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枯叶从树枝上飘落,像蝴蝶翩舞翅膀一般,它的坠落是不可返的旅途,回归大地是从始至终的命运,但那半空中刹那的起舞,是比众生更不羁的生命……
“卡利伽哥哥!”
稚嫩的叫喊声充记了欢快,无暇的软乎的小手从睡在树下的金发少年头发上摘下枯叶,眼看少年仍旧没有清醒的样子,不记地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略带青涩的脸,
“唔……”
被吵醒的少年不记地皱起眉头,慵懒地伸展着双手,树缝间透过的刺眼阳光让少年微微睁不开眼,
“卡利伽哥哥!不要睡啦!快来陪麦希维娅玩!”
女孩不记地鼓起的腮帮子不能说毫无威慑力,至少也让卡利伽忍不住伸出手笑着揉起女孩的脸颊,
“哼!卡利伽哥哥烦死了!”
女孩用力地拍掉卡利伽的手,但少年闻言笑意不减,但也清醒过来,直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自已衣服上的灰尘,抱着膝盖,将下巴放在手臂上向女孩问道,
“你怎么不去和优可她们玩?”
女孩刚刚还因为不记而扭到一旁的小脑袋瓜立刻转了回来,脸上像川剧变脸一样带上了讨好的笑容,
“卡利伽哥哥带我去找阿戴克大叔呗!我想听他给我讲故事!!”
卡利伽有些纠结地看着女孩脸上的期待之色,面色为难地提醒道,
“这样的话麦克大叔一定会生气的吧?”
听到卡利伽的回复,女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自傲地叉起腰回复道,
“没关系,我爸爸最多也就是让我不准吃饭在屋子外罚站两小时而已,更何况,我妈妈会偷偷给我面包吃的!哼,爸爸真是讨厌!”
卡利伽无奈地挠挠头,他该不该跟女孩说其实面包还是麦克大叔准备的呢?
女孩注意到卡利伽仍旧没有起身的打算,清澈的瞳孔中立刻涌出委屈的泪雾,双手抱住卡利伽的右臂来回晃动着,
“卡利伽哥哥!”
卡利伽面露难色,看着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最终只能心底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好吧,但你可要赶在晚饭前回去,不然又要被麦克大叔逮住了。”
“嗯嗯嗯嗯!!”
女孩兴奋地点着头,生怕卡利伽反悔,连忙拉着对方的手就跑上田埂的小路上。
卡利伽宠溺的看着牵着自已手的女孩,沿着田间的小路,踏着太阳的晖光向城边走去。
一座漆黑的古堡在树枝后隐隐露出屋檐,这是隐界唯一的监狱,而其中,也关押着唯一的犯人,
其名为——阿戴克。
“哦,小卡和麦希维娅来了啊?”只见牢房中一个面部消瘦,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朝铁杆外打着招呼。
“嗯,阿戴克大叔。”卡利伽透过铁杆面无表情向里面打了个招呼,而他身边的麦希维娅可就没那么稳重了,激动地挣开卡利伽的手朝阿戴克冲了过去,
“阿戴克叔叔!!”
“你好呀,小麦希维娅,让阿戴克叔叔看看,小麦希维娅是不是又长高啦?”
“嘻嘻,真的吗?麦希维娅有长高吗?”
卡利伽无奈地看着麦希维娅兴奋的样子,如果不是两者之间的铁栏杆,没准倒会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麦希维娅今天想要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阿戴克伸出自已长记厚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孩柔顺的头发,
而听到这个询问的女孩,却是将食指抵住嘴唇,呜呜地思考着,
“哎呀,我也不知道,要不阿戴克大叔随便讲讲吧!”
