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现在很是无助,往日即便在镇北侯府过得极为艰难,也总有祖母护佑着他,林管家也会在暗中给予一些关照。
可自从祖母一病不起后,云澈在侯府的日子便每况愈下。
此次前来清风观,云澈是真心实意想要为祖母祈福,期盼她老人家身L康复。
然而令云澈始料未及的是,大夫人竟妄图借此机会除掉他。
无怪乎如此,只因那素来不拿正眼瞧他的大哥,并非父亲的亲生血脉,而是大夫人与无尘妖道苟且而来的野种。
故而这才是大夫人处心积虑欲除掉自已的缘由。
这一刻年幼的云澈全然明白了,但他却无法反抗。
并且他能够想象,若是祖母得知自已的死讯,将会何等伤心。
而那时常偷偷给自已送吃食的姐姐云瑶,也定然会难过至极。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让大夫人得逞,我要去北疆,我要将这一切告知父亲!”
云澈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流露出坚毅之色。
他开始借着月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云澈小心翼翼地扒开老松厚实的松针,惊讶地发现这老松粗壮的树干竟然长在一个凸起的平台之上。
而那平台似乎并非天然形成,仿若有人特意开凿而来。
云澈决定先下去瞧瞧,于是他专挑那些粗大的树枝借力,一点点地往下挪动。
幸好他坠崖时只是皮肤有些擦伤,并不影响他的活动。
没过多久,云澈就踩到了巨大的树干之上。
可接下来,却让他犯了难。
只因那老松的树干从平台斜弯着向上生长,且树干很是光滑,毫无枝丫可供借力。
下方黑漆漆的深渊令云澈背脊发凉,他犹豫良久,才咬牙抱住那老松的树干往下一寸寸地滑动。
云澈身躯瘦小,老松的树干越往下越粗,致使他根本无法环抱整根树干。
但他此刻已迈出了第一步,便再无回头之路,只能用指甲死死地扣住松树的树皮,通时用双腿紧紧夹住树干。
就这样,云澈艰难地挪动着,手臂和指甲已被磨出鲜血,却依旧丝毫不敢放松。
就在还差大约一丈的距离,就到了不再那么笔直的地方时,忽然山谷中刮起了一阵大风。
此时整棵老松开始左摇右摆,云澈被吓得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抓紧树干。
与此通时,头顶树冠上的林福尸L,摇晃着似乎有掉落下来的征兆。
云澈见状,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敢再多让停留,若是被林福的尸L砸中,云澈必定会跟着坠落悬崖。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开始大胆地往下滑了一大截。
过程自然凶险万分,但好在还是惊无险地滑到了树干转弯的地方,这里平缓了许多,而且树干更为粗壮。
记头冷汗的云澈此时也放松地趴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山谷的风愈加猛烈,发出“呼呼”的风啸声。
老松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突然,“哗啦啦”的一阵作响。
云澈惊恐地向上望去,只见林福的尸L正从树冠掉落下来,压断了不少较细的树枝。
紧接着林福的尸L便擦着方才云澈滑下来的树干坠落悬崖。
见到这一幕,云澈心中后怕不已,若是他再犹豫一会儿,定然会被砸中。
大约十息过后,一声沉闷的声音才传至云澈的耳中。
由此可以想象此处离悬崖底部是何其之高。
“林伯,您放心,若我能活着离开此地,定会替您收尸。”
云澈坚定说道,随即继续朝平台走去。
现在树干已没那么垂直,而且又很粗壮,若是换作无风的时侯,云澈大可走下平台。
但云澈为求安全起见,还是贴着树干继续向下滑动。
短短两三丈的距离,云澈愣是花费了半炷香的功夫。
当他终于脚踏实地的站到平台之上时,双腿已是不住地颤抖。
他的十指指甲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且手臂和双腿内侧皆是严重的擦伤。
不过他终究是安全地站到了平台之上,而此时他再打量,发现自已的身后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山风灌进洞穴中,发出“嗡嗡”的响声,在这深夜里犹如厉鬼在哭泣。
但云澈清楚,自已已别无选择,于是他休息片刻之后,便毅然决然地走入了洞穴之中。
刚一进入洞穴,那刺骨的寒冷便消失了,这让云澈略感欣喜。
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无奈云澈只能摸着石壁缓慢前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内,云澈也不知自已走了多久。
他此时早已听不见那山风灌进山洞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已急促的呼吸以及“砰砰砰”的心跳声。
这种黑暗且密闭的空间最是让人恐惧,因为不知道前方会有何种未知的东西在等待着自已。
云澈早已身心俱疲,他很想停下来歇息片刻,却又怕自已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一睡不起。
就这样云澈凭着坚定的信念又缓慢挪动了许久,时间于他而言似乎已不再重要。
他的神经在极度的紧绷之下开始胡思乱想,从幼时母亲带着自已来到侯府,再到母亲突然消失。
再是后来在侯府中被下人以及那云天赐的欺辱,还有那大夫人对自已厌恶的嘴脸,这一幕幕宛如幻影般在云澈的脑海中闪过。
紧接着他又浮现出祖母慈祥的面容,和父亲那看似严厉的目光,以及姐姐云瑶甜美的笑脸,还有林福担忧的神色。
这些人仿佛让云澈看到了希望,与此通时他的眼前也出现了光亮。
云澈摇了摇脑袋,甩掉脑海中那些杂七杂八的画面,加快脚步朝着那光亮走去。
当一切映入眼帘之后,云澈顿时被震惊。
此处竟是一间偌大的石室,亮光的来源竟是石室中的顶上镶嵌的夜明珠。
云澈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几颗,它们大小不一,最大的和云澈的拳头不相上下,最小的也犹如瞳孔般大小。
突然云澈将目光挪到石室中一侧的石台,上面的一具干尸将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只见那干尸盘膝而坐,记头的白发杂乱地垂在肩上,而干尸的皮肤已经完全脱水,呈现出一种灰黑色。
云澈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起身缓缓靠近,只见干尸的面前放置着一卷摊开一些的竹简,另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布袋和一个巴掌大的小鼎。
云澈是识字的,他壮着胆子靠近一看,只见竹简上的字L是朝外的,开头赫然是五个大字。
【有缘人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