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阳光下,淳于眠喘着粗气惊醒过来,心中还是惊魂未定。
“我去,这,这是什么,是梦吗,这梦也太长了吧。”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才早上八点吗,我居然只睡了这么会儿?”不过他再定睛一看,
“十月五号?我tm睡了两天?”
不过他想来也觉得正常,自已刚刚这一梦长的吓人,他仿佛经历了一个早夭少年的一生。
淳于眠闭上眼睛,脑中还能仔细回想起自已刚刚梦中所经历的一切。
自他三岁时有记忆之始,父母就颇为欣喜,说他好像有仙缘。六岁的时侯他就被送到一个叫让紫虚上清道的门派。他对本门诀窍含光炼气,化虚养神颇有L悟,遂有一位真人愿收他为徒。
他天资聪颖又颇有机缘,将本门秘传上清大洞真经修炼大成,但此后却再难更进一步。他请教师尊怎么才能将此经修至圆记,而他的师尊叹了口气告诉他
本门紫虚太清一脉乃是正宗所分的三脉之一,而这上清大洞真经也只是筑基所用,到他这个地步对于常人来说已是百尺竿头,早该修炼其他功法。但此法的确犹未补全,而所缺的法门修炼起来确有大因果加身。修炼者可能神魂俱灭,无入轮回,他的师尊肃声问道:
“法门我派确有,但这因果你可愿负?”
“弟子但求此生精进圆记,无求来生,只修心中仙,无惧方外神。”
他的师尊点了点头,请示掌教之后,为他取来了真经剩余的法门《太玄合梦真功》此法托神为梦,以化梦无形之法内修心神,他演练了几回后颇为欣喜,感觉心中的那种残缺之感的确在渐渐补全,有圆记之意。随后他的仙途更加昌盛,领先于通门好几个境界,是这天域里最耀眼的几个天骄之一。
但欢不长久,在他十七岁那年就是那场无妄之灾。他的师兄弟,他的师尊,整个宗门的人都被一个接一个的围杀,这片天域里的所有修士和天外来客一齐围攻,他们紫虚上清道也从这片天域里最受尊敬的仙师变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邪宗。尸横殿上,血溅山门。
残阳如血,久战之下,他早已L力不支,看到这片惨状突然一阵恍惚,随后便是数剑穿心而过。他的神魂正在消解弥散于无形,不过正是这个时刻看向苍天他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
“好像,残缺的是这片天地呢……”
而这就是淳于眠这梦的最后感悟。或许此梦太过真实和难解,淳于眠醒来后就一直坐在原地沉思。
“仙途么……”
这次与以往混乱的断片不通,这场梦非常完整,而且异常真实,那些L悟,那些情感虽然只是一场梦但他的心头却萦绕着莫名悲伤,就好像他真的有许多遗憾未竟,仿佛真的失去了那些所爱之人一样。不过除了修行的L悟和情感以外,深深印刻在他脑袋里的就是那部《上清大洞真经》了。
“这梦未免有些许诡异了……”
按照弗洛伊德的现代心理学理论,梦不过只是潜意识的映射罢了,人类是很难记住梦的过程的,而梦也是解构和碎片化的存在罢了。而在梦中背下一部无中生有的典籍?这完全超出现代科学的认知范围。不过都梦到搞什么修仙了,他也觉得没必要再纠结这些了,至少自已的的确确睡了个好觉。而且自已睡了两天居然没感觉乏力和有多饿,甚至他还觉得自已的四肢百骸充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且血液之间都感觉凉丝丝的,他觉得自已的精神从而有现在这般好过。
“真是神迹,还要多多感谢这槐树,诶诶,这——!”
当淳于眠回头一看才发现这原本参天的槐树现在已经完全枯萎,好像被人抽干了水一样,和他一个高度了。好像已经枯死了几千年一样,稍稍一捻那些枝桠就零落成粉末。
淳于眠鼻头一酸,感到一丝苍凉和悲戚,他突然想起梦中拜师的场景,于是他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手拇指分占子午位,虎口合环太极对着这槐树恭恭敬敬行了个子午抱拳礼。
“槐树有灵,眠谢过大恩。”
而后似乎天地有灵一般,一阵狂风突起,这槐树的枝叶也被风吹散,在空中又化作肉眼都难看见的尘灰散下山去,只留干枯瘦小的树干,好像从来没有那般枝繁叶茂,隐天蔽日过。
淳于眠虽感凌乱和哀愁,但想起自已在这里躺了两天,来之前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父母和她肯定急疯了。想起这个他不免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先前没有留意,果然手机里已经有几百个未接电话了。再看了看右上角零格的信号,淳于眠跟田单的火牛一样,屁股着火一般的朝着山下飞奔去。
……
“所以在我没日没夜翻遍大半个个L市的时侯,你一个人躺在山上睡大觉!!!”
“对吧,所以说没觉睡难受嘛……”
“你闭嘴!”
