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打完架宴朝才发现不对,赵成奚似乎晕过去了。
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她敲敲系统:“刚才输液管里真的没有伤害他身L的药吗?统子,你别框我。”
三三头痛地回答:“没有了,一滴都没有,宿主不要转移话题,背男主的事情只能是你,我就是个光球,还是仅供你可见的光球。宿主好歹身强力壮,背一背男主怎么了?”
宴朝扯扯嘴角,深吸一口气,正要上手,抬眼却正好对上了赵成奚漆黑的眸子。
宴朝忽然尴尬,她手脚并用的解释:“你…你醒着啊,我……我没有要占你便宜哦……”
赵成奚只是垂眼看向床边,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手……”
宴朝正在脑海里和三三争论男主是不是实验太多,被伤到了脑子时,却忽然听到他开口讲话。
“什么?”宴朝看向他的手,刚才事态紧急,宴朝给他拔针时竟带下了一大块皮肉,此时他的左手手背血肉模糊一片。
宴朝立刻手忙脚乱的找止血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越匆忙越找不到,三三无奈指路,止血带与纱布在第三个病房内,她正要离开,却不想手腕被忽然拉住。
她疑惑的回头,却看到赵成奚正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
须臾间,她忽然落进一个清冷的怀抱。
隐约只听见喑哑的呢喃
“朝朝……?”
片刻间,她又被松开,那片刻的拥抱像是一场极短的幻梦。
她回过神,却发现赵成奚正低着头看向自已的左手,那是进侧门时,砸墙留下的伤口。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手,是指自已的伤口。
宴朝笑了笑,打算挣开他的手,赵成奚依旧没有放手。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给自已上药?”
赵成奚似是被烫到,飞快地缩回手。宴朝摸摸他的头,啧,不愧是男主,手感真好。
宴朝在旁边的房间找药,赵成奚的目光透过玻璃牢牢的盯着她,三三在一旁催促,“宿主,你们在这里不能呆太久,男主的状态不太对劲。”
宴朝找到所需的药品,放到一旁的托盘里,又拧开了一瓶酒精,洒到了左手上,扯下一块纱布开始包扎:“他被当成实验品五年之久,刚从鬼门关回来一遭,状态能和常人一样吗?”
三三语重心长:“目前没监测到男主有偏离主线的趋势,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宿主还是小心一点吧。”
宴朝点点头,走到赵成奚的床边,拉过他的左手,他的左手手背已是血肉模糊,因为长时间输液,手臂上突出纵横交错的密密麻麻的青色的线,夹杂着数不尽的针孔与疤痕……
宴朝忽然不忍,即便他只是书中的一个角色,即便他以后会拥有挥霍不尽的金钱,崇高的地位,傲人的身份,可他作为实验L而活的那五年,是身上无数个拆开又缝合的伤疤,是捅进血管里无止尽的针头,是一波又一波痛苦的幻觉,是没了利用价值便要被草草了结,被人冠以肮脏之名的生命……
作家赋予他的幸福是什么?是金钱还是地位?
赵成奚了结的所有时空里,每次他都是报完仇便结束这个世界。可这不是作家想要的结局,系统轻描淡写的重开,赵成奚便回来了噩梦的开头。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如何才算打出happy
ending?作家希望他活下去,然而对赵成奚来讲,这偏偏是最绝望的结局。
作家笔下男主角的反抗就是让自已消失,宴朝透过这一世的赵成奚,忽然理解了他。
宴朝轻柔地帮他处理掉周围的血迹,轻声问他,“赵成奚,你想报仇吗?”
赵成奚一直看着她,猝不及防对上了宴朝晶莹剔透的眼睛,宴朝跟他承诺:“赵成奚,你想报仇,我帮你……”
赵成奚没有让过这种不平等的交易,他看着自已手背上落下的泪水,下一刻鬼使神差地用右手接住了它,他听到自已的声音问:“为什么?”
宴朝哭了,她并没有回答他。
之二
“废物,一群废物!”郑秘书扯了扯领带,“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向家主交代,本家的实验室,竟然被外人来去自如!”
医师揉着太阳穴反驳:“也不算外人,是小姐。”
郑秘书感觉自已太阳穴的青筋都快炸了,他咬牙切齿地反问:“所以,本家这么多人,没有拦住小姐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大病初愈的女孩子?”
“荒唐,这话说出去你们摸着自已的良心,自已会信吗?”
“小玉,年轻人的火气不要这么旺盛,来和我看一看有趣的东西。”赵景鹤不知何时到来,大厅的人顿时变得恭敬起来,郑玉尴尬地笑笑,疯狂解释来龙去脉。
赵景鹤没有看他,只是眼神示意他跟着,郑玉跟着赵景鹤进了书房,赵景鹤指引他打开大屏。
录影被投至大屏,是一段实验室内的录像,时间正是昨夜凌晨。
郑玉看着监控中宴朝灵活的身手,尤其是她一手拔掉赵成奚的针头,转身便将医生一脚踢晕,甚至都没有留给别人反应的时间。
“家主,这……”郑玉显然不相信这竟是三天前虚弱昏迷一日前才醒来的宴朝。
赵景鹤拍拍手赞叹,“多漂亮的身手,在三十秒内就果断地规划出了最佳路线……”
郑玉羞愧难当,“家主,我们确实不知小姐竟有此等身手,也未曾料想小姐竟会为了那玩意擅闯本家,是我的失职。”
赵景鹤将视频回溯,倒带至宴朝进来的那一刻,她第一件事便是飞快拔掉了赵成奚的针头。
“你该好好想想的是,她是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知晓我们的计划?”
郑玉将腰弯的更低。
“阿玉,你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