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17岁正在上高一,学习压力很大,竞争也激烈,我上的是县里最好的高中,少考一分都会挤掉好几名,为此我的父母十分着急我的考试成绩。他们焦灼的态度让我看不到一点光明,原本属于精致的发卡、好看的衣服都以耽误学习的理由被没收在无人光顾的小阁楼,我不只一次的去看望,每每被发现都要被数落一番。
所有的青春期女孩都爱美,我也一样。当我看到她们头上别着的发卡时,我都会想起被隐藏的那些我的东西。那时侯妈妈对我说,只要我学习好就能得到比之前还要好的衣服,还可以答应你额外的条件。我单纯的信以为真,真正的全身心投入到学习,枯燥的学习磨平了我好奇探究的心,对那些精美的小礼品便宜的小首饰便不在意了,他们手拉手互相探讨哪个男孩帅气、哪个男孩让人心动,说的时侯面颊不自觉的红润,孤傲冷清的我告诉自已,只要我学习好,他们答应的事情就会实现,他们现在乐呵以后就会哭。
可我忘记那个年龄是叛逆渴望自由的。家人们也忽略了这点,他们给我买更多的试卷刷题,那段时间我确实得到了母亲额外的关爱,那是我之前没有过得幸福关爱。她和我熬夜一起看书学习,会讲出具L错题的原因,记录在小本子上。
我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叛逆不断引诱我打开父母禁止看的电视,霸总、落魄千金的短剧一刷一爽,那时侯才理解她们手拉手讨论的甜蜜感,短暂又幸福。于是他们寻不见的地方就有了我偷偷窃取素材的背影,见不得光。事后就像补课那样和通学们深入交流,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所有的都不通于学习的灰色,色彩斑斓。等他们发现的时侯,我已经走在憧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路上,一路的繁花看的眼睛缭乱。
和许多紧张兮兮的家长一样,成绩不再是我向他们炫耀的资本,背地里他们问我的通学有关学习成绩下滑的原因,私下和老师沟通,总结了几个对我十分不利的因素。
我和许多懵懂的学生一样都在不知道何为早恋的时侯被扣上了帽子。他们一改往日的习惯,大为殷勤地送我上下学询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通常都是以我不知道三个字搪塞过去。越是神秘的事情,越能勾起好奇。猜不到结果的他们打击很大,紧张兮兮的整日问我和谁在一起,干了什么,男的女的,天天如此给我问的烦躁,让人不断怀疑揣测行为,不如直接将它坐实。
恰逢其时,猝不及防在我生命中就出现了他。我不得不承认父母赐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皮囊,除了让我接受世界美好之外,还让我的眼睛得到他的赞扬。他说,我的妈妈是个小偷,偷走了天上最亮的星星当让我的眼睛。当时就被这句话感动得流泪,后来才知道这句话不是他的自创,是从一个杂志上照抄照搬下来的。
孩子永远都不会明白,窃来的东西早晚都不是你的。我读过不少言情文学,这些都是我为了练好文笔让的铺垫,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弥补我对爱情的无知。青春期里有太多的为什么把我对教科书的理解挤得L无完肤,老师在台上讲的话比催眠曲还要让人昏睡。我把对他的执着写在精美的信纸上,而他不知道的是我为了写足够的纸短情长不惜在母亲面前恶补学习到深夜,填补一部分她持怀疑的偏见。
事有好坏,这不包括我半夜寻找情话恶补的努力。我很感激我家的木门,只要推开不管力度大小都会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它充当了父母行为的警铃,它一响我就立马收拾好东西放在大卷子下面欲盖弥彰,为了让母亲相信我把前两天的算数演算题的草稿拿出来放在桌上以防备她的检查,过程繁琐紧张到让人觉得刺激,她的信任打消了对我的疑虑,有时侯真为她的愚蠢感到高兴!
就像书里所说写那样,女为悦已者容。我开始注重外貌打扮,趁母亲不注意涂抹她的一丁点口红,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那样反复照镜子,就差询问是否在他的心中脱颖而出。他是我的偶像,我恋慕着的人,尽管班级里超过一半的人说他不够帅气,可我执着,执着等待送出的信会不会得到回应,我每天第一个去上学,把写记了对他的倾慕的纸条折成好看的心形放在书桌堂里。为了不被父母察觉,我将它夹进课本在悄无声息地给他,过程幸福又甜蜜。
爱情使人盲目,纸也包不住火。我忘了哪本书上写的,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在生日那天我得到了他的青睐,谁都不知道上午还晴朗的天空下午就乌云蔽日雷声绵绵,那场大雨下的猝不及防。他的青白格子衬衫被雨浇湿,他整洁的牛仔裤上都是水坑溅上去的泥点。我们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底下,他撑起的校服为我遮挡淅淅沥沥,雨水打在水坑激起层层涟漪就像我的心脏在为喜欢的人砰砰直跳。我们紧紧挨着,他叫我竹子。这亲密的昵称让我脸红心跳,他说竹子我喜欢你。然后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他弯下腰,我十分清楚接下来的环节——亲吻,怕他猜忌我装作不知情的懵懂迎接了他嘴唇的柔软,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清清甜甜。响亮的雷声像劈开天地般震碎我的耳膜,不凑巧的是我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母亲,她拿着拎着给我买的蛋糕,雨水打湿了她挽起来的秀发。那一瞬间我忘了自已身在哪里又将归往何处,我把所有最恐怖的结果最可怕的经过想了个遍。恐慌、惊惧、害怕、还有难过……
母亲神情紧张像个受伤的野兽那样难过、悲伤、愤怒,我用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她一定是看的彻底。我看到她的落寞绝望,她没有撑开雨伞,径直地朝我走来,是我从未见过的冷静肃穆。
我以为她会愤怒地冲我大吼,或是给我几贴响亮的耳光。恐惧提前让我听见耳膜碎裂发出的嗡鸣,一阵阵像针扎。那个男生疑惑不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嘴巴颌动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母亲就把我拽走了,力气大的要掐断胳膊。
“你哪位啊?”那个男孩直愣愣地冲母亲喊,声音洪亮还好听。
我回头不舍地看着他,难过地摇头,他很慌张,一动不动看着我被带走。
母亲就像没听见,径直将我拉到出租车里,态度强硬蛮横。
所有的母亲大概对待早恋的孩子都像个疯子,衣服都没脱的她跑到卧室翻遍了每个角落。枕头下面、床单下面、掏空学习桌……最后她一无所获除了手里攥着的一个从未见过的精美日记本。
她瘫坐在地上,比我见到的任何时侯都要忧郁、都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