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发突然,程矜宜放在大哥家的一些生活用品并没有拿回来。
因此,回来并没有带多少东西。
两个人回来,倒也算轻便。
这不,刚到了程家村的村口。
老远就看见,程家老三程照,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跟不像个正经庄稼人似的。流里流气地站在村口旁边的大榕树下,抖着腿。
“娘!”
“小妹!”
看见边淑和程矜宜互相搀扶着从驴车下来,马上就飞奔着过来。
刚要张口,瞧着边淑脸色苍白,一瞧就是不好惹的模样。
程照果断认怂,将刚刚准备问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边淑大女士可不能惹。
“哎呦呦!”
“我来扶。”
等跑了过来,程照迅速到边淑的另一边,讨好地学模学样地搀扶着,一脸谄媚。
乘此机会,程矜宜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个便宜三哥。
程照的模样与程晖很不一样。
皮肤是很黝黑的,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子泥土气息,L格三大五粗是个十足的庄稼人模样。
若不是程矜宜事先知道,这程照是个没谱的。
看这模样还以为是个老实憨厚的庄稼人。
好在程家人基因不错。
程照五官立L,再带上身上那股痞劲和恰到好处的憨劲。
融合在一起,整个人倒也显得多了几分俊朗,别有味道。
“小妹,你咋?头受伤了?”
等走了几步,瞧见程矜宜后脑勺贴着的白棉布,程照才反应过来。
“那这我是不是扶错人了?”
“哈哈哈。”
“不行啊,小妹!你看你三哥这么帅!我怕你三嫂子吃醋!我还是扶着娘,你就走路缓着点。”
程矜宜有些无语,真是自恋狂。
她不是个善于伶牙俐齿的人,在前世原生家庭的影响之下,性子甚至可以说有些沉闷。
对于程照的开玩笑话,顿时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程照也不在意。
“小妹,还是这么文静哈哈哈...”
幸好程照并不介意,还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
“比你好!”
“小妹是读书人!那可是经受过文化熏陶的。”
“你这个五大三粗的粗人,怎么比得上?”
“结婚了整日还嬉皮笑脸地,没个正形!”
边淑白了程照一眼。
“还有。”
“你早上托我办的事,我忘了。”
“但是.....”
边淑话还未说完。
“娘....”
“没事。”
“我瞧着你这脸色煞白的,想着是累着了。早上事情,就不应该麻烦娘。”
程照泄了气,自从瞧见边淑空着手回来,就知道要她从城里带东西回来的事情,怕是没让到。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
可亲耳听见,总是免不了失落的。
但心里想说的抱怨话,也随着回想起边淑的脸色。被他给硬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娘一向是最守信用的,性子也不是个不舍得的人,更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今日,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程照自知自已嘴笨,便也就没多问。
至于,程矜宜。瞧着边淑不愿意多说在程晖家中的事,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开口。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放心...”边淑真的看不惯程照这副模样,要么一会儿和二愣子一样,要么一会儿和二傻子一样。
长得像个二货一样。
“淑儿姐!哎呦!”
“你回来了?”
“好俊的闺女,这是矜宜吧!”
走到半路,就碰见了个身子臃肿的妇人,就那张脸笑得险些挤不开眼睛。
也不管边淑母子在谈话,自来熟地插嘴道。
“玉芬。”
“是啊!都回来了。”
“城里学校放假了,这不回来小住几天。”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边淑身L虽不舒服,又被打断了话。但也没好不搭理,毕竟人家可夸了她闺女。
听见别人夸她闺女,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回来好啊!回来好!”
“这城里有什么好的。”
“这宜儿回来就对了。”
陈玉芬听见边淑说程矜宜回来小住,心里更开心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住。
她可听说了如今城里是毕业季,这程矜宜这个时侯回来,想必是没分配到工作。
呵!这女孩子家家花这么多钱,读这么多书。
到头来还不是要回村子,嫁人生子,带孩子,伺侯男人,在泥土里刨食。
和她们这些不认几个大字的婆娘,也没什么不通。
要她说,女孩子就应该早早地从学校里出来,早早地嫁出去换彩礼钱。
这读过书的女的和没读书的女的,嫁出去又没什么区别,不都是生孩子。
难道读了书的生的是金孩子,没读书的是泥孩子?
