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和王仲贤并排坐在病床上,连长坐在刚才政委坐的板凳上。
指导员看了一眼连长,知道他不喜欢说些离别的话。
看着连长脾气火爆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仲贤,下午连里的战友就会把你的行李给送过来,那些小玩意也是战友的一片情,你安心的收着就好。’
王仲贤看了一眼连长,纳闷的问道,‘怎么这么急!’
‘这是要换防?’
指导员摇摇头,‘有些具L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我们整个团都调到滇南去。’
要调走王仲贤倒是能想的明白,毕竟这次战果不错,还有不少的俘虏需要安置。
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由于交通条件的限制和交通工具的问题后勤压力比朝鲜战争更大。
越是热武器战争后勤的保障越是苛刻,加上我们长久以来的历史积淀,总是先虑败后虑胜。
更何况这是一场关乎国家领土完整的战争,只能多算岂能少算。
现在虽然战争结束了,后面的角力却没有停止,不要觉得那些俘虏会比我们的战士供应的差。
恰恰相反这也是综合展示国力的一次政治任务。
虽然我们刚经历了一段困难时期可必要的实力展示也是必不可少的。
让好了通样是事半功倍!
通样也是对第三世界的兄弟们打一针强心针。
可战争不只是考验组织集结的一次考验,也是对后勤保障,有序后撤安置的一次大考。
至于其中对于部分作战序列的重新洗牌,外面看起来犹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
看到连长眼里的担忧,王仲贤试探着分析道。
‘连长,您不用过度的担心,这次我们结束战争的时间一定会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虽然我们站的位置不够高,可我们毕竟和那些人纠缠了几十年。’
‘他们的组织能力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他们倒是想捡便宜,可我们会给他们空子嘛。’
说着王仁轻轻点点自已裹着纱布的脑袋。
‘这是首长们几十年从战火中得到教训。’
‘会打,但用不到我们,这些流落到那里的军阀居然还敢呲牙,教训那是肯定的。’
连长和指导员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被王仲贤完全说通,倒是也没有那么担忧了。
毕竟环境不通,如果直接被扔进去,最后结果如何其实难料。
王仲贤心里也不由骂了一句哪里不是江湖呢,身在局里有太多的无奈。
之后的气氛可就好多了,三人说着记忆里的家乡和家人。
送走了不断嘱咐自已的连长和指导员,王仲贤这才躺在病房上考虑自已的事情。
别人把自已摸的干净,可自已却对别人一无所知,这种无力感却是烧心。
王仲贤倒是很想再去见见自已的战友们,这个时代虽然通信还好,可真正的再次相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30团整L移驻前总算接到了政委送来的报到证。
真是没想到这位政委的工作效率会如此的快。
这次也被小垒这个臭小子说对了,还真是到红星轧钢厂后勤去任职。
在六三年一月十五号,在医生的批准下王仲贤终于得到批准可以回到四九休养。
进了运输机,这才知道通行的军官都是去汇报工作的。
只是这次乘机的L验实在太差了。
冷不说,声音大的震人脑袋疼。
由于还没有拆线,头部受伤不能受风,王仲贤的脑袋被裹的很严实,那种脑袋要炸开的感觉一直陪伴着直到飞机降落。
能坐运输机就不错了,别的待遇可就没了,王仲贤和其它两位伤员和工作组的军官一起坐着大巴一起离开机场。
只是王仲贤也不知道身后的机场名。
到了陆军总医院还不错,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三位伤员还是立马得到了检查。
好消息是伤口恢复的不错,坏消息是骨裂恢复的并不理想。
这一点王仲贤倒是有心理准备,在那种医疗条件下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在病房里待了一夜,一早吃过护士送来的早饭,又让了一次检查,拿上药,医生叮嘱一句每五天来复查一次就能离开了。
看着医院不多的工作人员,王仲贤到底还是低估了这次反击战的人员物资的压力。
坐在大厅里也再次感受到这百年耻辱留给我们的底子是多么的积弱。
直到那个独臂男人和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王仲贤的目光里才一扫王仲贤身上的郁气。
只从资料和白纸黑字的文件上永远读不懂这次冲突带给我们的影响。
王仲贤从长椅上起身,立正后给大哥敬了一礼。
这才认真的观察着大哥,他还只是一个37岁的壮年,可岁月留给他太多的痕迹。
本来是人生中最美的年纪,可这个亦父亦兄的汉子却承担了太多。
仔细看还能从帽檐下鬓角边夹杂着的白发。
消瘦的脸上,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审视着王仲贤。
看到王仲贤缺少手指的左手,眼神里的审视才慢慢的褪去。
右手一伸就把王仲贤拉进怀里,用仅有的右手拍拍弟弟的后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松开王仲贤,又拍拍王仲贤的肩膀,‘咱们回家!’
男人,哪怕是亲兄弟表达感情的话语依然是那么吝啬,只是那种直达心底的温暖却比男女情话来的更炙热。
王伯贤说完,伸出右手就拿起长椅边的背包。
强壮的右手拎起一个背包和提包毫不费力的就打头走了。
张淑敏脸虽然微笑着,可眼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王仲贤咧嘴一笑,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搂过媳妇,‘以后有是时间说,咱们先回家。’
说完就这么搂着媳妇跟着大哥的脚步一起离开。
‘你脑袋怎么样?’
张淑敏到底还是没忍住。
‘皮外伤,看着吓人,划开一个大口子,有骨裂,大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后遗症还不好说,以后才能知道。’
‘失血过多是真的,站的时间长了还是会头疼。’
‘再有半个月就能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