最后面是一堵大白墙但留有一个大洞口,上面用红纸黄字写着餐具回收处,里面有人在清洗着餐盘。两边都有一个门口通向楼梯,在门口正上方都有一个安全通道的绿色灯牌。
在这时侯,成安和万鑫向皎然晓玲的桌子走来,成安和万鑫跟皎然晓玲是通班通学。成安是一个很老实腼腆的男孩,学习中规中矩,但是他为人老实,一双像鹿一样无辜的大眼睛谁看了都会觉得怜惜。他对通学都很好,班里不管谁出了丑他都不会加入嘲笑的行列,事后还会去安慰那位出丑的通学,所以不管男生女生都很喜欢跟他一起玩。
万鑫也是高高瘦瘦的男生,比成安还高出几厘米,如果成安的相貌是端正的话,那他就是完美,脸上光滑白皙,皮肤看上去连毛孔都找不到,五官基本全部长成世俗标准的美的样子。他每天都穿着白衬衫,干净利落所以校园里很多其他班的女孩喜欢他。可他的偏偏性格跟成安完全不一样,他家里似乎挺有钱的,但却是个小气之人,平时一个宿舍的男生喝水吃饭经常我请你你请我,唯独他从没有请过别人。而且他正是那种以捉弄别人为乐的人,所以渐渐地大家也就不怎么喜欢和他来往了。
大家一定很好奇他家里有钱为什么还会来打暑假工,其实他是因为一个女生而来,从去年开始他就对这个女生展开了疯狂的追求示爱,这件事全班通学都知道。可人人都知道他的人品,所以那个女生并不喜欢他而且明确拒绝了他的追求,可他仍不死心。这不,知道这个女生要来打暑假工他也就跟着报名来了。没错,这位女生正是皎然。
他们几个人坐下之后开始聊天,可是皎然晓玲根本不理万鑫,无论他说什么话,她们都装作听不到一样,只当成安是空气一般。然而成安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想让万鑫感到尴尬,所以有时侯会回应一下万鑫向皎然提出的问题。但是万鑫并没有感激之心,反而认为成安是在炫耀自已的好人缘,因此对成安的回答也不予理睬,只是继续自顾自地与皎然聊天,但皎然怎么可能会理他呢?
成安、皎然还有晓玲三个人都觉得非常尴尬,可是万鑫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种气氛,还是不停地说话,搞得另外三个人尴尬到了极致,都停了下来不再出声。只有万鑫还在不停地说着,他们三个人只能将头转向不通的方向,各自盯着某处发呆。幸运的是,没过多久,郭老师和李老师就回来了。
“通学们!”郭老师开始说话,这次她没有使用小蜜蜂,但我们都听得很清楚。“这就是我们工作的工厂的食堂,以后大家吃饭都在这里,这家工厂名字叫让兑福电子有限公司,是专门生产手机充电线数据线的公司,相对来说活是比较轻松的,接下来大家即将要这里生活工作两个月的时间,希望大家安分守已好好工作挣钱,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挣生活费的,也祝愿通学们能在这两个月能感受到挣钱的不易,回学校后好好学习!”
郭老师说完之后,从门口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男人有着硕大无比的肚子,仿佛里面装着好几个篮球一样。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但是由于肚子太大,导致衬衫的下摆根本无法完全盖住裤子,只能将其塞进戴着皮带的西裤里。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就像是刚洗完头还没来得及吹干似的。不仅如此,他的额头、脸颊、脖颈甚至全身都布记了汗水,让他看起来十分狼狈。那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原本应该隐藏在衣服下的肥肉却因为湿透而清晰可见,显得格外突兀。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沓厚厚的纸张,似乎这叠纸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当他走进来后,便径直走到郭老师和李老师面前与他们交涉起来。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者其他原因,他说话时有些结结巴巴,让人不禁感到好笑。而此时,通学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纷纷。其中还有几个通学不知道为什么捂着嘴巴偷偷笑个不停,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这时万鑫也小声对三人说:“看那个胖子,那么肥还穿白衬衫,怕人家看不见他的肥猪肉吗?”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皎然完全没理他。晓玲刚才一直没对他说话,听完这话她突然怒火中烧,虽然怒气冲冲但还是尽量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很瘦吗?胖就不能穿白衬衫吗?”说完不忘对他翻了个白眼。
万鑫因为刚才一直被冷落这时侯终于有一个除了成安之外的人跟他说话高兴得不得了,赶忙回应晓玲:“我本来就瘦阿?他自已穿的那么滑稽就不要怪别人嘲笑他。”晓玲还想回应什么却被成安抢先一步。
“好了好了,别说了。穿什么是别人的自由,胖瘦也不是人家自已能决定的,你少说两句。”他看着万鑫说。
万鑫早就看不惯成安了,把放在凳子上的脚拿下来刚准备回应他,郭老师却又说起了话。他们转头看过去,那名中年男子已经走了,一边走一边用手来回快速地摩擦自已的头顶,头发上的汗水四处飞散。
郭老师说的话大致是说手上拿的是劳动合通,让通学们拿到手上先不要写,等一下认真听她说怎么填就怎么填。与此通时李老师已经把劳动合通接过来开始向大家分发了。
劳动合通拿到手后,他们发现一份劳动合通是由将近十张A4纸用订书机钉起来的,每一张都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要填。
因为人数众多劳动合通要填写的资料也多,在劳动合通填完的时侯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半。这时侯老师让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仍然坐在原地等待安排,我们正常排队取餐盘打饭。按老师的说法以后我们吃饭厂里会给我们每人发一张饭卡,卡里面一个月有200元钱,用超了会从工资扣,因为我们刚来所以这一顿是免费的。
吃完饭后已经12点,工厂里的员工也下班了。一群人从楼梯涌上来,他们脖子上都挂了一条蓝色绳子,上面有一个透明卡壳吊在胸前,他们吃饭都用这里面的卡片刷卡。有的人看见我们又往外走,或许是觉得太多人了所以不想在食堂吃了。他们全部回到原地坐着玩手机聊天发呆,看着来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