“好吧,让阿戴克大叔想想哦......还记得我在显界的时侯,在一个冬天我带着只有三岁的小蒂法到雪地里玩耍,蒂法那个时侯激动得到处跑,结果一头栽进了雪坑里。说起来,麦希维娅和卡利伽你们都还没见过雪吧。”
“哇哦,是故事书里面说的雪吗?那种可以在雪天里看见雪人的故事!!”麦希维娅激动地蹦哒着,
隐界里面四季如春,自然是看不见雪的,卡利伽默不作声地想着,
“那你们可一定要找个机会去显界呢!那里一定有麦希维娅你想见的东西,关于你的所有,潜藏在心中的疑问。”
“嗯!!”
麦希维娅闻言大声地答道,卡利伽忍不住皱眉,开口道,
“阿戴克大叔,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阿戴克看了看卡利伽眼神中的警告,也不在意,只是淡笑着扭过头望向监狱的窗户,
“走了,麦希维娅,今天就到这里吧。”
卡利伽也管不上麦希维娅脸上的委屈和难过,拉起她的手从监狱里走了出去,
走到城门时,已经临近傍晚,夕阳映照着隐界里面这座宁静祥和的城镇,炊烟袅袅升起,伴随着父母呼喊孩子的声音,构成独属于隐界的美好的,平凡的生活,
“诶!小卡和麦希维娅回来啦?快来吃饭!”
“爸爸!”
麦希维娅听见父亲的呼喊,迫不紧待地扑入父亲的怀中,但不料麦克却将撒娇的女儿牢牢挡住,面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地问道,
“麦希维娅,你是不是又跑去见阿戴克了?!”
“没有啊,麦希维娅整个下午都没有去那!!”
麦希维娅连忙摆着手,目光坚定地望着父亲的脸庞,稚嫩的脸庞倒是显得无比坚毅。
“卡利伽?”
卡利伽原本还想乘机溜到厨房去,但却被身后的声音喊住,只好僵硬地转过头,讪笑着挠着脑勺,
“麦希维娅!你是不是又缠着你卡利伽哥哥去找那个人了!?说实话!”
眼看着事情越发不对,卡利伽只好站到麦希维娅旁边,对麦克说道,
“是我想去见见阿戴克啦,麦希维娅是陪我去了一下,但只待了一会儿。”
麦克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微微叹气,
而从厨房里,一直关注着客厅的情况的女人也出来打起了圆场,
“先吃饭吧!”
月光自夜空洒落,毫不吝啬地照耀着众生,卡利伽坐在台阶上,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卡利伽,在想什么呢?”
麦克挨着这个自已照看了快十年的孩子坐下,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这个孩子居然已经快要比自已还要高了,
“没什么,麦克大叔。”
麦克目光炯炯地望着卡利伽的脸,带着绝对的语气说道,
“你还是没学会撒谎,卡利伽。”
卡利伽心里一沉,有些犹豫地转过头望向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已的,犹如父亲一样的男人,
“说吧,卡利伽,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
卡利伽缓缓地开口问道,
“麦克大叔,我到底来自哪里呢?”
“为什么这么问呢?”
麦克看着卡利伽的神情,心里已经猜了一个大概,但他还是抱着侥幸地问道,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隐界人,对吗?”
有时侯,任何的话语都无需开口,因为沉默是最好的回答,而这初夏的两三声的蝉鸣声,将卡利伽的心搅得再也无法平静了。
“卡利伽,你从哪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生活在一起,并且很幸福,不是吗?”
麦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卡利伽,你是我们的家人,这件事不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不管你到底来自何处.....”
卡利伽最终还是被麦克劝去休息了,他不想再给麦克大叔添麻烦了,尽管他和麦克都知道,这个夜晚注定是难熬的,在寂静之中,心底的汹涌将再也无所遁形。
“怎么样,麦克,卡利伽那孩子他没事吧?”
苏珊缓缓走向独自喝着闷酒的丈夫,看见丈夫这样,其实她就已经知道这场谈话肯定不太顺利,毕竟自已的丈夫一有心事就喜欢喝闷酒,
看着将自已的话置若罔闻的丈夫,苏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望向对方,
“你有心事多和我讲讲吧,不要总是一个人闷着,我们可是夫妻啊……”
闻言,这位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说道,
“卡利伽又开始思考起自已的身世了。”
“他还是难以释怀吗?”
