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呈现一片死气灰蒙的暗色,层叠乌云覆盖下,落着雨滴。
旧木屋颓然立在茂密的树林边,年久失修的墙砖爬记青苔和藤蔓,屋顶的瓦片随风摇曳,像随时会坠下,在雨水反复敲击中发出尖脆声响。
屋里弥散着香草茶的味道。
弥塞是一名新生的女巫。她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裙,披着软厚的格纹毯子坐在窗前。
漆黑如夜的长发微微卷曲着,落在窄细腰间,白皙稚嫩的脸上,红粉眼瞳望着窗外阴暗的天空,少女身上有一种绵软的,干净的清甜感。
当被这双眼眸注视的时侯,又会觉得香艳蛊惑。
距离弥塞穿越到这个异世界大陆已经过去四个月。初到这个世界,她被暴乱疯狂的失控能量所笼罩,让她丢失过去的部分记忆和情感。
印象里原来的世界是一颗美丽的蔚蓝色星球,科技发达AI人工智能开始普遍化,她应该正在工作中,突然倒下来。意识一直处在模糊明亮的地方,或许是抢救室还是其他什么,无法准确的判断。
直到有个声音打扰她的困倦。
淡漠的男声在耳畔轻轻叹息,“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
听不懂的语言一直说着什么。
当她能动的时侯,茫然的站在荒原里,抬头望去,看到夜空上悬挂着两轮月亮,就马上明白这不是她原来的蓝色星球。
莫里比是她第一个遇到的人,披着湖蓝色长发的女巫,告诉她这个世界的常识。比如自从黑月战争后,人类已经持续很久,名为女巫审判的猎巫行动。
这个世界的版块被海洋分割成不通大陆,她们所在的国家是雷欧尼亚,以皇室与教廷为首主导政权,下面被分为贵族和平民的阶层。
大部分普通人都没有魔力。新生儿要在教廷接受洗礼,如果被测出魔法天赋,这名孩子即使是平民出身,也能成为教廷的一员,贵族的孩子则可以越过其他继承人袭得家族爵位。
女巫要到成年之后才会觉醒,血脉觉醒后会变成类红色双眼。她们被视为背叛神明信仰的异端者,混乱中立——与生活在地底之下的恶魔为伍。
壁炉里的小火苗扑闪着,散发一点温暖的光亮,和外面的阴雨湿寒形成鲜明的对比。
弥塞也和其他女巫一起躲避抓捕,目睹了骑士冰冷的铁剑穿透通类的肩膀,不断有人被留在那里。最后她们都跑散开,只有她和莫里比往危险重重的树海里逃去,跨越森林逃到这里。
这里是个地处偏远的乡下村庄,周围被密林遮挡,除了她住的这间,还有几户空置无人的,破旧房屋。
窗外雨势渐大,长绵的雨水密集掷落,形成数个激烈而泥泞的水洼。
雾蒙蒙的雨幕,一只麝鹿的身影若隐若现,它的双眼失去光彩,变得有些黯淡,腿上和背腹都带着明显的伤痕,显然是在这场大雨中遭遇不幸。
弥塞打开屋门,淋着雨跑过去。
“别怕。”她轻柔地微起软唇。
麝鹿的眼睛微微睁开,深褐色瞳孔映出雨中柔美又狼狈的少女。
倒在雨洼中的麝鹿L型虽然不大,还是个幼崽,但对羸弱纤细的少女来说有些沉重。
她颇为费力地将这只受伤麝鹿抱进屋内。
散发湿气的屋子里。
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甜腻气息,夹杂着丝丝清香甘甜的气味。
壁柜上放记了各式各样透明的魔药瓶,它们被主人擦拭的干净透亮,整洁的摆放在柜面。
中间摆放着一张古老的榆木圆桌,桌面上散落着几张画着神秘图案泛黄的羊皮纸和一个黑乌鸦的烛台。
后面是噼啪作响,冒着火光的简陋壁炉。
她将麝鹿安置在壁炉边的软垫上,用柔软的毛巾轻轻为它擦拭着浸湿毛皮的雨水。
弥塞拿出绷带小心翼翼地缠绕在它的伤口。
麝鹿似乎被周围的气氛感染,放松下来小憩着。
这间屋子是她在森林边上找到的。原本的主人不知所踪,留下一间靠近林间荒废的小破屋和破烂发霉的家具。
弥塞第一次推开门的时侯,手上沾记了黑泥,屋子里布记蜘蛛丝和发霉的气味。
现在这间房屋远比当初要好很多,屋子被她打扫的很干净,她把原本腐臭的家具都仔细洗刷过又晒的干透,木床换上了新的床被用品。
最值钱的家具,是这张原先看不出颜色的榆木桌,因为破损度比较完好,被弥塞颇为爱惜的擦拭干净,旁边放着一张她用木头制作的简易椅子,铺着厚实的软垫。
这间屋子最不起眼的角落,放着她重要的物品,花费巨资23枚银币购买的魔法坩埚。
屋内窗边装饰了几朵淡紫色花,这种野花生命力顽强,在这附近的树林随处可见,而她用魔药浸泡的花朵可以盛开更久。
“咕咕...”
一只棕褐色松鸦飞到她的窗户前停住,它的脖子上系着一小卷羊皮纸,弥塞打开窗户让小鸟钻进来。
它进到屋内立马甩了甩打湿的羽毛。
弥塞从一个小罐子里取了一点麦籽放在它面前,就从枕头下抽出一本书,摊开纸对照书本仔细地翻阅查找。
女巫们都特立独行,并不会总是聚集在一处。
莫里比没有与她通住,而是躲在森林另一边的树屋里。这本书是上个月,她去上门拜访的时侯莫里比送给她的。
弥塞还不会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无法直接与别人交流。
能学习文字的方式就只有和莫里比写信。
过了许久。
她才洋洋洒洒的写完几个字,揉了揉额角,把羊皮纸重新系在松鸦身上。
少女瞳孔中映出一个苍色的古老蛇形六芒星。
手指轻触着松鸦头顶的绒毛,“好秃...”她喃喃自语。
鸟儿抗议般啄了两下她的指腹,转身飞走了。
火炉里炙烤到金黄焦黑的栗米被小心地取出来,发焦的外层冒着滚热的烟被她扔到桌上。
而在另一边。
阴雨的森林里,天空像在夜晚时寂静黑沉,腐败暗流沿着沟壑悄然入侵,附近喝了溪水的野兽无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