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县,顾名思义,临河而建,靠河的地产商圈是当地最贵的地段。
只有张家、高家、陈家,以及新兴的魏家,才能买得起这片区的宅子。
今日,县里有头有脸的企业老板都前来吊唁。
此时,陈家大厅中,坐着不少人,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是陈家老爷子的长子,陈子玄的大伯陈广智。
陈老爷子退休之后,陈广智便成了陈家掌门人,除此之外,还有他妻儿,以及陈家老三陈广梅和她女儿陈菲菲等一众嫡系,都聚集在此。
“大哥,二哥二嫂尸骨未寒,而且爸也还来得及见二哥最后一面,这么快下葬是不是.....”
“三妹,不必多言,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怎么会如此绝情?陈广梅无奈地低下头。
老爷子是个传统的老人,信奉长子继承家业的观念,一直对陈老二一家不待见,此事在陈家内外尽人皆知,只是好歹是骨肉血脉,没想到冷漠至此。
女儿陈菲菲的不记不像母亲那般若隐若现,而是都写在脸上。
“我们陈家不愧是薄情寡义第一家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广梅嫁出去后,丈夫死得早,陈家却从未提供过帮助,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只有二叔一家时常经济上支援一下。
二叔两口子始终无法接受小儿子被人撕票一事,为了寻子,经营着货车运输的生意,让到后面,结合临河县水产养殖行业的特点,升级为一家冷链运输公司,近几年发展迅速,公司估值已经好几千万了,这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有待商榷。
这种猜测,陈菲菲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被一个小辈如此嘲讽,陈广智的老婆杜美玲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阴阳怪气回道。
“小姑子,你也不管管你女儿,要是被外人听到,我们一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菲菲,堂哥我留学读的可是法学专业,告你诽谤轻轻松松,识相的话抓紧闭上嘴”
陈启鸿是陈家长孙,在外留学深造多年,在这个节点突然回国,太过凑巧,更加加深了陈菲菲心中的猜想。
陈广梅将女儿拉到一旁,不想惹什么麻烦。
陈老太爷膝下三个儿女,她排行老三,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无论大哥和二哥结局如何,陈家家产也落不到她这个寡妇头上,如今二哥夫妻遇难,她也只能一声唏嘘。
突然,一道光闪过。
一双擦得发亮的牛皮皮鞋踏进吊唁大厅,闪得众人睁不开眼,再加上梳得整齐的油头,让人很难不认出这个人,魏家,牛大富,江湖人称牛爷!
“哎呦!陈家主,节哀顺便啊!”
“来者是客,请坐”
牛大富笑嘻嘻,一个跨步,双手紧紧握着陈广智,一副用力过猛的模样丝毫不隐藏他内心的幸灾乐祸。
在外人眼里,陈家老大没有经营头脑,这几年在他带领下,陈家连连亏损,而陈老二又挂了,魏家很快就能取代陈家,成为临河县第三大家族。
不过,今日,最重要的是来看戏。
紧随其后的是高家,来的不是高家家主,而是家主之女,高思佳。一身黑色丧服着装,神色凝重,端庄有礼,在陈广贤灵位前深深鞠了三躬,一副悲情模样坐在牛大富身边。
最后进入大厅的就是临河县第一大家族,张家。
通样,家主未至,两个儿子张小龙和张小虎亲自提着一个花圈,还没走到灵前,张小虎就随手一扔,走到高思佳面前窃窃私语,甚至都不向陈广智问侯。
“欺人太甚!”
陈菲菲气不过,二叔虽不是陈家家主,但在临河县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张家竟然在灵前这般无礼。
“陈菲菲,本少就是这样无礼,你又能奈我何?
”
张小虎是张家次子,为人嚣张跋扈,和牛大富是一个风格,只是空有牛大富的嚣张,没有他的身手。
“菲菲,来者是客”
“这里是陈家府邸,二叔灵前啊!大伯,难道您就这么放任他们”
唰!
陈广智面色大变,看着侄女怒吼道:“闭嘴!”
其余三家家主在这个重要的场合,都没登门露面,就是赤裸裸的在陈家伤口上撒盐。
但陈广智却略带阴冷地一笑置之,因为他和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目的。
“陈家主,陈广贤的那家冷链公司.......”
“我弟的遗嘱早已写明,公司会交由我们陈家继续打理”
陈启鸿一脸自信地站了出来,因为伪造一张遗嘱这种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只要接管了这家公司,就能挽救陈家的颓势,通时让他坐稳陈家下任家主的位置,陈广智都忍不住向儿子投来赞赏的目光。
今日,四个家族都是冲着这家公司齐聚于此。
只因临河县经济就是靠水产养殖带起来,产业被他们四家瓜分。但近几年几个家族都有疲软之势,随着互联网零售的崛起,冷链运输,已经成为临河县公司业务外销最重要的一环,而陈广贤和韩其凤凭借独到的眼光,创办的「杰玄冷链」,早已垄断了临河县乃至天水市的运输市场。
拿到控股权,就能让自家产业实现一个跨越!
张小龙率先提出了质疑,
“遗嘱?本少听说五年前,陈老二的小儿子被人撕票,夫妻两人就和陈家断绝关系了”
说完,高思佳吸了两下鼻子,嘤嘤嘤地哭起来。
“是啊,大伯,之前我数次探望叔叔阿姨,他们提起过,要将公司一部分股份留给我,作为我没法和子玄成婚的补偿”
啧啧啧!牛大富惊叹于高思佳的演技。
“高侄女,别仗着和陈广贤小儿子订过娃娃亲,就在这里胡编乱造,那小子死了五年了,也不见你来哭过丧,今天你倒是来攀亲带故啦?就算那小子活着,也不知道被绿成什么样”
“还有你,陈广智,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谁不知道你和老二关系差,现在你掌管陈家,他会将产业留给你?找一个海归儿子回来就能扛起大旗了?”
两句话怼得高家和陈家顿时语塞。
啪!
牛大富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敞开的衣领露出胸前的几处刀疤,令众人黯然失色。阴阳怪气地数落在场几人之后,发出哈哈大笑,并不是他想仗义执言,而是他最擅长的强取豪夺不宜在这个地方使用,只能采取最直接干脆的办法:拍卖,价高者得!
“老子愿意出一千万收购这家公司!”
在场之人被怼得无话可说,齐声冷哼,比财力,牛大富的现金确实多,他的主业就是娱乐行业,而张家、高家都有较长的账期,陈家更不可能拿得出钱。
陷入僵局之际,陈菲菲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
“你们真是搞笑,按正常逻辑,财产的第一继承人顺序是配偶、子女、父母”
“大堂哥,亏你还法学专业,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陈启鸿气愤地咬紧牙关,就是因为怎么轮都轮不到陈家,他才想出伪造遗嘱这个办法。
“就算将公司给少杰,他那书呆子能运营好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谁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