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澈开车驶进城西，都没等沈青窈开口指路，他总能心有灵犀般选择出正确的那条。
沈青窈大四出来实习，就搬到了这栋公寓。她的户口早被沈父沈母单拎出来，一直是她自已保存。
沈青窈下车，麻烦裴知澈在车里等，自已一个人上去拿东西。
推开公寓门，昨夜走得急忘了关窗，有雨水飘进屋里。今日天晴，阳光一照，屋内便泛着潮意。
她到卧室翻出自已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忙跑去了厨房。流理台上未完成的蛋糕，上面装点了一半的奶油鲜花，现在已经有些扁塌。
沈青窈伸出指尖沾了一点奶油，尝了一口。
变质的奶油和过期的草莓酱。
再不是原来那个味道。
她自学烘焙后，每年都会给傅言深让生日蛋糕，但是今天过后，他应该再也不需要了。
她对他的喜欢，其实也早就过期了。
无论是一次次看他纵情欢场，替他收拾烂摊子；还是看他任由那些兄弟对她出言调戏。
她就是一个木头，也是有心的。
空气里泛着甜腻到有些发苦的气味，丝丝缕缕环绕在她身边，好像是要拉她陷入泥沼。
她盯着那蛋糕看了几秒。
最后把坏了的蛋糕收拾好，连着她早已过期的对傅言深的那份喜欢，一通扔进垃圾桶。
她的脚步在将一切负重丢弃后，变得轻盈。裴知澈坐在车里，看着她向自已疾步走来。
秋日的阳光，暖而不烈。
公寓楼下的道路边种着桂花，风摇花落。裴知澈微微降下车窗，披着日光而来的沈青窈，好像和高中时代与他擦肩而过时的少女面容重合。
只是这次，她的眼里，目的地是他。
他再不用让她生命中的过客，只能当个籍籍无名的暗恋者。
沈青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裴知澈甚至都能闻到她发梢带着的清甜桂花香。
他伸出手替她摘下落到她针织衫上的金色小花，沈青窈弯着眼睛对他道谢。
狭小的空间里，二人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沈青窈对他晃了晃手里的户口簿，“不是赶时间吗？”
“好，那我们出发。”
沈青窈系好安全带，裴知澈踩下油门。他想，真的不会再给沈青窈后悔的机会了，这次，他要牢牢抓住她。
到达民政局。
二人登记拍照领证的流程格外地顺利，最后那个红本本发到沈青窈手上时，她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翻开看了一眼，两人脸上的微笑甜蜜，一点都不像逢场作戏。
毕竟她属于是天上掉馅饼了，实打实的开心。
裴知澈目光定在二人的合照上，难得露出一个有些稚气的笑容，像是经年的夙愿得以实现。
直至此刻，裴知澈都觉得眼前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发生在他梦中的其中一帧。
于是他扭头看向了沈青窈，牵住了她的手。
是有实感的。
一切都美好顺利地不真实。他的心里有一瓶被撬开的海盐柠檬气泡水，滋啦滋啦冒着水汽，甜中带酸，温柔地将他的心脏包裹，腐蚀。
沈青窈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小小的裴知澈。
“那边好像有人往我们这儿看过来了，你不用躲躲吗？”沈青窈语气担心。
裴知澈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脸幸福，四肢扭曲挥舞着的旁观者，但他现在却莫名有种想要把结婚证登报通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冲动。
裴知澈长呼一口气，摁住自已有些过激的心思，牵着沈青窈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