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上面的字迹笔力苍劲,写着:
“为了给足够留下一级航天人才,我决定和沈苏沫结婚了。”
“身已许国,再难许卿,小乔同志,我不能等你了。”
“嗒——”
眼泪无声砸在纸上,模糊了字迹,也模糊了沈苏沫的视线。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一辈子都活在虚伪的爱和生活里。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林泽朗,他要这样欺骗她?
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
沈苏沫连忙擦掉眼泪,将笔记放回原位。
沈停看到沈苏沫泛红的眼眶,也跟着难受:“阿妈,我们什么时候走,这里的人都很讨厌,我不喜欢这里。”
沈苏沫垂着眸:“很快。”
她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证件和结婚证,又把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收好。
能用的带走,不能用的全部拿到大院专门捐衣服的地方捐掉。
好不容易弄清楚,准备回研究院时。
林景书抱着膝盖蹲在门外,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她:“阿妈……”
轻轻地两个字,却深深刺痛着沈苏沫。
可惜她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现在她看着林景书,就仿佛看见上辈子,他长大成人后,在她头七未过的时候管乔锦叫妈。
沈苏沫深吸气,严肃告诉他:“是你自己嫌弃我给你丢人。”
“林景书,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不能仗着我是你妈,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然后转头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现在要回研究所,我会叫乔锦来照顾你。”
说完,沈苏沫牵着沈停要走。
林景书甚至没来得及哭闹撒娇,就看见沈苏沫带着沈停离开的背影。
他急切地追上去,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阿妈——”他哭着嘶喊,视线紧紧盯着沈苏沫离开的背影。
沈苏沫闭了闭眼,却始终没有回头。
她给了秀姨钱和票,托她照顾好林景书,又去通知了一趟乔锦,才回到研究院。
第二天一早。
沈苏沫将手中实验放了放,重新拟了一份离婚报告交给组织,却被告知:“离婚报告要林团长签字才行。”
林泽朗有任务,她只好将离婚的事情先搁置,专心研究。
未料忙到天黑时,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里头传来林景书紧张焦急的哭腔:“阿妈你快回来,爸爸受伤进了医院,我害怕……”
沈苏沫本来不想管,但想起离婚报告要林泽朗签字,还是放下实验,去了军区医院。
路上,她想了很多上辈子的事情。
特别是非典时期,林泽朗不慎感染,医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当时红着眼跑断腿找遍北京的医院,才为他求来救命的药品。
林泽朗恢复过来后,第一次在她面前掉了泪。
他声音颤抖,手也在抖:“苏沫,跟着我,苦了你了……”
那时,林泽朗或许是真的动容过。
可熬过来后,他们又变得相敬如宾。
沈苏沫劳累太过,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到临终,也没能见到林泽朗来送她……
心乱如麻间,医院到了。
沈苏沫寻找病房时,远远就看见林景书小小一个蹲在走廊,见到她那刻眼中一亮,又慌忙在她背后寻找沈停的影子。
他双眼红肿,显然是哭得没停。
沈苏沫沉默拿出纸巾递过去,却被林景书“啪”的一声挥开。
纸巾掉在地上落满灰尘,像极了她和林景书的母子情谊。
林景书也愣了一瞬,觉察到自己错了之后又慌忙去捡。
沈苏沫轻飘飘说了句:“脏了就是脏了。”
林景书小手一顿,又落下泪。
适时,病房内传出乔锦遗憾的声音。
“泽朗哥,你们只是在一起住了十年,又不是相爱了十年,你心里明明还有我!”
沈苏沫一怔,透过门缝就看见乔锦眼泪直掉,往林泽朗的怀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