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废了张虎的武功,将其押解至杭州府衙。
一干捕快听闻这个人犯正是“花中盗”张虎,纷纷围了上来。
杭州府通判李崇光正为张虎的命案犯愁,闻人犯到案,连忙迎出。
“扬州杨风?可是今年金陵乡试的解元公?”
李崇光目露好奇之色,打量杨风。
杨风笑了笑,道:“正是在下。”
他心中明白师父让他参加乡试的用意。
师父知道他自幼立志成为举人,参加乡试不仅是为了成全他的愿望,更是为了验证自已对杨风文武双全的教育是否成功。
可惜师父未能亲眼见证。
但解元之名究竟有何用?
它既不能充饥当饭,又不能解渴当茶,更不能让已故的师父复生。
于江湖中闯荡,相较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举人,成为一名逍遥洒脱的采花大盗似乎更具前途,至少能够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坐拥三妻四妾。
李崇光为人通透,见杨风允文允武,料他他日必成大器。
自古江浙多才子,应天府解元在会试未能高中的,自大明立国以来仅有一人,那便是唐寅。
他似乎还是遭人陷害的。
李崇光心生结交之意,言语之间格外客气。
杨风与李崇光在府衙附近的小酒馆中把酒言欢。
杨风说张虎乃江湖中人,不知其是否尚有通党,夜长梦多,不如取了口供,早日正法以绝后患。
李崇光不知杨风是怕别人从张虎嘴里探得他武功的深浅,听了杨风之言,点头称是。
听杨风提及要去江流盟给齐风华贺寿,李崇光眉头微皱,劝道:“兄弟,那些人更是亡命之徒,功名于你,不在其中。”
杨风举杯一饮而尽,洒脱一笑:“大哥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只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想见识见识江湖风采。”
李崇光点点头,觉得有理,朗声道:“既然如此,大哥给你办个捕头的腰牌,行事方便些。”
杨风拱手作揖:“多谢大哥美意。”
二人对饮畅谈。
杨风不禁暗自揣度,自已或许不是第一个身兼捕头之职的采花盗,更遑论是第一个解元采花盗——毕竟那位风流才子唐寅也曾是金陵解元。
若是想成为首位捕头采花盗,恐怕希望亦是渺茫。
然而,手中那枚小小的捕头腰牌,却带给了杨风一丝“一朝权在手”的快意。
在完成师父的遗愿后,他不禁思索,是否应再进一步,参加会试,博取更大的功名?
当杨风回到通福客栈的上房时,只见元霜已经将玲珑姐妹打理得焕然一新。
姐妹二人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绸缎衣裳,果然是人靠衣装,顿时增色不少。
站在元霜身旁,三人各有千秋,再无乌鸦与凤凰之感,倒更像是三朵并蒂而开的花。
在通福客栈的后花园,玲珑姐妹便开始向杨风讲解清水剑法。
清水剑法虽为一套佳妙无双的剑法,却更适合女子修炼。
剑法灵动似水、飘逸如风,讲究以柔克刚、以巧制敌。
只是,以玲珑姐妹如今的修为,尚难以完全发挥清水剑法的真谛。
杨风暗暗思量,或许只有她们的母亲“玉女剑姬”玉夫人,才能将这套剑法修炼至“春山为骨,碧水为肌”的境界,真正让清水剑法发挥出无懈可击的威力。
杨风静静观摩,玲珑姐妹在花园中演练,剑光如水波荡漾,剑势似春风拂柳。
两人剑法虽颇具韵味,却仍有几分稚嫩。
杨风不禁心中暗叹,虽说玲珑双玉在江湖中名声大噪,但真正的武林巅峰之路,远非眼前这点功力所能企及。
待姐妹二人收剑而立,杨风微笑着鼓掌,赞道:“二位师妹果然资质不凡,清水剑法在你们手中,已有了几分玉夫人的神韵。若能勤加修炼,日后定能将这剑法发扬光大。”
玉如玲面带羞涩,微微一笑:“杨师兄过奖了。我们的功力尚浅,很多剑法精髓都未能领悟,还望杨师兄不吝指点。”
杨风摆手笑道:“我虽不精于剑法,但旁观者清,倒可稍作提点。”
话音方落,杨风便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轻描淡写地演示出几招,姿态潇洒自如,随风而动,仿若融入天地之间。
看得玲珑姐妹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杨师兄好深厚的内功!”
玉如珑惊叹道,“这等剑意,怕是连母亲也不及啊。”
杨风微微一笑,却不多言。
他虽从未学过清水剑法,但凭借师父所授的诸多剑理和自身的天赋悟性,几乎信手拈来便能点化出其中的精髓。
花园一隅,杨风安然端坐,目光温润地注视着玲珑姐妹演练清水剑法。
玉如玲剑势灵动,一招
“清风拂柳”
挥洒而出,颇具气势。
杨风微微摇头,浅笑而言:“玲师妹,此招一出,敌手若欲闪避,多会向左。
此时,珑师妹当速速以‘明月照影’跟进,稍缓一步,便能趁势而入。
若敌手仍能躲过,珑师妹即刻施出‘飞花逐月’,此招一出,敌非死即伤。
若敌手硬接‘清风拂柳’,玲师妹可速转‘明月照影’,使其分心,此时珑师妹再用‘流波婉转’,便有七成胜算。
需知,实战之中,招式连贯且能预判敌手动向至关重要。
若敌人一招便破了‘清风拂柳’,莫如趁早降之,以免徒增伤亡。”
言罢,杨风随手拈起一根竹枝,潇洒自如地演示一遍,动作行云流水,令姐妹俩惊叹不已。
杨风让完示范,元霜搬了把椅子让杨风坐下。
气定神闲地指点玲珑姐妹的剑法,元霜则在一旁轻摇罗扇,微风徐徐,透着几分闲适。
或许是得杨风指点迷津,玲珑姐妹在剑法中领悟了些许精妙,脸上喜悦之情难掩,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困惑。
玉如玲不由得喃喃自语:“这般剑法运用,威力果然大了许多,剑式连绵不绝,仿若春水流淌,可是为何娘亲从未如此教过我们呢?”
玉如珑微微蹙眉,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以前见过清水剑法吗?”
杨风笑而摇头,淡然道:“未曾见过,我只是见过春雨罢了。”
玉如珑不死心,追问道:“师兄,你师父是哪位高人?”
杨风轻描淡写:“他不算高,也就五尺三寸而已。”
玉如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心中不由对这个师兄的洒脱性情愈加倾心,旋即转问:“师兄,你是使刀的吧?
听说齐盟主也使刀,是断岳刀,乃当今武林中用刀的第一高手。你是不是想去见识一番?”
杨风却不为所动,神情淡然:“不必了,我并不想招惹这些麻烦。再说,我最擅长的并非刀,而是枪。”
玉如珑好奇地环顾杨风周身,不见枪影,便嗔怪道:“枪?我怎么没见你带枪?”
杨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枪是带着的,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玲珑姐妹愣了片刻,旋即面红耳赤,玉如珑轻啐一声:“讨厌啦,死师兄,这么下流的话你也讲!”
杨风心中暗笑,女子心性果然奇妙。
若她们对你有意,即便说出万句下流话,她们也不过是嘴上嗔怪,心里或许早已开怀。
反之,若无意于你,只要一句话不对,便足以让你命丧黄泉。
“别人想让我讲,我还不情愿呢。”
杨风嘴角微微上扬,神色轻松且带着一丝不羁,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原本还因他方才言语而微微嗔怒的玲珑姐妹,面上的薄怒之色竟如被春风悄然拂去般,渐渐消散。
玉如珑则红着脸,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