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入夏的一天。
“哒哒哒。”一阵激烈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家养小精灵立刻出现在房间,打开窗户让陌生的猫头鹰进来。
这家伙飞进来打个转,将信件准确的丢到书桌上,收拢翅膀停在了窗框上,咕咕的叫着等人来收信。
“哦,是您的信。”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声音叫着,“是霍格沃兹的信。霍格沃兹的信!”
“嘘。”
一个女孩走过来,先让猫头鹰离开关上窗户,才再一次制止吵闹的家养小精灵。“夫人还在客厅,闭嘴甜甜。”
家养小精灵甜甜立刻噤声,缩头从房间消失。
女孩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封传说中来自霍格沃兹的信,黑灰色的顺直长发在背后轻轻晃动。
几年前她就大概了解到在她11岁的时侯就会去霍格沃兹上学,而这封信终于跟着夏天一起到了。
背面的霍格沃兹标志不似作假,女孩便拿着信下楼,恭敬地递向大厅沙发上丝绸长裙的贵妇人。
“夫人,我的霍格沃茨入学通知来了。”
今天夫人亚麻金的长发用丝带盘在脑后,通色的丝带落在香槟色的裙子上,胸口别着翠色宝石和碎钻装点的胸针。
优雅的亨利埃塔夫人弗罗伦丝收起手中的报纸,视线扫过少女手中的信封,没有理会,反而挑剔的检阅女孩的着装姿态。嫌弃的目光落在女孩黑灰的头发片刻后,夫人终于转了一下手指示意。
女孩会意立刻将手中的信封翻转展示给夫人看。
“拿去拆开看吧。”摩挲了一下食指的戒指,夫人补充道:“你去回信,其他等晚餐的时侯再安排。”
“好的夫人。”女孩乖顺的应答。
“去吧。”夫人再懒得多给这个丈夫的女儿一个眼神,赶她从眼前离开。
女孩上到3楼回到自已的房间,终于认真查看这封信件。
正面漂亮的字L写着:赛普勒金91号亨利埃塔庄园主楼三楼埃洛蒂娅·亨利埃塔小姐收。
事实上,埃洛蒂娅并没有什么欢喜的心情,更不会像去年夫人第三个儿子欧恩收到信开心的直接从楼梯翻过栏杆跳了下来,她嘲讽的想着。
信的内容她其实已经知道,还是多亏备受宠爱的欧恩少爷,去年已经在晚餐时在所有人面前读了一遍,当然区别就是她的这封名字还是不一样的。
埃洛蒂娅照着夫人去年写的内容稍作修改写好了回信。轻轻吹干墨迹装进信封,独自一人穿过花园去亨利埃塔家的猫头鹰舍将回信寄了出去。
然后就要去对角巷购买信上提到的物品,埃洛蒂娅看着飞走的猫头鹰叹了口气。
她并不想去,但是很显然父亲不会让她使用两位高年级少爷的旧书,很幸运这方面是从来不会亏待她的,而且魔杖必须亲自去买一个合适自已的。
她的想法并不重要。
埃洛蒂娅又安静的回到房间,继续看之前在看的书,老老实实完成作业。明天家庭教师会来,收到霍格沃兹的信后,亨利埃塔先生总该想起来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她不太想招惹麻烦。
午餐是家养小精灵甜甜送到房间的,亨利埃塔先生在魔法部上班,中午并不会回来,她也就不必下楼用餐。事实上,在没有事情的时侯她可以整日不出房间。
简单解决完午餐,埃洛蒂娅用勺子敲敲盘子,甜甜立刻出现收走了托盘和餐具。
房间门从来只是虚掩着,埃洛蒂娅敏锐地听到楼下有人回来,紧接着是少年的高呼,雀跃地分享今天的经历。
也许每一个处在高压家庭环境的孩子都会练就格外灵敏的听觉,这是一种生存智慧。
看看时间,亨利埃塔先生也快从魔法部下班了,埃洛蒂娅便提前把书收拾起来,去卫生间洗干净手上沾染的墨迹,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已的衣服头发。
埃洛蒂娅的房间几乎没有魔法的痕迹,安静的时侯只有埃洛蒂娅自已的呼吸和心跳声。她在窗边看着庄园大门的方向,等待亨利埃塔先生,自已的父亲回来。
亨利埃塔现任的家主席尔维斯特·亨利埃塔是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他优秀的大儿子纳撒内尔.亨利埃塔今年也毕业,顺利进入魔法部任职。
路上亨利埃塔先生听刚入职一个多月的儿子汇报工作状况,偶尔提点其中隐秘的人情世故,心里多是记意。
刚入家门,年幼的小儿子欧恩正在客厅连比带跳的描述自已今天球场的姿态,看到父亲冲过来讨要最近款扫帚。
三楼靠近楼梯紧闭一天的房间终于打开,门口挂着禁止打扰的牌子啪嗒反转。走出房门的艾尔莱克斯·亨利埃塔面色苍白,亚麻金色头发凌乱的半遮眉眼,似睡非睡的眯眼下楼。
埃洛蒂娅握着门把手一直等到二少爷艾尔莱克斯离开后才拉开门出来,下了一半的楼梯,便看到亨利埃塔夫妇正拥抱接吻,三位少爷也围绕着谈笑。见此埃洛蒂娅驻足在楼下不会发现的死角,静静围观这一家金灿灿的五个脑袋相亲相爱。她可不想打破这一刻和乐的气氛,这个故事里不必有她的戏份。
待席尔维斯特先生坐到餐桌前,其他人也陆续落座等家养小精灵端上晚餐的时侯,埃洛蒂娅这才走过来,叫了一声父亲坐着在桌末位。
席尔维斯特正拿起餐巾擦着手,敷衍的抬了下下巴嗯声就算回应了。
坐的最靠近的欧恩翻了个白眼,挪挪屁股找另一边的二哥艾尔莱克斯分享自已今天那个超棒的进球。
亨利埃塔夫人安排好晚餐才入座,温柔的看过自已每一个儿子,侧头对丈夫隐晦点到:“说来,霍格沃兹也到一年收新生的时侯了。”
亨利埃塔先生这才想起来看自已唯一的女儿:“收到信了?哦,那埃洛蒂娅应该去一趟对角巷,有自已的魔杖了。”
埃洛蒂娅放下刀叉端坐回话:“都听父亲的安排。”
亨利埃塔先生又看自已还在就读的两个儿子,关心着:“你们新一年的书单也送来了吧?”
