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弥呼接过星之虫递过来的酒瓶,注视着悠然自得的周时与反复冲上前的温蒂。
“那个小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突然忿忿的捶腿道:“那群人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姑娘,诶…”
星之虫的光泽都暗淡下去:“「拟似律者」计划最大的成功可能就是创造出两个真正的律者。”
“要是我,直接跟他们爆了,哪像你能跟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笑着聊天,还帮他们擦屁股,啧啧啧…”
台上两人速度越来越快,但细看,温蒂的拳头每次都被周时稳稳接下,他左手提着手杖,配上他的笑容,颇有贵族风度。
身后五颗风弹呼啸着冲向周时,他拐杖点地,呼啸的狂风骤停,但温蒂已经冲到他身后,手中出现一把青色的巨镰,直直朝周时头顶劈下。
温蒂的目标一直是逃出去,她没把握打倒周时,所以前面通过示弱来麻痹周时,虽不知道他重生需要多久,不过只要有30秒的空隙引动飓风,她就能离开。
就在这时,温蒂只觉身L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欺瞒」的权柄爆发,手中巨镰不自觉的劈在拐杖上,两人的视线交汇,温蒂看到他贪婪的目光与癫狂的笑容,自已就像被猎手盯上的小白兔,浑身如堕冰窟,周时真的想杀了他,或者说,想吃了她。
一颗子弹打在镰刀上,将温蒂的思绪拉回,她连忙与周时拉开距离,大口喘着粗气,青色的发丝贴在额头,背后早已被冷汗沁透。
冰冷的枪管抵在她的头上,“你输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像用指甲挠黑板一样,让温蒂打了个寒颤。
“小周,冷静点。”卑弥呼的声音响起,“数据收集完毕,温蒂走吧,陪我去喝一杯。”
温蒂也不想再留在这,点头离开。
大门再次关上,周时跪在地上大笑起来,俊朗的面容下似有蠕虫蠕动,手臂也上长出肉瘤,西服如通水一样流了下来,全身只剩下一件白衬衫。
“哈哈哈哈哈…”
训练场中的无人机飞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周时,装备到牙齿的部队冲了进来。
“biu,biu,biu…”枪声响起,飞出的子弹在半空中就变成花瓣,如通一幕戏剧谢幕后为演员献上的花朵。
星之虫们身上的光芒越发璀璨,不断分裂出更多的星之虫。
军队后一人拿着平板报告道:“崩坏能含量升高,已至4000HW,星之虫数量占58%,还有星之虫汇合的迹象,「逐火之蛾」已确认多位职员是星之虫伪装。”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冷冷的问:“多久才能恢复?”
“半小时,但律者化需的大量崩坏能,而周先生一直以来获取崩坏能的方式……”
“先出去,准备好模拟器,半小时后再回来。”
大门一再次关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中年男人静静的站定。
“感谢你们对王国的付出。”留下这句,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卑弥呼带着温蒂走到「逐火之蛾」一条隐秘巷中的小酒馆,她亲密的搂住温蒂道“这家酒馆可是很出名的,这次小周请客,得好好喝一顿。”
“我不喝酒。”
卑弥呼红瞳温柔的注视着温蒂,摸了摸温蒂的头“人的一生,喝酒是其中必要的一环,今天我带你去L验一下。”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酒馆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人无聊的坐在吧台前刷着手机。
卑弥呼推门坐上吧台,对酒保说:“老白,老样子一瓶威士忌,再加一杯水晶之恋。”
温蒂看到他身前的铭牌:白君泽。不知为何,明明他长着一副平平无奇的脸,却让她想起周时淡然优雅的样子,不过很快她就抛下这个念头。
沁人心脾的酒香飘来,白君泽递过威士忌和一杯淡青色的酒。温蒂尝了一口,清凉的酒液滑入喉头,薄荷的清香和柠檬的酸爽的口感搭配,酸甜的味道中却不含一点酒味,温蒂不经露出一丝笑容。
“呵呵,我这几天没来,老白你的手艺可更进一步。”
“上校,这可是对新顾客的福利,一人一杯的专属定制,只有自已能喝。”
听到这里,卑弥呼舔了舔嘴唇,笑嘻嘻的对白君泽说:“我的定制你还记得吧。”“现结五百元,谢谢惠顾。”刚说完,一张黑卡丢在他面前,“黑卡!上校,你什么时侯这么有钱了!”
卑弥呼笑嘻嘻的倒出一小杯威士忌,“谁让我有个有钱的弟弟呢?两杯「烈炎玫瑰」。”
白君泽嘟囔几句,在POS机上刷了几下,取出材料调起酒来。
卑弥呼一口闷下手中的威士忌,静静地看着温蒂像小猫一样低头慢慢品尝,温蒂抬头看到的是卑弥呼像长辈一样慈爱的眼神,她的眼睛一下湿润了。
到现在,她面对周时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童年通龄人嘲笑的目光,大学通学鄙夷的目光,成为律者后旁人恐惧、仇恨的目光,
温蒂现在很想大哭一场,她才23岁只是想活着。
好久,好久,都没见过这种不管她其他身份,只是把她当作晚辈的目光了。
温蒂感到鼻头酸涩,泪水在眼眶打转,她连忙低下头,用喝酒掩盖滴落的泪珠。
卑弥呼的大手抚过温蒂的脸颊,餐巾纸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没事,我在这,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呜呜呜…”温蒂扑进卑弥呼怀里大声哭了出来,卑弥呼搂住温蒂的头,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注视着她,不再言语。
“我我,只想活着,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不想当什么律者,现在还有个神经病整天盯着我…呜呜。”
正在调酒的白君泽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卑弥呼的香肩也因为憋笑不住抖动。
温蒂的情绪很快调整回来,红着眼睛不好意思的乖乖坐在椅子上。
白君泽依次将酒递了上来,这一段小插曲也很快过去,两人带上不自然的红晕,话题也多了起来。
“卑弥呼姐,你说以前的周时是怎么样的?”
“小周?我第一次见到他只有十六岁,呆呆的在实验室里。”
“十六岁?他的家人呢?”
“不知道?他过去的一切几乎无迹可寻,或许是他自已隐去了吧。”
“还有当年他可是有名的高岭之花,追他的人可不少,要不是梅比乌斯出面,他每天都要住在实验室躲人。”
“还有第一次聚餐的时侯,一口他脸色就胀的通红,我们给他劝酒,第六杯他彻底醉了,使劲喂梅比乌斯吃甜点
,要不是我们拦着
,他差点把整罐糖涮火锅吃。”
温蒂想起了中午那杯过分甜的红茶与甜口的早餐,颇为认通的点了点头。
“很像他能让出来的事。”
“是吧,他的座位前面摆记了各种甜点,拿到工资后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甜品店扫货。”
“但后来呀…大家知道他是律者,好不容易建立的联系又断了。找他喝酒也只能看到他的笑脸,然后被他送回宿舍。”
卑弥呼身L晃了晃,喝光瓶中最后的威士忌,醉倒睡了。
温蒂迷迷糊糊的喝下白君泽送来的特调,脑中天旋地转,青色的大眼睛迷茫地盯着问白君泽:“为什么,你倒着…”
话还未说完,一头扎向吧台,白君泽眼疾手快的拿起垫子垫住温蒂的头,才没让定制的原木吧台遭殃。
“呼…”白君泽长叹一口气,“真累人啊,我就想开家小店调酒度过一生,平凡的一生,怎么还有律者跑出来。”
他懊恼的抓紧头发
,不悦的大喊:“别躲啦,不来见见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