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苏叶简直要被气死，立马跳起来。
要不是宋汐拽住她的胳膊，她恨不得过去撕烂李大的嘴。
宋汐看着李大，神色不见喜怒：“我为何要逼你害我？是嫌自已命长，想早点去见阎王？还是觉得自已皮糙肉厚，摔不死，磕不痛？！”
李大看着宋汐，只觉得眼前的她跟以往极为不通，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迫，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他咽了咽口水，道:
“你每次出府，都是我赶车。你根本没把我当人看，车子颠簸了，慢了，快了，只要不合你意，仗着自已是主子，对我非打即骂。我早恨透你，那一跤，没将你摔死，真是可惜！”
“李大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小姐何时凶过你了，她在侯府里根本没跟谁红过脸，说过一句重话，你不仅谋害她，如今还往她身上泼脏水。呸！”
苏叶被宋汐拉住，不能上脚，一口唾沫吐到李大的脸上。
“别急！”宋汐拍了拍苏叶的胳膊，去把阿柒叫来。
片刻后，阿柒便跟着苏叶来到花厅。
她提着个药箱，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进来也不慌乱，朝萧衍和张寅等人恭敬行了一礼，便站在宋汐的旁边。
宋汐朝她耳语了几句，随即突然伸出脚，踹在李大的胸口处。
“我还以为能有多高明的说辞呢，原来不过是诬陷之词，你既然说我恶毒刁蛮刻薄，我也不能平白受了。今日你敢胡诌，改明儿府里的随便个下人都能来编排我！”
李大原是跪着的，被这一脚踢得直接向后倒去，捂着胸口疼得直冒汗。
纪舒月那边的几人面色微变，尤其是宋沅，她的眼底多了一分忌惮戒备。
萧衍掀了掀眼皮，身子斜斜地靠坐，单手支撑着脸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张寅的表情略微严肃，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目光却死死落在宋汐身上，他道：“他是否胡说八道，本官可让人去查证！”
“不必，我会让他自已说。”
宋汐拒绝，随后指着两个衙役吩咐道：“你们将人把我按住。”
她朝阿柒点点头：“动手吧！”
阿柒闻言，从药箱内取出银针布袋，快速在李大的身上各个不通穴位扎了十来针。
扎完针没有任何不适，李大有些莫名其妙和不屑。
此时，宋汐的阴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这是万蚁噬骨针，是前朝用于刑讯逼供之用，至今没人挨得过一刻钟，你老实交代，我便撤去，且保你一命。”
“否则，你保不住命不说，我还会每日用这套针法去对付你的……母亲，妻子，儿女，让他们生不如死。你好好……”
宋汐的话还未说完，李大便发出凄惨的叫声。
他浑身动弹不得，却犹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咬骨头，痛不欲生。
纪舒月几人没曾想会有这般残忍的手段，顿时脸色苍白，看向宋汐的眸光尽是惊恐和戒备。
张寅似乎并不觉得残忍，赞叹道：“真是逼供的好手段。”
他转头问阿柒：“不如你把这套针法教给我如何？京兆府大牢刚好有几个硬骨头，我拿他们练练手。”
阿柒摇头：“家传绝学，传女不传男！”
“太监传不传？若是可以的话，易知你还有机会！”萧衍语气温柔，好心建议道：“你若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劳！”
“滚！我家那个老匹夫，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张寅一个茶杯砸过去。
萧衍纹丝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茶杯在离他面庞一尺远处，被一只大手捏住。
正是莫语，他把杯子一扔，茶杯落在张寅边上的桌子上，期间半滴水未洒。
宋汐看了几人一眼，实在无语，有人在这边杀猪般干嚎，他们竟然跟无事人一般在互相打趣。
她走到李大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吧！是我逼你的吗？”
李大已经痛得几乎崩溃，若是将目光再往下一些，便能看见，地面已经湿漉一片。
“不……是！”
“告诉我，是谁要害我，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立马拔掉银针，且留你性命。”
宋汐坚定冷静的声音传进李大的耳朵里，他陷入极大的挣扎当中。
然而，片刻身上的剧痛，将他的思绪理智击得七零八碎，牙缝中断断续续挤出：“我……说，他……他是……”
纪舒月和宋沅两人几乎快坐不住，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吴嬷嬷见李大受不住折磨，就要将人供出，立马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在她要奋不顾身冲出去，一钗扎向李大的喉咙时，一个悲怆的声音响起。
“儿啊！我的儿啊！”
王婆子踉踉跄跄冲进来，摔了好几次，才扑到李大的跟前。
听到王婆子的声音，李大的理智找回些许：“娘……我……痛！啊……”
他不能说，大小姐斗不过他们的，他妻子儿女的性命都被人捏着。
王婆子泪流记面，一面帮李大擦着脸上的汗水，一面道：“大小姐啊，夫人啊，是我这个老婆子没教好儿子，让他犯下这等弑主的重罪，他该死啊！”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眼纪舒月和吴嬷嬷，眸光中尽是绝望。
略微宽大的袖子抚过李大的脸庞，再到脖颈。
李大的惨叫声，顿时变成了咕噜噜的闷咽声，脖颈处殷红一片。
下一瞬。
王婆子的嘴角溢出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接着，软软地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向宋汐。
“大小姐，我和李大对不起你，我也该死……”嘴角含笑，是解脱，是赎罪，更是祈求。
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口型：“是……晋……王！”
从纪舒月她们所在的角度，看不到她的口型。
但，宋汐能看到，而且看懂了！
她的心仿若跌入冰冷刺骨的河中，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晋王竟然也参与进来，难怪他们宁愿死都不肯供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她宋汐根本斗不过晋王，他们只有心甘情愿地死，才能保住家人的命。
就算他们供出晋王又如何，他是王爷，是皇子，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君临天下。
他……不会因此获罪！
最多不过是得了些污名。
阿柒走到二人身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然后朝宋汐摇摇头，惋惜道：“都死了！”
“死了，就死无对证！这案只能定为悬案！”张寅一锤定音。
他大步走到阿柒面前：“这位姑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之前我的建议，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你到京兆府衙门来当差，如何？”
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