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语看见眼前小男孩清醒过来,立马绕过她的妈妈,跑到谢词身前,笑盈盈地道:“小孩,我是闻语,刚才是我发现了你,准确来说,按妈妈以前教我的意思,我应该是救了你,叫句姐姐吧。”
闻语还没有等到谢词叫姐姐,突然稍重地拍下头,嘟囔道: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仿佛是渴望秘密一般,闻遇的头直直地凑到谢词眼前,两只大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很久,谢词只是看着她,内心波涛骇浪,可眸底一片平静。
闻语没有等到答案,也不生气,悻悻地掉转她的小脑袋,略带疑问地询问母亲:“妈妈,我没有说错吧。”
谢词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徐雪看着自已的女儿,莞尔道:“语语,你是没有说错,可现在是警察叔叔办案的时间,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徐雪抚摸闻语的小脑袋,随后牵着她离开,站向远处。闻语吐了吐舌,转头对谢词让了个加油的手势,最后跟着妈妈蹦蹦跳跳地走了。
谢词孤身而坐,唇角微微下压,眼神异常冰冷,仿佛是一座冰山。徐雪远远望去,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一股刺痛的感觉。
泪珠划过徐雪的脸颊,恰好落在闻语的手上,惹得闻语立马抬头,担心询问:
“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吗?”她的眼神格外的清澈,透露出一股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只是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这种情况她不懂。可是床上的谢词,也才只有六岁,他的神情却只有冷漠。
这个年纪,谢词本不应该是这样。
徐雪偷偷擦掉脸颊泪水,缓缓低下头,再一次抚摸她的女儿,轻轻开口道:“语语,妈妈没有不舒服,只是口渴了,想喝点水,你可以跟着护士姐姐去给妈妈拿杯水喝吗?”
闻语望着妈妈,稍稍松口气说:“妈妈,那我跟着护士姐姐去拿水。”话落,闻语意识到什么,于是朝着谢词大声说:
“小孩,尽管你刚刚没有叫我姐姐,可是妈妈以前教过我,人要有包容心,那我也给你带杯水吧。
其实我也不太懂包容,但是我觉得,给你也带水,应该没错。”闻语说完,又回到平时嬉皮笑脸的日子里。
谢词眉眼微动,略一迟疑,半晌轻轻嗯了一句,可能也只有他自已听得到。
徐雪看见女儿离开病房,慢慢走到谢词身前,嘴角上艰难扬一个弧度,微微张口:
“孩子,不要担心,我们都是好人,警察叔叔马上就会抓到坏人的。”
“你告诉旁边的警察叔叔,你之前是遇见了什么”
徐雪将话语压成一种平稳的腔调,尽量让谢词不会心态崩溃。
谢词怔怔的望着旁边的陈遇,嘴唇微张,发出的语气像是跌落寒潭,周围空气降了好几个冰点:
“我叫谢词,我和爸爸妈妈遭遇强盗,他们都...”
“雨夜,我身L很难受,晕死过去...”
“你们是妈妈口中的好人,你们一定会抓住他们的。”
这些话语字字都落入陈遇与徐雪的大脑里,到最后,只剩嗡嗡一片。
谢词说得极其平静,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冷漠的叙述者,这件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盛夏雨夜,六岁的谢词从懵懂走向成熟,未来的路,多了一份冷淡。
谢词用了二十分钟左右,将他一家的生死静静地讲完。
陈遇盯着眼前稚嫩的儿童,大声说道:
“孩子,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收到想要的回答,谢词再一次晕过去,嘴角出现半分弧度
后来,陈遇带着一群警官成功抓获到了那群盗贼,他们都受到了相应的责任。
这些盗贼只是一群刚步入社会,一心只想要钱的小团L,稍稍引诱,就自投罗网。
盗贼判刑三天后,谢词的病房里热闹了一番。
“妈妈,小词他又醒了。”
空气中渗进闻语的呼叫声。站在谢词窗前的闻语朝着门外大喊,连她最爱吃的星星糖果都直接扔在了谢词床上。
听到声音的徐雪快速走了进来,立马向闻语比个噤声的手势。
闻语这才降低声调,但是话还没停。
他捡起床上的糖果,伸给谢词,嫣然道:
“你终于醒了,这些天我和爸爸妈妈特别担心你。喏,吃颗我最爱的糖果,去去晦气。”
“你居然知道晦气这个词。”
谢词突然开口,惊讶了闻语。
闻语刚想辩驳回去,就被徐雪抓住了肩膀。闻语右肩上提扭一下,摆脱妈妈控制,转头向妈妈比个鬼脸,又转过身,语气不由自主加重:
“小词,警察叔叔将坏人抓了,我们庆祝一下。”
闻语伸出右手,想与谢词击个掌。
出乎意料,谢词通样伸出手,轻轻拍了下。
徐雪看着这个情景,不由得扶着额头。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陈遇警官。他走到谢词和闻语身边,陪他们笑着说话。
最后,陈遇单独将徐雪叫了出去,说是有更重要的事。
谢词还在六岁,爸爸妈妈却遭遇杀害,家里的亲人也几乎没有,除了他的一位叔叔,谢林。
他之前去了偏远地区任教,已经十年没有回来了。但他现在是谢词唯一的法律抚养人,不久,谢林就会回来。
“我们希望你们先照顾谢词几天,他现在表达出一种情况,只有在你们这里,才会稍稍放心。”
不知何时走到旁边的闻凡突然插入一声:
“谢林,就是那位放弃大城市高薪,选择去西北任教的人。”闻凡死死拽住徐雪的手,咬牙切齿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他,那就好办了。我们警方真诚地希望你们可以答应。”
闻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徐雪用力地掐了一下闻凡的手臂,朝陈警官露出放心的笑容并道:
“陈警官,这件事情,我们一家肯定会答应的。”
陈遇看着眼前夫妻高兴的通意了,于是露出一排牙齿,开心地说:
“我代表谢词一家感谢你们。”说完,远远地向房间里的孩子们告别,然后迈着大踏步离开了。
空气中还萦绕着陈遇爽朗的笑声。
愣在原地的闻凡,终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天花板,爆发出一位年近三十男子的愤语:
“谢林,你这个情敌真是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