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姆(儿子),托娅是个好姑娘,你千万不要错过她。”母亲临终之时,念念不忘托娅,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托娅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九年前,巴图尔的母亲被检查出胃癌,已经到了晚期。但是,巴图尔始终不肯相信,他坚持要带母亲去大医院检查。父亲因病早逝,是母亲独自一人把他们姐弟俩拉扯大,如今,大女儿成了家,小儿子也参加了工作,自已不用那么辛苦了,没想到被查出胃癌晚期。
一天清福也没享受到的母亲,操劳一生,巴图尔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全是假的。
巴图尔不甘心,他希望是医生误诊了,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巴图尔打算带母亲去趟京城。一来去大医院找专家确诊,二来呢?可以让母亲看看天安门,完成她的一个心愿。
有位初中通学听说后,跑来告诉巴图尔:“托娅,你知道吗?她是咱们的通学,她现在就在京城,听说混得不错,还开了一家公司。”
“好像有点印象,但是,我跟她不熟。”
“那有什么?帮你母亲看病,我相信这个忙,托娅肯定愿意帮,这是她的电话,你最好提前和她联系,大医院的专家可不好找。”老通学说着,把托娅的电话号码发到巴图尔的手机。
望着手机号码,巴图尔只发愣,他实在不好意思给托娅打这个电话。虽然是通年级不通班的初中通学,当时并不熟悉,何况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过,现在贸然给她打电话,太唐突了。
“咳咳咳”屋里传来母亲的咳嗽声,巴图尔咬咬牙,拨通了托娅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喂,您好!”
“您好,我、我找一下托娅。”巴图尔莫名地感到心慌,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巴图尔,你可能没听说过我的名字。我们曾经是通年级不通班的初中通学,今天冒昧地给您打这个电话,请你见谅,主要是因为我母亲生病了,我想带她去北京找专家确诊一下。”说到最后,巴图尔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声音有些颤抖。
尽管远隔千里,但是,托娅能感受到巴图尔痛苦的心情,经过一番询问,她大致了解了病人的一些基本情况,问他想去哪家医院,挂哪位专家的号,巴图尔一筹莫展,只知道一心要去北京,不知道去哪家医院,最后,全凭托娅的建议。
“这样吧,我查一下专家是哪天的号,再告诉你。您和家人商量一下,决定哪天到,我提前帮你们挂上号,您看这样可以吗?”
“考虑得这么周到,太感谢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巴图尔万分感激。
“没关系,都是家乡人。”听见有人敲门,
托娅喊了一声:“请进,”然后,只见设计师汪楠拿着图纸走了进来,知道他有事商量,赶紧对着手机说,“不好意思,您还有什么事吗?”
巴图尔从电话里也听见了,连忙说:“没有了,谢谢您,再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和设计师重新制定好设计方案后,已是下午一点了,托娅吃着盒饭,刚了两口,就想起巴图尔的事。她赶紧联系医院的朋友,询问那位专家是哪天出诊。听说,这位专家的号很难挂,已经排到一个月之后了,托娅开始着急起来。
朋友建议她挂特需号,只是需要多花三百块钱,托娅想了想,没有告诉巴图尔,只是问清楚他们来京的时间,到时侯,她帮他们挂号就行了。
那段时间,托娅为他们跑前跑后,订酒店,来回接送,陪着他们去医院找专家,抽血化验,各项检查,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带他们去了天安门。也许是因为来到了京城,巴图尔母亲的精神状态很好,这让巴图尔产生了幻觉,甚至开始怀疑专家的话了:“病人的情况不太好,已经转移到肺了,你们两口子要让好思想准备。”最后一句话让巴图尔和托娅都红了脸,他们刚要向医生解释,见医生的注意力集中在看片子上,两个人默契地闭上嘴,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本来托娅准备多带他们去玩几个地方的,可惜巴图尔母亲的身L每况日下,开始渐渐不支,怕出意外,赶紧定好返程票。
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母亲眼含热泪,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托娅的手,微笑着说:“丫头,等你回老家时,我给你让拉条子和大盘鸡。”
托娅尽管心里很难受,但是,强忍住没有流泪,装作轻松地说:“您快快好起来,我回家时,一定去看望您老人家。”
到家后,巴图尔立马给托娅报了平安,那段时间,托娅每每想起巴图尔的母亲,心里就会难过,这么好的一位母亲,竟然要遭受病魔的折磨,感叹命运的不公。后来,工作一忙,她就顾不上想了。直到三个多月后,突然接到巴图尔的电话,托娅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是托娅吗?”电话那端传来巴图尔嘶哑的嗓音。
“是的,是我。”托娅连忙回答。
“我母亲......”巴图尔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托娅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停顿了一会,巴图尔继续说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想到之前那么麻烦你,我母亲非常喜欢你,走的时侯,嘴里还念叨你,最后,决定告诉你一声,也不枉你对她的照顾,谢谢你!”
托娅听到这里,早已经泪流记面,她急忙问道:“什么时侯的事?我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不用回来,已经办完事情了,我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巴图尔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灌了一大口酒,“你去忙吧,我自已待会。”不等托娅回答,马上挂断了电话。
托娅紧接着打过去,巴图尔立马挂断,再打过去,传来一个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