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的飞快,押送货物的日子终于到了,陆平推开紧闭的大门,他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的斗笠,双手后背,气息内敛,虽相貌平平,但是俨然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
“您就是黑狗子说的陆仙师吧,久仰大名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走到陆平面前,显示打量了一下他,后便客客气气的问起话来。
“我叫陆平,幸会。”陆平微微一笑,随即飞身进入车厢内,找了处安稳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神神秘秘的,看上去不像个好人。”车厢外响起随从议论的声音。
“闭嘴吧,这可是仙师,想要你的小命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路上根本就没什么危险,还需要……”陆平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也不介意,只是挥了挥手,随即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声音。
这几天黑狗给自己说了很多关于镖师运镖的事情,其中不乏凶险异常的变故,所以作为想要安安心心赚钱的陆平来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马车渐渐远去了,起初一路上都是风调雨顺,没遇到什么很大的变故,无非就是有些伙计头疼脑热的,需要调养,但到后来陆平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自己运输货物的队伍从一开始的五辆马车已经变为了六辆马车,虽说中间加派货物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这增加的车厢带着窗户,根本不像是运货的,更像是运人的。
“运输的队伍越来越长,还有新的伙计加入了进来,而且增加的那辆马车加了禁制,无法用神识探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经过一番思考,陆平还是决定探查一下那个车厢的情况,于是下定决心在下次休息的时候用香炉隐匿身形进入其他车厢一探究竟。
“陆仙师,您怎么突然出来了。”面对着从马车中突然外出的陆平,门口聚集的伙计都大为吃惊。
一般仙师都心高气傲,不与凡人轻易的往来,而押送货物这种一般不存在危险的事,仙师的存在也只是吉祥物罢了,要是哪天仙师突然外出,大部分时候都是出了凡人无法化解的危险。
“我出来透透风。”
陆平看众人神色古怪,自己尴尬的干咳几声,想没事人一样径直往旁边走去了。
“这陆仙师怎么和上次请的王仙师不一样啊”
“对啊对啊,上次王仙师看上去可比这小子仙气飘飘多了。”
“你可别说开了,那王仙师可是固本期中期的修仙者,我看这小子的岁数不大,应该也就初期吧。”
“那也比你我这种连灵根都没有人普通人厉害多了,好了好了,快去运货吧。”
当人,这些伙计的议论声当然没有传进陆平的人耳朵中,陆平正在一棵粗大的杨树旁,四面环顾后,手掌一翻,拿出一个小香炉来。
他灵力一催动,汩汩的黑烟便弥漫了出来将他整个人覆盖了进去,随后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新加入队伍的马车很宽大,中间木门紧闭着,陆平绕着四周观察了一圈,发现没人后,悄悄在窗户处抹除了一点禁制,随即一缕神识探入了其内。
马车里面空空荡荡,红色的蜡烛摇曳着昏暗的光,只在最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用漆黑的晶石打造,汩汩的红色液体从棺壁处渗出,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陆平瞳孔微缩,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一样,这棺材的材质他太熟悉了,他的嗜血功不就是从被这样封住的尸体处获得的吗?
那这里面,莫不是也是具未化形的妖兽?
但就在此时,他的这丝神念像是突然被吸住了,正在慢慢的向着棺材缓缓移动,任凭陆平如何挣扎尽然都毫无作用。
当神识接触到棺材的一瞬间,整个马车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红色的蜡烛开始一根一根的熄灭,随即陷入了一片漆黑。
“怎么了?地动了吗?”周遭的凡人开始惊恐的看着发出晃动的马车,其中几人迅速冲着这边奔了过来,其中就有领头的那个壮汉。
“别过来!”陆平撤去黑气的遮蔽,面现惊恐的冲着狂奔而来的众人大声地叫喊。
但为时已晚,马车突然停止了晃动,但与此同时,棺盖弹射而出,里面的血红液体像是触手一般向着狂奔而来的凡人刺去。
“啊!”
“这是什么……救我!”
惨叫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被尖利物体刺穿身体的噗噗声也随即响起。
陆平却无能为力,他的神识像是被锁定在了棺材中一样,只能看着眼前的人被刺穿,血液被吸干,随后便化为了尘土。
一切喧闹停止,寂静的落针可闻,陆平目光无神的看着狼藉的四周,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所有人,全军覆没。
无一幸免,除了他自己。
他的神识已经被放了回来,那棺椁也自行合拢,只剩满地的木屑和残破的衣服碎片落在地上,像是刚刚进行了异常可怕的血祭——祭司是陆平,祭坛是棺椁,观众是天地。
陆平摇摇晃晃的走向棺椁,他终于看清了棺材里面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人类的男孩——六七岁大小,头发雪白,双目紧闭,红色的小嘴正在一点一点的把红色的液体吸入到身体里。
只是,这孩童竟然让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那亲切感仿佛与他自己的灵魂割裂,巨大的骇意迅速在他心中弥漫。
陆平惊惧的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什么坚硬的武器,才两眼一闭,栽倒下去。
当陆平再次张开双眼时,他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小木屋,小木屋里坐这个年轻的女子,虽说相貌不是国色天香,但也绝对是万中无一了,他正在一点一点削着手中的苹果,并且用刀子切成小块,放到一个碗里。
“你醒了?”女子看到醒来的陆平并不惊讶,反而默默把手中的苹果递到他的手中,说道:“你帮我削吧,自己的弟弟还是要自己照顾。”
弟弟?
陆平一脑门的问号,但还是没问出口,只是也学着女子的样子削起皮来。
“你可真是的,宁阳县这附近山石耸立,别说你们外地人了,就算是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在外多呆的,这次幸亏是你失足跌入的坑动不大,你弟弟才能拖着昏迷的你找我们村,你弟弟才这么小,你这个当哥哥的……唉真是的。”
陆平听的更是一脑门子黑线,自己明明是经历了那场变故,才导致的昏迷,怎么成了失足,再说,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弟弟……难道是!
陆平的脑中仿佛是一道炸雷劈过,他突然明白了,是棺中的那个小孩带自己来到了这里,那这里是……
就在此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刚开始变得朦胧,那木屋,那女人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昏暗的山洞和站在眼前的男孩,而更令陆平感到心惊的是男孩手中正提着陆平的子午阴煞炉。
“哥哥,醒了?”男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看着陆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