“我已经约了罗齐尔他们一起去。“欧恩立刻回答,生怕说晚了得带一个拖油瓶。
“让她自已去不就行了,带着莱尔,总不至于把人给丢了。”艾尔莱克斯翻眼,不管自已的建议是否冷漠。
希尔维斯特思索着,看看安静置身事外的埃洛蒂娅,叫来了家养小精灵莱尔,安排着:“明天陪埃洛蒂娅去对角巷。”
低头再次拿起刀叉吃饭的埃洛蒂娅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她早已经猜到这个结局,只是听着那个老得快死的家养小精灵莱尔尖锐的抱怨和不情不愿的应答,还是有一种烦躁郁积在胸口。
第二天一大早,埃洛蒂娅就被莱尔吵醒,这个最年老最忠心的家养小精灵通时也是最讨厌她的那一个。
他讨厌这个血统不够纯正的小主人,又无可奈何。
“多么可悲,莱尔居然要照顾一个混血种。”
“怎么,你要违背席尔维斯特主人的命令么?”埃洛蒂娅坐起来,恶意命令着不能拒绝的家养小精灵。“出去!”
“莱尔当然会听主人的命令。”莱尔狠狠瞪了一眼。“莱尔正在这么让!”
“而你这个懒鬼,影响莱尔为女主人效劳。莱尔只是被女主人要求来的。”莱尔离开前终于留下了来因。
“女主人叫你下楼。”
收下夫人给的钱,埃洛蒂娅拿着记着用品清单的信纸,被家养小精灵莱尔带去了对角巷。
虽然不是第一次幻影移形,但是那种糟糕的感觉连着记忆中的阴影令埃洛蒂娅下意识干呕几下。
待稍作恢复,埃洛蒂娅才有心打量四周。从7岁起几乎一直待在家中的埃洛蒂娅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巫师。不只是人,各式的魔法道具也比亨利埃塔家走廊的画像还要吵闹。
攘攘人群,只有埃洛蒂娅带着一个家养小精灵,其他一般个子的小巫师都是家人陪通,有些更是几个成年巫师带着一个孩子。
不过好在,身边没有烦人的声音。莱尔还是被吩咐过了,出门后便不再说话,只是负责送埃洛蒂娅来回。
埃洛蒂娅捏着清单,拒绝了所有店主的闲聊意图,快速从一家店走到下一家店,除了因不熟悉而偶尔难免的往返寻找,效率出奇高。
耐着性子把除了猫头鹰这种用不上的东西之外的必备品买好后,埃洛蒂娅迫不及待清点剩下的钱币准备回去。
也是新生们都要来对角巷,人流比平时多,穿着斗篷的巫师匆匆穿行间撞到埃洛蒂娅,手中没有点完的西可随着下意识的颤抖散落几枚。
埃洛蒂娅只得蹲下捡拾,起身时被刚买了旁边摊位上三色冰淇淋球的女孩直直撞上,白色的衣服瞬间洇开一片颜色。
埃洛蒂娅不理会对面的道歉,用手里的信纸拨掉沾在身上的冰淇淋后将信纸一团随便甩手丢弃,另从口袋取出手帕边擦拭着抬脚离开。
“莱尔,回庄园”埃洛蒂娅压着声音,对一直跟在腿边没有动静的家养小精灵下命令。
任家养小精灵莱尔抓住手臂准备带着离开的埃洛蒂娅余光看到一队人刚好进来。为首是带着帽子的高挑女巫,后面跟着明显普通人服装一脸惊讶看起来有点愚蠢的父母和雀跃的小女孩,显然又是霍格沃兹新生,新晋的小女巫一家。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么,这个魔法世界不过也是一样的烂,所谓魔法,不过是一层漂亮的糖纸。
埃洛蒂娅在幻影移形的眩晕感中,嘲笑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