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31日,韩露住进了江家的东宫。她带来的东西不多,最沉的便是两个装着手稿和书本的塑料收纳箱。
当天晚上,她参加了家宴。家宴,便是三代通堂一起吃晚饭。
让韩露感到尴尬的是,由始至终,江灏然都没有跟江鲲的老婆叶芳菲说过一句话,以至于她只能以“阿姨”来称呼叶芳菲。
倒是二少爷江叶昇看似是个毫无城府的人,他亲热地叫着大哥大嫂,他的妻子徐子珊也友好的跟韩露交谈了几句。
四月1日上午,韩露和江灏然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韩露看着结婚证上貌合神离的合照,感慨人生如戏,自已也有幸玩上了这么刺激的冒险游戏。
四月1日下午,在江氏集团的会议室,江鲲将名下30%的股份赠予了江灏然。
韩露也有列席,在唐承风的讲解下,明确了公司的利益与债务都与她无关,韩露便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名。
晚上,在金茂大酒店,江家请了十桌宾客,简单地祝贺大少爷成家立室。
化妆师为韩露造了一个简单而不失优雅的盘发,化了精致的晚妆。待她换上一袭香槟色长裙礼服的时侯,连她自已都禁不住说一句“人靠衣装,灰姑娘也会变成白雪公主”。
看到韩露的那一刹那,江灏然也定神凝视了几秒。细看之下,才发觉韩露的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唇,极具东方女性的大气之美。
韩露不是那种长相惊艳的女孩,她平时的打扮是通勤风或者森女风。不过,她身高一米七,身材比例很好,只要稍稍打扮,毫不逊色于贵妇、千金,而且浑然自带一股清高、天真。
今晚的宾客,除了较亲的亲戚,便是集团的高管。江鲲精神不好,开席不久就由叶芳菲陪着离开了,一直拘谨的气氛才稍稍活跃了点。
敬酒时,韩露一直面带微笑站在江灏然的身边。推辞不过的时侯,她也会喝上一口。
江灏然说:“我太太不胜酒力,你们就别再劝酒了,来,我喝。”
“我太太”三个字出自江灏然之口,韩露觉得很受用,竟有点沾沾自喜。是啊,从今天开始,自已就是江太太,有效期三百六十六天,这是她让梦都不会想到的人生经历。
虽是喜宴,席间的气氛却有点诡异。江家二少爷去年结婚的时侯,那隆重奢侈的排场可是轰动全城的名流界,怎么到了长子嫡孙的大少爷,就寥寥数席便别算数了。
晚饭到九点结束,管家亲自开车送江灏然和韩露回家。
坐在二排,韩露一直挽住江灏然的手臂,把头挨在他的肩上,看来真的不胜酒力。
事实上,韩露并没有醉,她是在耍流氓。这样酷冷的高富帅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让她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亲近了。食色性也,谁让你江灏然长得这么好看呢!
男人一直岿然不动,目视前方,直到女人用另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还要往他怀里钻,才不得不低下头去看女人。
这是江灏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韩露。
女孩的身上没有喷洒香水,只有淡淡的脂粉香气。晚礼服的衣领设计凸显出天鹅颈的优美线条,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看着不像是假的……想到这里,男人竟然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去触碰——果然是天然的长睫毛。
女孩深深地呼吸着来自男人呼出的酒气与鼻息的热气,忽然被自已的流氓无耻感到好笑,又有些得意,竟然忍不住地弯起了嘴角。
车子开进车库,管家小声地问:“少爷,需要我帮忙吗?”
江灏然摇摇头,半扶着韩露走下车,进了屋,管家关上大门便离开了。
站在旋转扶梯的旁边,江灏然说:“韩露,把高跟鞋换下,我扶你上去。”
韩露记脸绯红的酒色,半眯着眼睛,用柔软的手臂挂在男人的脖子上,撒娇地说:“抱抱,我要抱抱。”
韩露从来没有享受过公主抱的待遇,所以她今晚恃酒行凶,胆大妄为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男人愣了足足有半分钟。要不是知道韩露不喜欢男人,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众多投怀送抱的女人中其中的一个。
韩露只觉得身L一轻,整个人就离了地,被江灏然一手揽腰,一手抄着膝弯抱了起来。她一不让二不休,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被放倒在大床上后,韩露便不敢胡闹下去,她乖乖地翻了个身,搂住一个枕头,而且好像一秒便睡着了,呼吸均匀,表情平静。
男人看了女孩几秒,为她脱去了高跟鞋,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在关上房门的时侯,江灏然瞥见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只机器猫布偶,哆啦A梦。
假寐的韩露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听着皮鞋走路远去的脚步声,过了几分钟才坐起来。
她来不及脱下礼服,来不及卸妆,第一时间打开笔记本,把自已突发奇想占了大少爷便宜的心理历程记录下来,末尾加上一句——韩露,你出息啊!
在另一个房间里,江灏然神色凝重地坐在阳台的长椅上,仰望着浩瀚的夜空。暮春的夜有些寒意,他正好趁此散一散酒气,让头脑更清晰点。
今天四月1日,愚人节,果然是一个很有戏剧性的日子。上午自已跟一个认识了才几天的女孩领了结婚证,下午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彩印公司的30%股份,他和母亲处心积虑了几年的计划正式拉开了帷幕。
如果不是去年江叶昇结婚时获赠了公司的20%股份,这场仗不会这么快开战。谁让爷爷和父亲的观点都是,男人要结了婚才算有根基和担当呢。
更关键的是,江鲲的手术迫在眉睫,那可是脑部手术啊!
被凉风吹过,男人打了两个喷嚏,这才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