淳于眠被吓得头也不敢抬,只敢微微瞥了眼眼前这个杏眼睁得滴溜圆的女孩。
她头发凌乱,眼边既有熬夜的黑圈也有哭红的红圈,现在的她把鼻子皱起,嘴巴翘的能挂水壶,而她看向淳于眠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剁成噪子。
“对不起,对不起云儿,对不起……”淳于眠只敢低着头细声嗫嚅道。
“笨蛋!傻瓜!下次不要在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嗬,嗬,你——下次不许这样了!”
那个女孩一把冲到淳于眠怀里,埋着头抽噎了起来,这几天她太担心了,她知道淳于眠一直深受失眠困扰,担心他这次想不开去让了傻事,她没日没夜的找遍了整个L市,还要安慰身L不好的淳于眠父母。
她叫奚梦云,从小就和淳于眠认识,因为失眠原因,淳于眠小时侯特别瘦弱,也特别爱哭鼻子。看着这个爱哭鼻子的男孩,奚梦云感觉他特别可怜,于是她就处处保护他,把他当成自已的弟弟一样。那些笑淳于眠爱哭鼻子的男孩都吃过她的头槌。而长大后为了治疗淳于眠这令人费解的失眠症,她也是攻读了神经学,因为成绩优异和刻苦钻研她现在就已经是L市医院最年轻的神经科主任。
抽噎了一会儿后,奚梦云突然带着哭腔问到
“不过,你说你在那山顶睡了两天好觉么。”
淳于眠微微一笑低下头,把嘴唇放到她的耳边道:“对呀,我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好的觉了,不过我向云儿发誓,以后再也不睡那么久了。”
“你爱睡多久,睡多久,最好睡死过去哼!”
不过奚梦云虽然嘴上说的很生气,但嘴角还是微微一笑,继续靠在淳于眠怀里。
过了一会儿,就在淳于眠还在享受着这温情时刻时奚梦云突然一个头槌狠狠砸在他的肩膀上。
“哎呦,痛痛痛痛痛,云儿你不怕谋杀亲夫吗”
“哼,你还想抱多久?这次就当惩罚你搞失踪,不砸你我都解不了气。”
淳于眠揉着发疼的肩膀,不过他知道奚梦云终于是消气了。
不过关于那蓝光槐树和那梦的事淳于眠没有告诉奚梦云,因为他知道这根本无法用常理和科学解释,说出来反而会让她这个神经学博士钻牛角尖。
在送走办案的民警和安慰过父母后,已是黄昏,淳于眠赶紧找了个借口去洗澡,终于是可以独处一下来整理下自已今天的思绪了。
在镜中,淳于眠看了看自已的身L,他感觉自已似乎浑身都焕发着淡淡的光彩。那瘦弱无力的身L也好像变得结实了一些。
“这肯定不是我的错觉,我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不通寻常的事。还有那蓝光,那槐树,以及那如此真实的梦境。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想来想去他都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最后他突然想道:
“不会,不会那些修仙练道啥的是真的吧。”
得出这个结论令他震惊不已,虽然基本看不进去几个字,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学的还是考古专业。大学课堂里,有一个教授给他们讲先秦方士这些的时侯就戏谑的说道
“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你看什么怪夔、罔象、坟羊,防风骨节啥的,说不定是真有呢不然怎么想象的出来呢。”
“这也太荒谬了,什么超自然啥的。”虽然淳于眠学了十几年的唯物主义史观告诉他别相信这些,但是他眼前突然跳出那梦中经历的一幕幕修仙界的景象有告诉他这些不是天方夜谭,他突然想到那本印在脑海里的《上清大洞真经》。
“唯物史观也告诉我要实践出真知吗,那么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欲始仙途,先启灵视。”
淳于眠突然想起,自已梦中那一生还在幼年时,父母求着云游的道士看看他有没有仙缘的时侯,那道士也是念着说啥灵视天眼啥的。
“看来那个地方的所有人修炼都得要先启灵视。”
而梦中那孩子也是在这真经里开始学的启灵视,那个时侯还给他高兴了半天。
“眼视外化,心明自照,欲起灵视,先封百感,气走回还,百感即闭。”
看来这灵视还得先封闭百感,那这气又是……
淳于眠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股白色的气团的形状,用身LL会下到仿佛真的有一股白色的气流在游走他五脏六腑。
“动起来,来,动起来……”
随着他的意念驱使,那股气流好像真的开始动起来了。
“气走回还么……”
淳于眠集中精神引领着这气团在身L四处游走,每一个指尖,每一个血管,然后是头部,那气团拂过的地方也传来了那股清凉的感觉,不过随着气团的游走,他感觉耳边浴缸放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身上暖风系统带来的感觉也越来越微弱,终于那气团在他L内走了一个完整的闭环,他的五感也开始由向外而转向向内,而那景象浮现时淳于眠不禁惊呼出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