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纾意听见脚步声远去,这才收起了唯唯诺诺的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
站在不远处候着的小玉赶紧走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这摄政王为人狡黠,手段残忍,小姐你可别被他的外貌欺骗了。”
阮纾意神色缄默,淡然的开口说道。
“阮家世代从商,家底丰厚,一代一代地累积,现在阮家的钱财已经远超了国库。”
“太后几次试探爹,甚至给了他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将一个商人捧到了如此的位置,遭人眼红也是必然。”
“自古功高盖主就是大忌,更何况太后一心想要把持朝政,眼里怎么可能留得下沙子。”
阮纾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爹本就不想与皇室为敌,所以这些年,只要他们开口,不管多少钱都会给,可是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说到这儿阮纾意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小玉也是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小姐你是猜测这是太后的意思?让他们回城路上杀了老爷?为的是借机收服阮家?”
“而摄政王又是太后心腹,你是想要从他身上着手调查?”
阮纾意没有说话,但是很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晚上,夜色贪黑,很快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阮若秋都被打开花了,只能是卧床休息了。
听小玉打探了情况说,大夫过来看了,得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前世成婚后不久,阮若秋就帮着赵幼仪在回门那天故意在她食物里放了泻药。
然后偷取了她的回门服饰跟珠宝,让赵幼仪一个妾室以正妻的待遇回了门。
乡亲邻里之间又是一阵的吹捧艳羡,那时的赵幼仪可谓是风光无限。
现在阮若秋一时半会儿的动不了了,总该是消停了。
筵席上,燕承胤位高权重,还是请来的贵客,自然是坐在主位。
阮纾意就邻坐在他的一侧。
宋渊礼是扶着受了惊吓的赵幼仪进门的。
今日阮纾意打了宋渊礼心爱的表妹,现在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了一丝的责怪。
“既然来了,就坐吧,不能让王爷久等了。”
赵幼仪面色疲乏,满是柔弱的样子。
“奴家已经怀有身孕,今日又受了些惊吓,这才姗姗来迟,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燕承胤似乎格外爱看热闹,扇了扇手中的扇子,目光看过来。
“无妨,本王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权当与久未见面的阮娘子叙叙旧。”
他的语气熟络坦荡,目光更是没有避讳的看着她。
阮纾意还是知道避嫌的,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坐在对面的宋姨娘心里不平,那叫一个气啊。
她请过来的大官,却和阮纾意关系熟络。
昨日和赵幼仪商量的计划,却是她女儿受了责罚,卧床半月。
前来的宾客今日都在背后戳着他们娘俩的脊梁骨骂。
什么好事好话全都被阮纾意这个贱人得了去。
今日筵席后厨新来的伙夫特地做了一道拿手的兔肉。
每人都是一例,阮纾意起身先给燕承胤布菜。
“王爷,这是府内后厨新作的菜,味道很是不错,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燕承胤执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肉质鲜美,肥而不腻。”
一旁的宋渊礼殷勤的让身侧的丫鬟给赵幼仪布菜。
“幼仪,你也尝尝看。”
旁人看了还当真是觉得两个人伉丽情深,恩爱非常。
燕承胤却勾了勾唇角,开口道。
“赵姨太,既然有孕在身,妊妇食兔,子生缺唇。”
“这兔肉还是不吃的为好,以免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
赵幼仪才吃了一口,就顿住了筷子。
“王爷说的是,是奴家考虑不周。”
阮纾意却经提醒,突然意识到这赵幼仪怀孕的真实性。
前世赵幼仪也吃了这兔肉,还连声赞叹,宋渊礼为此让后厨连做了好几日。
可是有孕在身的女子,本就忌讳吃兔肉,赵幼仪又怎么会不知道。
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以孩子做借口让她答应宋渊礼纳妾,说不定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得多加注意,这生冷的东西也得少吃。”
阮纾意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目光看向了她碗里的冰雪冷元子。
赵幼仪心中大骇,连对视都不敢。
还是宋渊礼打圆场,帮她换掉了碗。
“你们布菜的时候也注意点,幼仪的饮食你们这般粗心大意?”
身后的几个丫鬟都附身认错,撤走了赵幼仪不应该吃的。
燕承胤知道阮纾意是意识到了他话中的提醒。
看着眼前的一出戏,不禁对身边的阮纾意高看了一眼。
而这一幕被对面的宋姨娘尽收眼中……
晚膳结束,阮纾意亲自将燕承胤送出了府,才转身回院子。
正巧走到后院,宋姨娘气势汹汹的朝着这儿走过来。
“阮纾意!你这小贱人!昨夜你是不是跟摄政王在一起?你是看见老爷死了,所以就急着想要攀高枝了是吧?”
现在没有别人在,宋姨娘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一览无余。
“我就说呢,若秋乖巧,才不会说假话,你肯定是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去了!没想到啊。”
阮纾意冷眼撇过去“宋姨娘,昨夜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呆在厢房里。”
小玉也心知肚明“是啊,小姐一直都在院子里。”
宋姨娘伸手扯开了一些她的衣领口。
“这个痕迹又是什么?阮家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
“方才桌上我就已经看见你跟摄政王眉来眼去的了,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在外面偷汉子也就罢了,还要陷害我的若秋!”
阮纾意撇开她的手,神色冷淡“天热,蚊虫叮咬的。”
宋姨娘不屑的冷嗤一声,憋了一天的气,终于是发出来了。
“老爷要是知道你这么伤风败俗,九泉之下都难以合眼!”
说她可以,但是提到她爹,阮纾意也不想要手下留情了。
“那我爹知道你们母女两个人在他离开人世之后,为了阮家的钱财,就连合着外人一起对付我吗?”
宋姨娘听见她的话脸色一僵“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一口咬定阮若秋没有说假话,那她派人陷害我的事情,你必然也牵扯其中。”
“你除掉了我,阮家就全在你手中了。”
“你现在说我伤风败俗?那你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也不怕我爹死后不安宁,再回过头来找你索命?!”
阮纾意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宋姨娘没想到她全都知道了。
连连后退,脸色一片惨白。
“你是我爹的姨娘,我给你三分薄面,今日才没有戳穿了你。”
“现在还恬不知耻的反过来质问我,谁给你的胆子?”
一声厉呵吓的心虚的宋姨娘脚下一滑摔进了旁边的池子里。
“啊!救命啊!救命!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