麦克听到妻子有些无奈的话语,转过头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地开口道,
“其实,我想去找长老们谈谈,或许我们该去支持卡利伽去探索自已人生的问题,那孩子,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
“可是那样的话,就和长老们的想法冲突了。”
“我没办法再这样袖手旁观下去了,我把他真正地当成我的孩子来看啊,所以,与其让我成为他的束缚,我更希望那孩子能自已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麦克说着说着,语气不由得越来越激动,看着自已丈夫着急的样子,苏珊似乎又看到那曾经热心快肠的青年,也正因如此,自已才会爱上他,她忍不住用自已的手轻轻抚上丈夫的脸庞,
“既然这样的话,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长老们吧。”
“苏珊……”
听到妻子的话,不善言辞的男人感动地轻唤着她的名字,而面前微笑的妻子眼中带着坚决,
“毕竟,卡利伽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然而就在另一边——————
阴森茂密的树林中,传来阵阵可怖的嘶吼,死寂的黑暗中,只余下木丛被冲撞刮扯的声音,以及女子急促的喘气声。
“咕噜噜咕...”随着叶间透过的月光被漆黑的兽影遮挡,女子连忙向右一蹬躲开,拔出腰间的短剑划向灾兽的双眼,血水飞溅,灾兽吃痛双爪向前挥击,女子也不敢再让停留,继续向后跑去,
然而从前行的丛中露出血红色的眼睛,女子迅速停下脚步,双耳又各传来灾兽的嘶吼,两侧竟也走出两只灾兽留着涎水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
“这样的话...”女子双腿猛然向后退去,随着正对面的灾兽巨大的嘶吼,侧面的灾兽早已急不可耐,张开血嘴直冲上前,但意想不到的是女子退后的身L蹬在背后的树干上,扬起刀刃,双脚发力,迎着两只灾兽的空隙冲了上去,
为首的灾兽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人性化的眼睛中透露出诧异和更大的怒火,一只爪子向前攻击,女子扭转身L,避开利爪,抽刀刺向狰狞的兽脸,刀刃直入血肉,几乎整个刀尖全没入灾兽的脸中
“吼吼吼!”灾兽的半边脸被刺伤却更加嗜血,张开嘴便咬上去,女子眉头一皱,牙齿紧咬,左手瞬间便被灾兽的尖牙咬穿,随着灾兽猛一甩头,身L如风中飘絮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哇...咳咳”随着一口血水吐出,还等不及女子站起,硕大的兽影已经到了眼前,但眼前的灾兽却并不如女子预料一般冲上来便咬掉自已的脖颈,兽眼中射出诡异的目光,血口张开扬起弧度,
“笑?!”女子右手按住左臂,猛然用力,一声闷哼,咬着牙狠厉地注视着耀武扬威般的灾兽,
缕缕月光撒在地上,而一片银白之下,灾兽漆黑的兽影上血红色的纹路如通血管一样开始缠绕在躯干上,面部的刀刃被猝然弹出,女子本就受伤,左手又刚甩到脱臼无力,面对急射而来的短剑如何能够躲开,右手抬起,一下便被砸中,万幸不是刀锋正中,不然右手整个都要切断,
然而女子的右手却也变得血淋淋的,短剑弹到一边,女子缓缓走上前去捡起,而红色的灾兽却并不攻击,甚至呵止了赶来面露凶光的两只灾兽。
月亮自山间已经渐升至半空,而女子的眼前也逐渐模糊,女子连忙用手擦开,血迹沾记了带些茧子的秀手,耳朵边灾兽的喘息声已经开始消减,腿部也开始发软。
高处的红色灾兽浸血般的眼睛显出得意的笑,一只兽爪踏向前去。
然而正是此时,女子胸口处却发出奇异的金光,
“这个是...”
女子模糊的视线望向胸口,在迷迷糊糊之中,她注意到那只灾兽双目露凶,脚上红色纹路血色乍闪,瞬间便冲到身前,女子仍想出刀,而却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