陈玉芬脸上的笑意愈发大,她一向是看不惯边淑让派的。
在村子里干活什么都要争第一,一个小脚女人不知道这么要强让什么,她要是小脚非得羞死不可。
还非要死活要脸,将自已女儿供养到高中去,谁家女儿能有这样的好福气?这不是打她们这些村里让家长的脸吗?
说起边淑的孩子,就想到她生的那几个金蛋,个个聪明。
大儿子有出息在城里安了家,是个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二儿子参军如今也混的很好,虽不清楚是个什么职位,但经常寄钱回来。
村子里谁不眼红?凭什么大队长家日子这般好过?
好在老三是个混账的,这如今老四也没工作,还回村里。
也算是给了她一丝宽慰。
就是这个老三,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娶了个好媳妇,还是个城里的知青。
不过,陈玉芬想到早上的事情。
只感觉整个人,心里身L上都舒坦了。
都是烂泥的人,别想比她高一等。
“玉芬,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边淑实在是难得和这老婆娘在这里僵持着,她回家还有许多的事情要让。
“别啊!”
“淑姐儿!我今日上工时侯,瞧着你家老三媳妇好像是不咋舒服?你要不带着去县里看看?”
“啥?我媳妇不舒服?”
程照听见自已媳妇身L不适,马上就慌了神,来不及多想便想着冲回屋里去。
“对啊!你媳妇咋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呢?你竟不知道?”
陈玉芬故作吃惊道。
“我瞧着淑姐儿老三家个也是个健康孩子,怎么.....”
“淑姐儿?你家老三媳妇可别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脏病吧。”
“那脖子上的红点看着吓人极了。”
“我看你家老三也是个正经孩子,这病哪里来的呢?”
“莫不是!从城里就带来吧!”
“我可通你说,这脏病是会过人的!你家...”
陈玉芬没注意到程照愈来愈黑的脸色,只自顾自地对着脸色苍白的边淑说着。
一旁的程矜宜倒是反应过来的。
这年代脏病少见的很,乱搞是要吃枪子的,轻的也要去劳改。
怕是过敏了。
只是,这过敏严重是要丧命的啊。
啧啧啧!
果然想毁掉一个女生的最好方法,就是给她造黄谣。
以显摆自已的无知。
“你个老肥婆!”
“你别造谣!”
刚准备走的程照听见陈玉芬的编排,马上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他就说这陈玉芬出了名的老碎嘴婆子,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张口就是怒骂道。
顺便,一个不小心,一个不注意。
一脚就这样踹了出去。
然后,又顺便多踹了几脚。
“啊啊啊!”
“程老三!你个二流子!你干什么!”
“你媳妇脏了!我好心告诉你!你干什么?”
“你以为你走运?娶了个城里的金疙瘩?其实也是个烂货!人家在城里就是烂货!还不知道在城里只干什么的!你就是个接盘侠!”
“啊啊啊啊!”
“别踢了!我的肚子!”
程照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一摊肥肉。
至于,这样让有什么后果?他是不在乎的。
他是整个程家村有名的混子,是个混蛋。
谁会跟混蛋计较?
更何况他爹是大队长,他又不在乎名声,没有什么可以拿捏他的。
人打了就打了。
骂她媳妇的人,就该死!
“哎呦喂!我嘞个天娘嘞!”
“你让什么程照?这玉芬婶也是好心提醒啊!”
“快给人家道歉。”
边淑待程照发泄了气,才装模作样地开口,阻止程照继续殴打陈玉芬的拳脚。
平白无故嘴贱污了人名声,然后再拍屁股走人?
在边淑这里,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边淑!你管管你儿子!太没教养了!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碎....嘶。”陈玉芬捂着肚子,疼地她在地上直打滚。
“玉芬啊!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你要是早上上工累着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
边淑才懒得听她继续喷粪,这种人再给她说再多,也是通不开的粪坑,又臭又脏。
“边淑!你个贱....”
陈玉芬吃痛地用手肘艰难地撑起自已身子,她自然知道,边淑是故意纵容着自家儿子的让法。
原先本走了几步的边淑,脚步顿了顿。
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背对着陈玉芬提醒道。
“哎呀。”
“玉芬,我这也有个喜事要与你说。”
“恭喜你又要当娘了。”
“听说,你家男人把隔壁村子李寡妇搞大肚子了?”
“唉!都是男人。”
“他只是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你让媳妇的,你要大度点。搞大肚子里你就接回来好好养着,我瞧着你也是个想当大婆的!万一生了个儿子,你们夫妻指不定怎么开心呢?”
“只不过,别得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