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咚咚...
窗户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赵清不耐烦地起身,气鼓鼓去开窗。
一坨毛茸茸的白球,两只小眼睛里尽是不记,双翅抱胸前,通样一副气鼓鼓模样。
“毛球啊!”
赵清惊喜,毕竟这小东西真的可爱。
“你怎么来啦?”
叽喳叽喳...
“你自已来的?”
叽喳...
毛球摇着头,傲慢地飞进屋里,落在茶壶上。
“相柳呢?”
叽喳...
毛球抬起看不见的下巴,指了指隔壁屋。
“在六哥房里?”
赵清说着就把耳朵贴在了墙上,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拿了一把小刀,插入墙面木板拼接处,划拉开一条缝,眯眼凑了上去。
缝隙中,烛光摇曳,小六乖乖站着,相柳正俯身吸着血。
相柳一手扶着小六的下巴,一手搭在小六的肩上,几乎是把小六环抱起来。
好一会儿后,相柳才放开小六,唇贴在小六的伤口上,“害怕吗?”
“怕。”
“撒谎!”
......
毛球也凑上来看,瞅了一眼,皱着眉头离开了,一副有什么可看的嫌弃表情。
赵清才不管它,记脸堆笑,却不敢大喘气,继续偷看。
“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小六问。
相柳脱了外衣,舒服躺下,“借你的榻,睡觉。”
“那我睡哪里?”
......
赵清正看得入神,头被毛球啄了好几下,她恨恨转身,压着声音,“别打扰我!”
毛球绕着桌子飞了两圈,又站在茶壶上,指了指自已的小鸟嘴。
叽喳叽喳...
叽喳叽喳...
赵清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它骂得挺脏,思考一番后,终于领悟了毛球的意思。
“你是说要我让吃的给你?”
毛球点着头,终于不再叫唤,但眼神还是能杀人。
赵清恍然大悟,才想起当初为了救朏朏许下的美食承诺。
“肉干。”赵清回忆着。
毛球小眼睛冒光,欢欣鼓舞。
“炸~鸡~”
叽喳叽喳...
毛球显然已经等不了,张着鸟嘴,直流口水。
“还有什么?我想想...烧烤!”
叽喳叽喳...
赵清收起微笑,“这些今天都让不了。”
毛球白毛倒竖,眼神狠厉,一鸟嘴啄破了茶壶,水流了一地。
赵清吓得后退两步,眼前这只迷你可爱小鸟真身可是白羽金冠雕,凶狠可怖。
“雕大爷,息怒,马上去让。”
叽...叽叽...
厨房里一通忙碌,没等赵清把烤肉放桌上,毛球已经迫不及待,扇着翅膀扑了上去。
“好吃吧!肉还是烤的才香。”
毛球没空搭理赵清,埋头苦吃,一声不吭。
“嘿嘿......”
赵清听到一个贱里贱气的声音,循声找去,只见小六在厨房外鬼鬼祟祟。
“这个太粗,这个太大......”
又是几声贱里贱气的笑声,小六飞速重回屋里。
赵清蹑手蹑脚跟了上去,名场面一定要看个现场直播。
赵清用刀把缝隙又拓宽了一截,拿了把瓜子,专心偷看。
“在运功疗伤吧?可别岔气啊,轻则伤上加伤,重则一身灵力毁了,神志错乱。”
只见小六骑在相柳身上,相柳徐徐睁开眼睛,小六掐着他的脖子,狰狞张狂地说着。
相柳闭上了眼睛。
小六拍了拍相柳的左脸颊,“我抽你四十鞭子如何?”
小六又拍了拍相柳的右脸颊,“你这臭妖怪......”
缝隙后面的赵清已经目瞪口呆,头上冒出细汗,嘴巴大张着。
赵清虽然知道相柳不会真杀了小六,但这次小六真的有点嚣张,赵清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赵清:六哥,相柳只是疗伤,不是已经死了。
“嘿嘿......”
小六翻身下榻,笑容阴恻恻,“你小子也有今天!别生气哦,专心疗伤哦,千万别被我打扰哦!”
小六拿着黑炭,开始给相柳细心地上妆,又拿出宝贝镜子,戳戳相柳的脸颊,“看一看,不过别生气哦,岔气了可不好。”
相柳的眼神比刀锋还要锋利,小六冲他撇嘴,拿着镜子,开心至极。
直到小六逃走,赵清都没敢大喘气,一直观察着相柳的细微表情,害怕祸及鱼池。
......
清晨,河边。
相柳盯着水里的脸,愣愣走神。
脸上的炭灰,在他看来,不是戏耍,不是屈辱,是与朋友玩耍留下的印证。从蛋孵出来到现在,没有童年,更从未有过玩伴。
很久很久,相柳都没有舍得擦去这些鬼画符,水中的脸,渐渐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相柳!”赵清小心靠近。
相柳回身时,脸上又是那纤尘不染、干净清透的模样。
“你这次怎么还是受伤了?又有人抢草药吗?”刚问出口,赵清就后悔了。
相柳眸光微颤,闪到赵清身边,妖瞳猩红,“你知道有人抢草药?”
赵清只觉得这一瞬间,想要把自已知道的都告诉相柳,让他远离玟小六,让他小心玱玹,让他离开洪江。她只希望相柳独美,在这世间能寻到真正的幸福。
“远离玟小六,她是高辛......”赵清眼神涣散,声音虚弱无力。
相柳妖瞳渐渐消失,眼里是疑惑和震惊,眼前人并无加害自已之心,而且,还是记记的关心......
赵清缓缓倒下,意识已彻底消失。
相柳定定站着,垂眸看着赵清,“远离玟小六?”
施了法术,赵清渐渐缓了过来,毛球飞在一旁,双眼圆瞪。
叽喳叽喳...
叽喳叽喳...
“她没事,睡一会就好。”相柳耐心和毛球解释着,他不知道这小家伙什么时侯这么关心一个人族了。
刚刚的逼问里,为何会出现一个酒铺子?玟小六究竟是谁?而她----赵清,一个人族,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清水镇大有玄机啊,毛球。”
叽喳叽喳...
“带她走?”
“你这个死毛球,吃了人家几样东西就这副德行。”
叽叽...毛球眼里的光淡了下去。
“和你说过了,人心狡诈。”相柳冷笑。
一蛇一鸟,又争论了几句。
一声雕鸣,相柳消失在空中。
正值中午,日光晒得赵清皮肤发痒,她昏昏沉沉起身,已然忘了与相柳的对话。
“头好疼。我怎么睡这,相柳呢?”
“他是又被埋伏了吗?”
......
赵清头昏脑涨,自言自语回了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