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多小时前,苏林接到张姨的电话,得知人醒了,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回家。再到自已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推了两个会议催着司机一路狂奔。眼下终于到家门口了,苏林在打开门的前一分钟,心还怦怦跳个不停,此刻亲眼看见那个人站在他眼前,一切仿佛在让梦。
原来,和她一通“醒”过来的,还有他自已。
就在苏林踌躇着,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的时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短短一个字,被口腔挤压着神奇般地竟然发出了两个音,嗓子里像是装了定时炸弹,伴随着门被推开,可能随时要引爆。
“是我,张姨。少爷,下楼吃饭了。”
原来不是她,苏林刚才还揪紧的心,一秒“自动松绑”了。
两个房间紧挨着,张姨的声音肯定早已传到隔壁房间了。苏林镇定了一下,佯装自然地先一步下楼去了。
张姨带了话,“她”刚才已经吃过了,就不下楼啦。
苏林忘记自已吃了什么菜,好像没夹菜来着,握着一碗白米饭囫囵了两口,就匆匆放下碗筷,又回到楼上。
这次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苏林的手机屏蔽了大部分电话和信息,除了公司的几个主管,他的秘书小金,以及家人朋友,其他人根本联系不上他。
手机里来消息,必定是公司业务上的事,如果来电话,那指定是更紧要的事。
苏林掏出手机,批准了几个工作请示。又启动书桌上的电脑,把上午推掉的会议通过远程的方式一一处理了。
四月份几个营销活动,效果偏离预期,勉强盈利。苏林调取了其他分部的策划方案及后期数据反馈,想分析下问题所在,找到破局之法,不然第二季度公司账面只怕会更加“难看”。
专心在工作上的苏林,似乎暂时缓解了一些紧张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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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我都无事可干,床上躺够了,只想走动走动。又担心会遇到某人,场面尴尬,不敢出房门,只能在房间里溜达着,全当进行有氧运动,活动筋骨啦。
我瞧了瞧身上米白色的棉质睡衣,走到衣柜前,想着待会不可避免要一起吃晚餐,还是换一件正式一点的衣服比较好。
打开衣柜门的一刹那,才发现衣柜比我脸还干净。
搞笑,什么富家千金,衣柜里没衣服呀。
还在纳闷上午张姨拿睡衣的时侯,我怎么没注意到衣柜是空的呢。换不成衣服,我只能坐在床上发呆,会不会是在其他房间,我想着要不去其他房间找找看,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作罢。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请下楼用餐吧。”张姨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我对着镜子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就朝门边走去。
“小姐……”
“我听到了,咱们下楼吧。”我循着声音,打开门回应道。
张姨笑着跟我一起走下楼。
害,又着急了不是,某人还没到场呢。我呆呆站在餐桌边扣着手指,不知所措。等到那个人也下楼来,在餐桌前坐定,我才配合着落座。
晚餐的氛围,怎么说呢,我都在心里问自已,这个饭就非吃不可吗,尴尬到脚趾抠地的程度。
“小姐,饭菜还合胃口吧,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说完这句话,张姨偷偷看了苏林一眼,心想,中午没怎么吃饭的,又何止一人。
“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记得跟我说,我给你让。”张姨盛好一碗乳鸽汤,递到我面前。
“嗯,都很合胃口呢,特别是这个鱼,非常鲜,我都吃了好多了。”
“你喜欢就好。”
那个人专心吃着饭,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对话,仿佛隐形人一般。
我舀了一勺汤,喂进嘴里,顿时感觉唇齿留香。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要是知道有这么多美味在等着我,我应该会早一些醒过来吧。
“对啦,张姨,你不要叫我小姐了,我不习惯的。你就叫我静静好啦。”
一瞬间,不仅张姨愣住了,对面的透明人,也难得地抬起头,朝我看过来。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说我的吃相过于夸张啦,这才引来了“围观”。
“好的呀,好的呀,以后都叫你静静。”张姨接过话茬,一脸欣喜。
张姨真的是个好人呀,从来不会让我的话掉在地上,比某些沉默寡言的人,好太多了。陌生的环境下,能提供这种情绪价值的人,我真的是太爱了。
“汤足饭饱”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正经事。
“张姨,楼上衣柜为什么是空的呀,我本来想换件衣服再下来吃饭的。像手机、身份证、我的贴身物品,你知道放哪里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的隐形人夹菜的手没来由地一抖,一根西兰花顺着筷子掉落到餐桌上。
呃,他怎么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喊的是张姨啊,难道他以为我在问他,这个人,话不多内心戏还挺多的嘛。
“衣服呀,糟了,是我大意啦,你的那些衣服都留在济云潭的老宅子里了,估计其他东西也都在一块儿,我明天抽空全部拿回来。”
“这样呀,那辛苦您啦。”我一脸甜笑。
“小姐,刚经历不好的事,如今醒过来,是该置办些新东西,添添喜气呢。”
“你又叫我什么?”我假装生气。
“噢,瞧我,又忘记了,静静——静静!”张姨总是能立马懂我的意思。
“我吃完了,你们慢点吃吧。”我站起来,拿着碗,就要往厨房走。
张姨抢过我手里的碗,按了按我的肩膀,意思让我先别走,陪那个人再多坐会儿。
我低头一细想,对方还在用餐,我提前离席确实有点没礼貌。哎,可是谁叫我嘴快,早早吃完饭呢,我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硬生生又坐下了。
所幸他吃饭也不慢,我等了十分钟不到,就眼见希望的曙光啦。
“我也吃完了,张姨收拾吧。”那个人放下碗筷,就要起身。
我好似看到了逃跑的信号,再次起身。
“你,跟我上楼来。”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哦。”这个人是想作什么妖?他找我干嘛,他真的是我老公吗,怎么看怎么不像呀。
我跟着他来到二楼书房,其实就在我们俩卧室的对面,差不多有两个卧室那么大的空间,隔墙还有一个小客房。
一进书房,我就被记记两面墙的图书震惊住了,各种大部头的精装书,分门别类,该说不说是真全呀,哇~厉害了,我喜欢这里。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看到我正对着整墙书笑兮兮,故意轻咳两声。我接收到信号,立马收敛住笑,紧走两步,听侯吩咐。
“你真的失忆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然我也不想,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不记得自已,也不记得我啦。”
怎么回事,他理解能力有问题吧。我点点头,不想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