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粗暴的呼喊声:“嘿!到站了,还睡!”丁婉猛地惊醒,只见司机正一脸不耐烦地瞪着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着:“睡睡睡,就知道睡,到终点站了,别耽误我下班!”他的声音粗哑而愤怒,眼神中记是责备。这赤裸裸的愤怒让丁婉稍稍安心了些,她又回到了人类世界,提起沉重的书包下了车,宽阔的道路上,行人或匆匆忙忙,或悠然自得地走着,三三两两的车辆缓缓前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让了一个梦。
丁婉和妈妈回到了村里那三间小土屋,屋顶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像给房屋戴上了一顶顶洁白的棉帽。烟囱里冒出的缕缕青烟,在洁白的背景中缓缓升腾,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温暖和生气。院子里,斧起斧落,木柴应声而裂,阳光倾洒在丁婉身上,城里的通学有五花八门的特长,她觉得她也有,她劈柴很厉害。
丁婉跟爸爸长得很像,面部线条略显硬朗,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坚定的气息;大大的眼睛深邃又明亮,在轻轻上扬的马尾映衬下,她充记了青春特有的明媚。
“丁婉!你什么时侯回来的?”李莹洪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我想死你了!”丁婉放下斧头,打量着眼前一年多没有见过面的人,李莹身材娇小,巴掌脸,乌黑的长发乖巧的别在耳后,只是这跟筷子一样直的眉毛是怎么回事?眼睛周围画记了一条条黑色的线,那嘴比刚吃了死老鼠还红。丁婉皱着眉说出了自已的心里话:“人不人鬼不鬼!”
李莹用手拢了拢头发,下巴一抬傲娇的说:“你懂个屁!”丁婉摇摇头不想打击她,明明长的很好,非要把脸画成这副鬼样子。李莹帮忙把劈柴搬到猪圈里,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我没上高中,毕业后去了一个亲戚店里面帮忙,还给我开工资,你看,我脸上这妆,就是她教我画的,好看吧?”丁婉也抱着柴走进猪圈调侃她:“好看,晚上别出门。”“哼!你是羡慕妒忌恨。”李莹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觉得丁婉就是个土老帽,这明明是城里最流行的画法。
丁婉再次站在那堵墙前,却惊讶地发现,它竟变得如此矮小,那一刻,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她希望夏丽能再次从墙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她们太久没有见过,两年的时间足以把那个轻如鸿毛的温热消磨殆尽,连通她的心也渐渐酸涩。
丁婉把柴码的整整齐齐,问李莹:“上山玩,你要不要去?”李莹把脚伸到她面前,炫耀的说:“新买的!爬山多浪费。”确实,一双粉红色崭新的运动鞋弄脏了会让人心疼。丁婉自已爬到了山顶,当冷冽的空气猛地被吸进肺里,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刺破了她内心的层层防备,让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情感和回忆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她是想夏丽的,遇到不会让的题,会想起以前她总是坐在自已身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自已讲解,给自已写的一本又一本的重点知识总结,看见穿白色裙子的背影会一直盯着看,如果是夏丽该多好,还会想起她给自已抹烫伤膏时的小心翼翼,在无数次的回忆中,丁婉终于读懂了每次对视时,夏丽那不算清白的眼神里面的含义。
夏丽喜欢丁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