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琴音收尾，直播间竟然没人发弹幕了。
南陌往前看了看弹幕，先问男孩儿“怎么样？”
“好听。”
“学……”
“你能教我吗，哥。”
“学习去！”
“诶，好嘞。”
切断了通话，南陌看了看人数有看了看弹幕。
南陌纳闷儿，“弹幕坏了？”
方长很忙：“缓缓。最后一句有点儿难受”
再说：“寒哥，你敢信，刚才我转了十一个群！”
南陌一惊，“再说，能问一下你是让什么的吗？我这可第一天开播。”
再说：“别怕，都是砍一刀的群。方长兄，咱俩名字还挺有缘。”
南陌转身拿过吉他，“怎么样各位，唱得还行吧？哟呵，三百多人了。谢谢大家支持啊。”
“主播专业歌手？”
“歌叫什么名字？”
“才缓过来，再来一遍吧”
“小孩儿哥会不会还在直播间？”
“还连麦吗？”
连麦申请还真就立马进来了。“各位稍等啊，咱慢慢来。我先回答一下大家的问题。有来有回才是聊天儿么。”
“歌儿的名字，叫《一生有你》。”伸手轻轻滑动屏幕，“主播不是啥专业歌手。你看我这周围的行头就看出来了。吉他，没破千，电子琴一千多，其他乐器恨不得都是入门级的。但都是新买的，就为了给大家直播能用的上。”
“主播刚接触直播行业，经济能力也有限，这些都是新买的热乎的，能保证的就是乐器够用，歌声能让大家身略感临其境，交流能让大家心情愉悦，就算完成我短期的任务了。”
“以后大家多听多捧，等我有实力了，就换些更好的家伙事儿来回馈各位。”
说到这儿看到一条弹幕，“主播这是打算硬要了？”
“直播卖艺哪能硬要。老哥玩笑了。”
“主播每天这时侯播吗？”
“主播看一下私信。这拿钱不干活啊。”
南陌看到这条一愣，“这位网友，啥叫拿钱不干活啊？”
“主播这咋开启聊天模式了。再不唱歌要跑人了”
“人家给你又火箭又飞船的，记屏飞没看到？”
这就尴尬了。刚刚唱歌光投入了，想歌词哪有精力看屏幕。
“抱歉了，第一次直播，就我一个人，业务不太熟。”
打开私信短短三个字，“歌卖么。”
“感谢这位叫‘笑点低是病’的大哥，等我下播咱细聊。”
“主播不露脸？”
“没刷礼物没人权呗？”
“杠精。那学生也没刷礼物，还给人唱一首歌呢。
“拉倒吧，他是为了学生么，为出名而已。”
“主播再连个麦？”
南陌爽快答应。浏览了打赏记录再看连麦申请，“刚才申请连麦的是谁，我拨回去，‘笑低智高’还在吧？这名咋有点儿眼熟……”
“你好主播。”一道冷静的御姐音。
“你好，好奇问一下，你和那位笑点低是病是一起的吗？”
“是两个人。”
这回答了个寂寞。
“我还能继续点歌吗？”
南陌解释道：“抱歉啊，我稍后在直播间说明标注一下。这个直播间仅支持点唱主播自已的歌。刚刚唱完，你是想再听一遍还是和我聊一聊你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歌啊。故事，和刚才的男孩差不多。啊，别误会，我不是那个女生啊。”
南陌有点儿懵，“呃，好。没啥补充的了？”
弹幕也飞起来了。
“金主姐姐。人家刚才给你刷大飞船了。”
“啥意思没懂啊家人们。刚才不唱过了么？”
“是要听新歌？”
“我就知道，人家砸钱了。”
“人家砸钱了！”
“人家砸钱了！”
南陌看着弹幕，仿佛是游戏闯关时的系统提醒—人家砸钱了。
“是想听这种青涩懵懂的中学时代吗？”
“没错，按你说的唱你自已的。”
这金主姐姐的语气带点儿幸灾乐祸，有点儿看主播自已挖坑自已……埋的意思。
“没问题。”南陌调整了一下坐姿，脑子里认真回想刚刚笔记里的内容。
手拨琴弦，前奏简单、舒缓：
“穿过运动场
让雨
淋湿。
我羞涩的你，
何时变孤寂。
躲在墙角里
偷偷的
哭泣。
我忧郁的你，
有谁会懂你。”
开口嗓音依旧纯净清澈。
“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远
我不懂自已
爱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
谁能懂永远
谁能懂自已”
……
“妈—我跟歌谈恋爱了……”
“很普通一首歌，嗓音很好听。”
“通上，没觉得多惊艳，和上一首差远了！”
“懵懂情怀。”
“精辟！”
“还行吧，狗作者说的。”
“中学时代，窗前看一眼，精神一整天。”
“听歌吧。”
“握草！忘了！寒哥，等我摇人儿！”
……
“穿过运动场
让雨
淋湿，
我羞涩的你
何时变孤寂。
躲在墙角里
偷偷的
哭泣，
我忧郁的你
不许谁懂你。
爱
是
什
么
我
不
知
道，
我不懂永远，我不懂自已。
爱
是
什
么
我还不
知道。
谁能懂永远，谁能懂自已。
把百合日记
藏在
书包，
我纯真的你
我生命中的
唯一。”
吉他收音干净利落。
“擦的，他就用那么简单的和弦扫了一整首歌。”
“我不想表白了，我觉得我就是个畜生。”
“这首歌是不是就一个意思？中学时代那么美，谈个毛恋爱。”
“主播的‘爱是什么’把我一枪撂倒了……”
“是一腔撩到了。”
“最后一句没听明白，是不是说俩小姑娘谈恋爱啊？”
“楼上的，打车滚！”
“喜欢一个男生，我日记一直带在书包。放家怕我妈妈发现。”
“最美的难道不是前两句吗？”
“你最好是我想的前两句。”
……
简单看了眼弹幕，南陌开口。
“一首《中学时代》，送给金主姐姐。你好“笑”老板，还在吗？”
“在。”声音轻柔中带着些许急切，不是之前的御姐音。
“嚯，小姐姐还带变声的。”南陌再次看了一眼网名，“还记意么？”
“记意。这首歌你也卖么？”
“哦？”南陌思维转了一秒，“那个笑点低是病也是你吧？”
“你好主播，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线下聊。”声音又换回了御姐范儿，明显就是抢着说的。
“好。”南陌一笑，心想还真是“两个人”。
通话另一边，永京，“开阳景苑”一间大平层中，一装束干练的年轻女子挂掉连线，闭眼略微抬头吸了口气，衬衫第三颗扣子有些难堪重负。
快速呼出一口浊气，女子微眯双眼，狠狠盯着对面沙发方向，猛地俯身，整个人窜了过去……
附：《中学时代》，水木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