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大柱浑身发抖。
这也就证实了李香菱已然不在人世。
他身子一软,酸软的腿再也承受不住全身零件儿的重量,便往地上倒去。
其余几个官差登时扶他坐了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水的喂水。
好大一会儿李大柱才缓和起来。
他蹒跚着脚步佝偻着身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来到顾凛身旁便跪了下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对将军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将军恕罪!”
顾凛没有起身,依旧端着将军的范儿。
“官爷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
李大柱见他如此模样,也没有多说,即刻让人解了顾家人的枷锁,拿了四个馒头来。
顷刻间,一丝丝的功德钻入了林叶体内。
她舒服的叹谓一声,便下意识的朝鲁铁头看去,片刻之后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顾凛见她这般模样,想来是愉悦的紧,立即一副谄媚的假笑。
“林叶,此番可解了危机?”
林叶却是摇了摇头,“暂时是解了,以后还说不准!”
“且得小心行事为好!”
林叶说的笼统,顾凛也就不再多嘴。
左右他知道林叶心中有数。
见顾凛算卦如此准,鲁铁头按捺不住,便找李大柱告了半天假,居然返回了原来的村子。
林叶撇撇嘴,“护送罪犯的官差都这么嚣张?”
告假这么容易!
得来四个馒头,顾家一人分了一个,却得到了林叶的阻拦。
“所谓探得天机,便是犯下了前因,若是想抵消这个孽果,只得将得来的报酬分出去一半。”
再不情愿,顾凛也只得照做。
他将得来的馒头分了两个给身旁的小子。
小子身材瘦弱,唯两只眼睛明亮的吓人。
他在牢狱中待了很长时间,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见顾凛递来的两个馒头,他伸出黑乎乎的手接了过来,声音沙哑,艰难的吐出一句,“谢谢!”
顾家其余人对他的做法并没有任何异议,在他们眼中顾凛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在官道上走了大半日,众人走走停停,才走到距离京城不足十里处。
而此时,这几个官差便不老实起来。
除了许玉儿,其余女子皆遭到了他们的言语调戏或者是动手动脚。
多数女子敢怒不敢言,只有一个女子奋起抵抗。
别看她身体瘦弱,又带着枷锁,硬是吓的官差无法近身。
“呸!”
黄龙往地上吐了一口,“宗亲王早就倒台,作为家中最不得宠的庶女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居然这般刚烈。”
“龙哥别急!”
一旁的吊梢眼官差四十多岁,猥琐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待过两日,这个郑淑婷不随你处置?”
一看就是个惯犯,林叶跟着“呸”了一声。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得了些馍馍皮的顾凛正忙着往嘴里送,他听到这句话吓得猛一哆嗦。
“那个,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我对你这般百依百顺还不算是好男人吗?”
林叶不理他,暗自盘算着鲁大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再看了眼郑淑婷的面相,心中有些着急。
临近擦黑,鲁铁头才回来。
他带来了几个红皮鸡蛋、几个馒头、还有两个梅菜馅的包子。
“将军果真是神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咋咋呼呼的说了起来。
“我回到家中找翠花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我,没想到她同意了!”
鲁铁头一脸喜气,“她还告诉我,平日里与我呛声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而且,之前的那些相看对象都是听了她说我的坏话被吓走的。”
“看来,她早就对我情根深种!”
他的自恋在林叶看来,并不厌恶,反倒是有一丝喜感。
给鲁铁头算命带来的功德渐渐的飘向林叶,差不多是时候了。
“对了将军,您能否帮我看一下我表兄的生辰八字?”
林叶面上并没有什么意外。
顾凛看了眼林叶,便点了点头。
鲁铁头姨娘家是京城中一个书香世家,他的表兄柳文才从小便文采斐然,顺利的通过了各种考试。
可是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倒霉。
想要进一步考试的时候不是笔丢了,就是耽误了时辰进不了考场。
平日里的大病小灾便不用说,各种汤药补药更是家常便饭。
今日鲁铁头得了顾凛的帮助,喜提婆娘,他也不能忘了好兄弟。
“将军,您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见林叶一直沉默不语,顾凛有些着急,“咳咳!”
林叶掀起眼皮睨了一眼,“他是被人偷走了气运!”
顾凛如实转告,鲁铁头霎时怒目圆瞪。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不怕遭报应吗?”
顾凛连连点头,“就是,实在是太狠毒了!”
见两人神色激动,林叶扯了扯唇角。
“顾凛,你问鲁铁头,他没有任何功名在身,为何能当上官差?”
顾凛腹诽,我问这干什么?现在不是要找谁偷走柳文才的气运了?
电光火石间,顾凛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猛然向林叶看去。
怪不得之前林叶这么不对劲,她早看出了端倪!
眼前的鲁铁头依旧义愤填膺的追问到底是谁人作恶。
“那个,铁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来当官差?”
“啊?”
顾凛问的突然,鲁铁头也就回答的很突然。
“我娘说让我去城管司报道,我就去了。”
“这跟我表兄的事有什么关系?”
林叶依旧闭口不谈,顾凛便硬着头皮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近几年你的运气好的不像话?”
鲁铁头歪着脑袋想了想,这几年运气确实很好。
出门会捡到钱、到了衙门与兄弟们相处融洽、想办什么事立马就能办成。
现在更是轻而易举就得了个婆娘!
不过,鲁铁头也不是傻瓜,他越想越匪夷所思,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他手里紧紧攥着衣衫,抿了抿嘴唇。
“将军的意思是偷走表兄气运的人是我?”
顾凛保持沉默,林叶罕见的说了几句话,算是解了顾凛的疑惑。
“鲁铁头这辈子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也会是个有福之人。”
“若是他肯迷途知返,劝说他娘及时收手,他老了还是可以善终的。”
顾凛慌忙拉起鲁铁头的手,面色紧了紧正色道。
“命中有时终须有,翠花就是最好的例子。”
“同样,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是执迷不悟,便是害人又害己!”
鲁铁头愣了愣神,眼神迷茫的看了眼顾凛,又拧着眉头缓缓的朝官道的一边走去。
见此情景,林叶摇了摇头。
像顾凛这般心性的人当了将军放弃原有的一切还心有不甘,更何况一个普通人?
得了吃食,顾家人便坐在树桩下吃了起来。
“小叔,你说翠花喜欢鲁铁头为何要处处与他作对?”
顾禹同对翠花的做法很是不解,“她不是应该极尽温柔,对鲁铁头关怀备至,这样方能让他欲罢不能吗?”
“混小子,你懂什么叫欲罢不能?”顾凛拧着眉低声呵斥。
“小孩子家别掺和大人的事!”
说着便将揭过馍皮的馍瓤子塞到了顾禹同手里,“快吃!”
顾禹同小口咬着馍,低声嘟囔着,“你又没有喜欢的人,怎么又会比我懂?”
闻言,顾凛捏着馍皮沉默了下来,眼神落寞又夹杂着些委屈。
一片枯叶顺着秋风打着漩的自顾凛肩膀上落下,风刮起他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腰线。
似乎过了许久,顾禹同手中的馒头已经啃食过半,模模糊糊见只听得一句。
“怎么没有,她只是忘记了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凛一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许玉儿将剩下的吃食仔细的揣在了腰间。
“你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不怕下地狱吗?”一道女音痛喊出声。
随即响起了几声淫笑声,“下地狱是死后的事,咱们活着先快活了再说!”
随着布帛的撕裂声,凄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