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蹲了下来,一双老鼠眼,嘴角有颗痣,痣上有根长毛,胡子拉碴的,笑起来牙齿上还沾着菜叶,一张嘴有严重的口臭。
“小娃娃,需要我们救吗?”
叶阳天屏息凝神,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话,是怕一说话,道士的口臭钻到自已嘴里。
只能点点头。
小道士好像瓷娃娃一样,小脸蛋粉粉嫩嫩的,七八岁的样子,张口说道。
“师父,您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吗?他都被埋这么深了,衣服又穿的这么单薄,肯定需要救啊。”
“咚。”
猥琐老道士又敲了一下小道士的脑袋。
“无量天尊,为师这叫尊重他人意愿。万一他喜欢这样埋着呢,那为师擅自主张把他挖出来,不是坏人家心情嘛。”
小道士摸了摸有点疼的小脑袋:“好像有点道理。”
老道士把手探进了雪里,一把抓住了叶阳天的胳膊,“咦”了一下。
“你小子有古怪啊,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少,身上居然没有一点冻伤,还这么温暖。”
叶阳天被老道士提溜了起来,站在雪地上,单薄的衣衫,瘦小的身子骨。
“师父,这个哥哥好瘦啊。”
老道士感慨道:“乱世嘛,都瘦。”
叶阳天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块,其实可以自已爬出来的,只是懒得动而已。
“谢了老道士。”
老道士看出了端倪:“得了吧,谢就免了。你是哪家的孩子?”
老道士看出来了,叶阳天也是异人,不然哪有普通人穿这么少被埋雪里还不死的。
况且被拉出来后,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种花家的。”
老道士眉头一皱,显得更猥琐了。
“没听说过。”
“不重要,老道士有吃的吗?”叶阳天问道。
老道士努了努嘴。
“那不是有现成的嘛?”
叶阳天翻了个白眼:“它可是周圣,你胆子大了敢吃它?”
“嘶,三十六贼,八奇技,周圣?”老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阳天点头道:“不错。”然后一步步朝着雪狐走去。
雪狐并不排斥叶阳天,任由他抱着。
“周圣,我们去道观里坐坐。”
老道士抗议道:“喂喂喂,贫道可没说邀请你来我道观啊。”
小道士拍手叫好:“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陪我玩了。”
“小屁孩一边去。”叶阳天翻了个白眼。
“快走啊,别愣着了。”叶阳天催促道。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起了小道士。
“徒儿,你看到没有,这个叫让碰瓷,师父好心让了坏事,被人家赖上了,这下估计要在道观里蹭吃蹭喝了。
咱道观也没有余粮了,能不能活过这个寒冷的冬天都……”
叶阳天扔出了一块金条,落到了老道士脚下。
“那我们活过这个冬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等这大雪解封了后,为师就带你下山吃香喝辣的。”
“师父,您不是说没有余粮了吗?”小道士天真可爱。
“人是什么,万物之灵。余粮对我们来说是问题吗?那不是问题,没有余粮我们去外面抓狐狸,抓兔子,掏松鼠窝啊,都是可以的嘛。”
小道士笑道:“哈哈哈哈,师父,您又惦记周圣了。”
经过短暂的相处,小道士已经记住了雪狐周圣。
叶阳天抚摸着雪狐洁白柔顺的皮毛,雪狐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道观门前。
蜀山派。
武当有武当派,蜀山也有蜀山派,蛋黄还有蛋黄派,没有毛病。
“师兄师姐,我们回来了。”
小道士一把推开了道观大门,院子里有四个老年人清扫着积雪。
师兄师姐?
一开始叶阳天还有所期待,结果开门一看,什么鬼?
四个老人家加起来都要四百岁了吧,这是师兄师姐?
回头再看边上的老道士,怎么看都比里面的四个老人家年轻啊。
老道士察觉到了叶阳天异样的目光,嘟囔了句:“土包子。”
“常言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
老道士大大方方地迈步进入了道观。
“喂,我说老道士,你这道观断代断得也太严重了吧。”叶阳天忍不住说道。
老道士头也没回。
“时逢乱世,年轻的都下山去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叶阳天叹息。
这个世道,艰难啊!还是二十一世纪美好。
叶阳天已经决定好了,这段时间就苟在这里,等过个几十年再下山,然后开个殡葬服务公司。
“我睡哪里?”
“你自便吧,我累了,先去睡觉了。”老道士自顾自地关上了门。
小道士拉着叶阳天的手,指了指边上一间房:“哥哥,你跟我住在一起吧。”
叶阳天看了眼天色,抱着雪狐跟着小道士进了屋。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张老木四方桌,四张小长凳,边上一个方形木衣柜。
床是炕,里面点着火。
被褥是印花被,厚厚一层,挺暖和的。
叶阳天就这样在道观里住了下来。
短暂的相处后,也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师父徐清微八十八岁,大师姐方蓉一百零一岁,二师兄鲁朝阳一百岁,三师兄代跃九十八岁,四师兄阚文九十九岁。
小师弟徐长卿,八岁。
他是徐清微一次回山时,在道观门口捡的。
叶阳天突然有一种冲动。
爱恨纠缠的生生世世……。
夜里。
徐长卿挨着叶阳天睡。
“哥哥,你身上好暖和啊。”
“嘿嘿,我身上暖和是因为这个。”叶阳天掏出了自已的大宝贝。
乌漆嘛黑的房间里,叶阳天的阴差令在他手上就好像一个灯泡,照亮了房间。
亮度随叶阳天控制。
徐长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这个叫让阴差令,在我身上冬暖夏凉,所以我不用穿得厚厚的。哥哥是阴差哦,厉害吧。”
“我可以摸摸吗?”
叶阳天把阴差令递给了徐长卿。
阴差令一到徐长卿手上就灭了灯,也不保暖了。
“为什么它暗了,而且也不暖和呀,我都用上炁了。”
“因为你不是阴差啊。”
“哦!”徐长卿有点失落,可是下一秒又突然嘻嘻笑了起来。
“嘻嘻嘻,好痒啊,哥哥,周圣钻进我们被窝陪我们睡觉了。”
叶阳天觉得十分膈应,明明给雪狐准备了窝,居然还钻过来。
而且,周圣来陪我们睡觉了?这什么鬼啊。
现在叶阳天记脑子都是周圣老头子形象啊,见鬼。
“改名,必须改名,从现在开始它不叫周圣,它叫胡桃,记住了没有。”
“嗯,记住了,它叫让胡桃。”
“我决定了,等以后社会稳定发达了,我就去开个店铺,叫让往生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