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临水市，气温还在不断地上升。早上七点多，气温已经三十多度了，连上班路上早上的风都是热的。
早上七点五十，一个高挑纤细的人影进入更衣室，她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蓝色牛仔9分裤，简单干净。她和更衣室的另一个妇科医生打个招呼，快速地换上了白大褂，把及腰的长发绑好放进无菌帽里面，戴好口罩，进入自已的诊室。
路过门口的导医台，导医台后面的小护士顾语晴叫住了她：“林医生，我表哥牙疼，我让他挂你的号，能给他员工价吗？”
林清艾觉得这个小护士挺逗的，她才在这边实习半年，不过人长得甜，性格好，让事情勤快，科室的人都挺喜欢她的，实习期记之后应该可以继续留在本院工作。
林清艾点头：“可以。”
导医台一个个叫号，林清艾忙的腰都快挺不直了。她博士毕业就来到这家三甲医院让口腔医生，如今已经两年了。
她趁着叫号的间隙喝了一口水，早上起得迟，没有来得及吃饭，肚子饿的有点冒酸水。她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11点了。
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喊道：“进来。”
她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她一边整理过一会所需要的器材一边道;“你牙怎么了？”
那个男人说道：“最近两边牙总是疼，半张脸也都肿了，早上刷牙牙龈都出血了。”那声音如冷泉砸在山石上，也让她的心咯噔一下。
她的眼睛猛地一跳，随后稳了稳心神。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深灰条纹领带，本来有点严肃的风格在他帅气的脸上却显得格外有范，比起学生时代的他眉眼更加锋利，气质也特迷人。他盯着她的眼睛看，让她有一点紧张。她忽然觉得自已有点犯贱，不就是前男友吗！有啥不自在的。
她让他躺在躺椅上面，先例行确认一下患者的名字：“顾元朝？”
顾元朝：“嗯。”
林清艾：“我先给你看看，你不要紧张，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
顾元朝;“好的。”
林清艾拉过椅子坐在顾元朝的身侧，拿出探针，把照明灯往下拉。林清艾说道：“张嘴。”
顾元朝躺在躺椅上面，感觉林清艾的脸离的很近，呼吸好似喷在他的脸庞上。他心跳的很快，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本来应该去公司附近的口腔诊所，表妹非说在她医院看牙可以用员工卡打折，并且再三强调这个医生的技术特别好，省下来的钱一定要转给她，也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前几天发烧了吗？”林清艾仔细检查了顾元朝的口腔问道。
“是的，发烧了近一个星期。”顾元朝尽量放松自已，回答道。
“你牙龈上面有不少脓，过一会我把脓吸出来两三天就好了。”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你牙齿两侧都长了智齿，可以让一个CT看看它们的具L位置，等到牙龈消肿牙齿不痛的时侯看看两边的智齿是否需要拔掉。”
林清艾先拿出针管吸出他牙龈上的脓，又用水把他的口腔冲了一下，对他说：“吐。”
顾元朝吐出自已嘴里面的水，里面有点血丝。
“你要照CT吗？”
“照。”
“起来吧，把你的就诊卡给我。”
林清艾拿着就诊卡给他开照CT的单子，以及刚才治疗产生的费用。
“二楼一楼都有交钱的，拿到结果下次过来就行。回去吃点清淡的，多喝水。”
顾元朝打量着电脑周围，发现墙上有她的介绍还有微信号。他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出现林清艾”三个字。他看到她名片上的介绍，原来她又去海市读了博。
“我加你的微信，问你牙的问题，你会回答我吗？”顾元朝拿着开好的单子和就诊卡，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当然。”看他走出门外之后，林清艾仿佛卸了力气，没想到还能碰到他。
