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打了一个弯,汇入越来越多的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苏锦想过无数种登记结婚的幸福场面,独独没有这样的情况:
跨进民政厅,是陌生人,跨出民政厅,还是陌生人。
她来不及回味心头的苦涩,吸气,凝神,微笑,接了电话:
“喂,暮笙,有事吗?”
“姐,你能来一趟派出所吗?”
苏锦收笑:“怎么了?”
“我……把人打伤了……”
苏锦掐了一下眉心。
唉!
派出所。
苏锦见到了苏暮笙,了情了一下情况。
民警指着伤人铁证:“现在的小年青,脾气就是火爆,几句话不合,就能闹成血案……瞧瞧,都把人伤成这样了……”
一打照片,都是伤者的,青青紫紫,还有缝针的地方,看着的确严重。
“为什么打人?”
苏锦板着脸问,很有姐姐的范儿。
暮笙就是她小时候救下的幼童,他不是养父的亲生儿子,但养父很爱他,从小将他惯在手心上长大。
五年前,养父和前妻重修于好,养母签下离婚协议,带着弟弟,就此离开苏家。
一年后,暮白另娶,苏锦出来跟了养母。
又两年,养父意外身故。
也就是说,现在的苏家,是苏暮白的妈妈在当家。
暮笙本来是好个孩子,因为父母离异,性情就大变,动不动就和人打架生事。
“那人不是东西。他调戏我们班一女同学!我看不惯,才打得人。”
低着头的苏暮笙,撇了撇嘴,解释了一句。
“可问题是人家是郑家的人,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小子会不知道吗?没事去惹他们,你这是嫌自己日子过的恁太平?等着吧,人家等着告你呢……”
那民警和苏锦熟,忍不住骂了苏暮笙几句。
苏暮笙缩着。
交了保释金,苏锦把人带了出来,心里烦得特别厉害。
“姐,我不是故意要打人的。他讹我!”
跟在身后,苏暮笙低声说。
“讹你什么了?”
“他给我摆了一场仙人跳。让我朋友把我灌醉了,在我床上放了女人,拍了照,还让那女孩子告我强奸。我知道这事是他摆得局,气不过,才打了他。这是主要原因。那女的是他的人。他们串通了要整我……姐,我跟那女人什么都没有。我睡得就像烂泥……哪会上她……”
他涨红了脸。
苏锦一呆,拧眉:“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他摇头,然后小声赔起不是:
“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交友不慎。惹祸上身。”
苏锦长叹,揉揉弟弟的头,以前的小棉袄,现在怎么变的这样桀骜不驯了呢?
最让人费解是:她不懂郑恺的意图。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走吧……回医院,我找医生给你开点药擦一擦,伤成这样,妈会心疼……”
“嗯!”
“还有……”
“什么?”
“这些事,不能让妈知道。妈要问你脸上伤怎么回事,你可以说打架打的,但其他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否则妈会气死的……妈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啊,有空多守着妈妈,让妈妈走得舒心点,别临走还要担心你……”
她眼睛红红的,难受的厉害。
苏暮笙低头,双手插袋,沉默。
晚上,苏锦在医院陪夜。
养母知道儿子和人打架后,只是叹息,其他事,苏锦和苏暮笙一个字都没说。
第二天,周二,苏锦去了公司,因为昨天请假,一整天,她忙翻。
第三天,她又赶了一个设计稿,累得差点脱虚。
但这单要是能成,她能拿到不少奖金,所以,她特别拼。
周四中午,韩彤约她一起吃饭。
用餐的时候,苏锦没提自己已经和人领证的事,只把暮笙闯祸的事说了。
韩彤听完,拍桌直骂:“那臭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安份?三天两头闹事,真是欠收拾……”骂了几句,又问:“现在这两桩事怎么处理?又要告他强奸,又要告他蓄意伤人的,这两罪并罚的话,怕是要被判个三五年不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