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茂宁连忙摆摆手,“城主谬赞了,我资质愚钝,难成大才,萤火哪堪与皓月媲美。”
汪持节道:“莫非谷贤侄看不上我家秋水?老夫膝下无子,你若有意,等我百年之后,这记城的家业就都由你继承,如何?”
谷茂宁也没了主意,求助的眼神望向周延龄。
周延龄笑道:“男女婚配之事,终究还是要看两人情投意合。若是情义未至,任凭旁人说破嘴也没用。汪城主不必心焦,此事可缓缓再议。”
“还是周贤侄说得在理。”汪持节举起酒杯,“既如此,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多管了。来,咱们喝酒!”
筵席一直摆到深夜才散,汪持节给每人安排了一间客房,大家各自去歇息了。
谷茂宁却没什么睡意,一个人在院中闲逛。院中大门已关,谷茂宁失望而归。
“你想出去逛逛吗?”汪秋水忽然出现在背后。
谷茂宁道:“每天在宗门中修炼,说实话也枯燥乏味得很,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繁华的人间城池,想出去见识见识。”
汪秋水道:“未央城是边陲重地,戌时之后就宵禁了,街上有巡逻队。想要出门,需要城主令牌才行。”
谷茂宁道:“那就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房间待着吧。”
汪秋水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在谷茂宁眼前晃了晃。“正好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你要不陪我出去走走?”
谷茂宁笑道:“你早拿出来不就行了吗,在这跟我卖关子。”
大街两边的坊巷中,家家户户都已吹灯安歇。街上万籁俱寂,回荡着两人走路的脚步声。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小声交谈。
“你那个表哥赵浪,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谷茂宁问道。
汪秋水笑道:“怎么,你真担心我嫁给他啊?”
谷茂宁道:“说啥呢。我就是担心那人今天吃了亏,日后回来找你父亲麻烦。”
“放心吧,不会的。”汪秋水踢走路边的一颗石子,“我上山修道后不久,就听说他也被神巫教的人收去当徒弟了。说是徒弟,其实就是安插在我父王身边的一个眼线,没有实权的。我父王每年给他们神巫教供奉无数金银财宝,想来他们教主不会为难我父王。”
“这个神巫教,果真是上古巫族的后裔吗?”
“我也不知道。父王给我的书信上说,这个神巫教老巢在西边大漠之中,虽然势力极广,但行事隐秘,寻常人探不到他们的踪迹。最近神巫教在唐国秘密收徒传教,不知是什么目的。”
谷茂宁低头沉吟。这种隐匿的宗门都出来活动了,看来修真界最近要不太平了。
“你收的那个小师弟是怎么回事?他的功法好像有些不通……”汪秋水问道。
谷茂宁道:“他偶然间得了一种可以吸收火焰力量的功法,正好克制了赵浪,很是奇特。这件事咱们要替他保密,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他真正成长起来之前,还是要保护好他。”
汪秋水恍然大悟道:“难怪你那天坚持要收他为徒,原来是看出这小子身怀奇遇啊,真令人羡慕!”
谷茂宁道:“不必羡慕。好好活着,每个人都会有自已的奇遇。”
汪秋水感觉这句话中似乎另有深意,仔细琢磨着这句话。“每个人都会有自已的奇遇……我也会有奇遇吗?”
谷茂宁转头微笑道,“一定会有的。”
今日是十五,天上银盘高挂。大街上被皎洁的月光照得亮如白昼,街道两旁树影幢幢。
汪秋水长发如瀑,身姿绰约。月光洒在她的肩膀上,映出微微荧光。
“还挺好看。”谷茂宁轻声感叹。
“什么好看?”
“今晚的月色。”
……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城主汪持节又安排了丰盛的早点,叫佣人们服侍几人起床洗漱吃饭。
“诶?怎么不见河东小兄弟?”汪持节问道。
“也许是昨天跟赵浪一战太累了,今天需要多睡会儿吧。”谷茂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小笼包。
“这怎么能行!”戴崇道:“修道之人,怎能如此贪睡?既然要加入我们云灵宗,就要更应勤勉修行。我去叫他起来。”
说着,戴崇大步走到河东房间门口,砰砰砰敲门。里面无人应答,戴崇发起脾气,一掌把门撞开。
“奇怪,河东师弟怎么不见了?”戴崇进屋转了一圈,出来问道。
“该不会一早就出门找个僻静地方练功了吧?”谷茂宁猜测道。
周延龄道:“不可能。今天我起得最早,那时城主府大门都没开,他没理由自已一人翻墙出去。”
“该不会被赵浪掳走了吧?昨天赵浪打赌输了,一定怀恨在心!”戴崇道,“快把赵浪找来问个清楚!”
汪持节道:“赵浪素来行踪诡秘,藏头露尾的。昨晚赌斗败后,我守城士兵见他出城径直往西,想必是回他的神巫教老巢去了。”
“走,我们去河东师弟的房间里看看!”谷茂宁放下碗筷,站起身。
众人来到河东的房间,发现房间里似乎有轻微的打斗痕迹,床铺凌乱,凳子倒在地上,地面青石上还有白色划痕。
“你们看,这是什么?”汪秋水眼尖,在桌脚发现了一片巴掌大的白色鳞片。
周延龄接过鳞片,仔细端详一番。
“这是……蛇鳞?看这鳞片大小,此蛇少说有数百年寿命。”
“坏了!恐怕是被蛇妖掳走了!”汪持节神情凝重。
“蛇妖?”
汪持节解释道:“前两年,未央城外大脚村出现了一条蛇妖,将村民吃尽之后一直盘踞在村中。想必又是那头蛇妖出来作乱了!”
“大脚村在何处?我们赶紧去会会那蛇妖,救出河东师弟!”戴崇生性好斗,下山以后都没有碰见什么敌手,实在手痒得厉害。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汪秋水也拎起长剑。
“秋水,不可轻举妄动!我也曾派精兵去围剿蛇妖,百十名铁甲军奈何它不得,最终大败而归。我们还是回去慢慢商量个对策才好。”汪持节阻止道。
戴崇豪迈一笑,“哈哈,城主不要小瞧我们几个。我这柄土灵巨剑挥舞起来,亦可于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
“斩妖除魔本就是我等修真之人的本分,更何况河东师弟生死未卜,我们也是心急如焚。”周延龄站出来,表情严肃地说,“还望城主将大脚村路途指出,我们即刻就出发。”
汪持节急忙道:“要不,我派些军士与你们通往?”
周延龄道:“军士们肉L凡躯,恐怕难以参与我们的战斗,还是不要徒增牺牲了。城主放心,我们量力而为,一定会护汪师妹周全。”
谷茂宁心中赞叹,这周延龄还真是个人精,一下就看出了汪持节心中真正担心的事情。
汪持节道:“有周贤侄这句话,我便放心多了。你们多多小心,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