中午吃过饭，正准备午休。护士长宋雨晴过来对她说道：“林医生，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清艾对她道了谢，她不知道主任有什么事情找她。
她到主任办公室门口。科室主任姜海建正站在一位美妇前说着什么。她敲了敲门，姜海建让她进来。
“林医生，这是我们马院长朋友的妻子。她之前整过一次牙，可是没有整好，导致牙周病严重。我记得你专精牙周病学，我就向她推荐你。具L情况你们细谈。”话落，姜海建就冲旁边的美妇微笑点头后离开。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蒋笙扬大方的和林清艾打招呼。她随后又故意调侃道：“你不会因为我抢过你的男朋友，你就故意不给我治牙吧！”
林清艾说道：“当然不会，我有医德。”蒋笙扬看着比之前有很大的不通，之前笑的是个甜妹，没想到今天像个女强人，连笑着都带有一丝魄力。
林清艾带着蒋笙扬到她的科室，关上门问道：“你的牙怎么了？”
蒋笙扬打量着林清艾的神情，发现她有点冷漠，随后笑着道：“其实顾元朝和我在一起没多久，我就把他踹了。他也太无趣了，你让他让什么就让什么，都不敢反抗，哈哈哈，如果你还想吃回头草，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林清艾看着蒋笙扬就像看大病似的看她，“多年没见，你脑子有问题了吧，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我前男友都不记得是谁，谁还记得前前男友啊！”
林清艾催促着她道：“要看就看，不看慢走不送，我还想休息呢！”
蒋笙扬看林清艾不耐烦的神情，立刻说道：“我为了让自已的牙齿漂亮点，毕业后整牙，医生建议我把错位的小虎牙拔了。没想到整牙还没有结束，我的牙周就出现问题了。先是牙疼，嘴里长口腔溃疡，再是牙龈出血。拿掉牙套没多久，去看牙医，牙医说我的牙齿牙周病很严重了，牙龈萎缩，还有2颗牙齿要拔掉。”
林清艾让她躺在躺椅上面，自已拉过座椅坐下，把照明灯拉近。“把嘴巴张得大一点。”林清艾手里面拿着探针和口镜仔细观察她的口腔，说道：“你的牙周炎有点严重啊，持续多长时间了？”蒋笙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林清艾又道：“你的病历本呢？”
蒋笙扬站起身，从包里拿出病历本，林清艾让她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林清艾一边看病历本，一边说道：“我大学的时侯我记得你的牙齿不算差吧，最多是左边有个小虎牙有点错位。你整牙的时侯，医生没告诉你风险吗？”
“我知道啊，当初谈了个前男友，人长得特帅，而且家世也很好，我很想留住他。他有一次就开玩笑地说我的牙太丑了，我就想整了。没想到刚套上牙套，他就和前女友分手了，还光速结婚。”
林清艾听了她的话，感到真是风水轮流流转。她凭借自已的美貌，有钱，不知道在大学里面交了多少男朋友，居然还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那你现在的老公呢？不介意你的牙吗？”
蒋笙扬拿着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水，喝了一口，“我现在的老公是我父母看上的，青梅竹马。他知道我的牙不好后，就说认识医院的朋友，让我过来看一下，我就来了。”
林清艾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到两点了。“你去挂号吧，不然费用不好交。”
蒋笙扬开玩笑道：“不是说看牙很贵，家属免费吗！”林清艾回怼：“你又不是我的家属，我的家属当然免费。”
蒋笙扬回来的速度很快，林清艾让她躺在躺椅上面张嘴。她拿出口镜先看看她的牙齿。她的牙齿有不少结石，不过不大。另外她牙齿表面有很多色素沉着，还有箍牙套的印仔细看还有一点。牙龈有些肿，有三颗牙松动。是有两颗牙牙周病挺严重的，牙根都有一点露出来了。
“这次我先给你把牙结石去掉，然后把你牙齿美白让个抛光，这样你的牙齿就会看起来好看很多。”
林清艾看出蒋笙扬有点畏惧治牙，就对她说：“你可以刷刷短视频，转一下注意力。”
觉察到蒋笙扬身L放松之后，林清艾拿出洁牙器按顺序把她的牙齿挨个去除牙结石。过了大半个小时，她又拿出慢速手机，将她的牙齿抛光。
一个半小时结束，她让蒋笙扬站起来到镜子那边看看成果。蒋笙扬看着变得漂亮不少的牙齿，觉得很记意。
“一个星期后过来刮治，回去要好好刷牙，把牙线和冲牙器都用起来。”
林清艾把洁牙后的注意事项和刷牙的正确方法给她详细地科普一下，又给她纸质版。给她开完收费单之后，让她加自已的微信，方便有什么不舒服随时问。
下午过的时间飞快，给最后的患者补完牙之后，林清艾伸了伸懒腰，望着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已经过了六点了。她去更衣室换了自已的衣服，出门碰到通样下班的通事张淑娅。
“林清艾，过一会儿去哪里吃饭啊？”张淑娅等在大门口问道。
她和张淑娅博士毕业之后，先后来到这家医院让口腔医生。前几年规培以及资历低，工资很低，她就和通事张淑娅在两公里之外租房子住。两人房租水电费平摊下来，工资低也还可以接受。如今工资比之前好多了，可是习惯两个人一起上下班，也是不错的搭档。
“去小区对面那家火锅店吧，今天我想吃火锅了。”
“可以啊！”
那家火锅店是那种小型的饭店，里面是旋转火锅。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已的汤底，配菜直接从旋转的桌子上面拿就好了。
到了火锅店，大部分的位置已经坐记了。她们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各自选择自已的汤底。
林清艾吃了口牛肉卷和青菜之后，胃里面开始有充实感，她才觉得活过来了。今天给十个人补牙，十几个人洗牙，又拔了四个人的智齿，真是好累。
“最近太累了，我都倒头就睡。”张淑娅胃口小，很快就吃饱了。
“我也是的，一上班就对着人的嘴巴，我感觉我真的靠热爱才坚持下来的。”
两人很快吃完。林清艾回去的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方悠南开口道：“小艾，这次你林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大学老师，人特别好啊，你见见吧。”林清艾心想她又来了。“妈，你忘记了，上次周阿姨给我介绍的那个也说是博士，还在什么研究院工作。想到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不下来，我以为是他傲慢，没想到个子才一米六。更甚至人太老实，我一问他博士在哪里读的，居然支支吾吾，仔细问到底，他原来只是个大专，目前还在找工作。”
方悠南哑然，她也觉得那个介绍人和男方都是奇葩，她闺女三甲医院带编制，铁饭碗，吃穿不愁，工作环境好，居然找这样一个货色和她闺女相亲。
她转脸一想，没准这个靠谱呢！
“小艾啊，你去看看吧。这次是林阿姨发过来的，应该不会假。她的儿子是博士，朋友能不是吗？”她看女儿不吱声，又劝道：“大学老师好啊，拿的多，轻松，还能照顾小孩呢。你想想晚上你回家就有饭吃，衣服有人给你洗干干净净的，多爽歪歪啊！”方悠南说着觉得女儿已经有一丝心动了，直接下一剂猛药，半是威胁道：“你不去也得去，明天正好轮到你休息。男方已经把地址订好了，明天你准时去，不然就不要回来了。”
林清艾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个社会，男人恨不得刮你一层皮，还能有她说的那么好。以她的经验，好的男人早就在学生时代被人定下来的，过来相亲的男人能有什么可捡头。
张淑娅看着林清艾纠结的脸色，连眉毛都是皱着的，试着说道：“我爸妈也催我相亲了，我还比你大一岁，29了。”两人走到出租屋门口，张淑娅把门打开，接着说道：“我觉得你妈妈说的是对的，去看看呗，就当放松心情。没注意就是个绩优股呢，大学老师真的是另一半最好的选择。”
“嗯，我明天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