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了似的。
一群人,看这倒在地上的牛伟力,竟然没一个站起来扶的。
就是直直地看着。
一旁,何娇丽也看到了这一幕。
“啊……”
捂着脸,转身就跑了出去。
反倒是丈夫李蝎子,讶异之余,直眉瞪眼地看着这牛伟力。
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恨不得这会上去,狠狠打死这个牛伟力。
但是,目光瞥了瞥四周,还是冷静了下来。
转身,也走了。
……
陈奇,自然是明白,这俩人咋想的。
这裤衩子,就是何娇丽的。
在之前,答应了牛伟力安排自已弟弟进厂的要求后。
就答应了牛伟力这个bian态的要求。
互换了这玩意。
而这件红色的,是李蝎子买给何娇丽。
这个年代,大部分的衣服,都是黑白灰的,很少有其他颜色。
但李蝎子心疼媳妇啊,知道媳妇喜欢红色,所以去外地出差时,顺手买了红色的衣物。
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
这别说在厂里了,就是整个郊县,都不多啊。
可这会,却穿在牛伟力身上。
还特别紧绷地,要绷坏似的。
可气愤之余,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去了。
估计是要去质问媳妇吧。
“你,你……”
牛伟力揉了揉眼睛,努力地睁开,指着陈奇痛骂着。
刚才,就是陈奇借机使坏,戳了牛伟力的眼。
又寻思,一不让二不休,干脆借机扒出真相。
谁让这牛伟力,先动手呢。
这会的衣服,基本没有皮带,都是松紧带,或者一条绳子系在腰间。
很容易就解开了。
这会,就曝光在众目睽睽中了。
“我告诉你臭小子,这事没完!”
牛伟力起身,提起裤子,骂骂咧咧着。
赶紧跑出去了。
“嗯,这事的确没完。”
陈奇望着牛伟力,也笑着说着。
作为穿越者,你诬陷我失业了,这事能完?
完,就不是穿越者了!
转身,示意着一旁的爹娘。
跟着自已走吧。
不在这厂里待了。
……陈大年、李桂茹,都有些茫然失措。
感觉这会的陈奇,跟以前很不一样啊。
以前是个年轻小伙子,稚嫩得很。
这会,怎么突然变得雷厉风行,懂事了?
茫然地,只好跟着,走出了机械厂。
……
一直到晚上。
这‘前进机械厂老板被打,全身只剩XX’的新闻,弥漫整个密云县啊。
在这个1983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年代,这‘口口相传’几乎是最广泛的传播渠道了。
尤其是在小县城里,人们天天闲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人尽皆知地。
偏偏,牛伟力作为国营厂长,还是有身份的人。
被这样整蛊着。
这真是老百姓打了土皇帝——不知天高地厚啊。
县城内,一条老胡通里。
一间破瓦房里,亮着昏黄的灯泡。
陈大年、李桂茹、陈奇,三个人四散坐着。
虽说白天的事情,很爽。
估计牛伟力和何娇丽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这老陈家,也不好过啊。
眨眼间,三个人都失业了。
在整个八十年代,以及更以前,国人一直沉浸在‘计划经济’里。
或许后来人很难理解,这个时期的社会运作L系。
一切,都是由‘计划’出来的。
按照上面分配,给下面工厂派任务,派生产。
每个工人,都相当于有编制的员工。
人们最大的光荣,就是进入工厂上班。
一旦进去了,就是铁饭碗,衣食无忧了。
哪怕是相亲找对象,也比没进厂里的,高出一等。
不过,在七十年代末期,改开了。
一切都变了,万象更新。
可是,有许多老一辈人,保持着老思想,拒绝改变。
宁愿守着饿不死的铁饭碗,也不愿下海试一试。
一旦下海了,就是面对全新未知的领域了。
怎么能不紧张和害怕?
于是,一家三口,就这么坐着。
李桂茹,甚至哭了出来。
寻思着说,这小奇刚大学毕业,可是咱密云县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啊。
进厂里,先当个技术员,过几年升管理岗……多好的前途啊。
可是现在……
这可怎么办……
……
陈奇,却是笑着。
十分开心地笑着。
原本刚回来时,的确郁闷了一会。
但又觉得,是好事。
因为,如果不是‘牛伟力’作乱,那么爹娘指定一辈子在厂里工作。
是不可能出来经商的。
而现在,有系统在。
一个白天时间里,陈奇通过系统,好好查了一下。
了解了当下的一些条例、规定。
为自已爹娘,筹划出了完整的计划。
“爹、妈,你们现在有多少存款啊?”
陈奇问着。
陈大年和李桂茹,诧异地抬起头。
以往,儿子是不会问出这问题的。
更不会以这种语气问。
所以,总是觉得,儿子变了。
那就好好回答一下吧。
老两口说,在厂里当厨子,每月工资50块,加起来就是一百块。
一辈子省吃俭用地,花一半,存一半。
前几年陈奇上学,又花了不少。
现在搜罗一下,基本有个三千块钱吧。
……
‘三千块钱……’
陈奇心里,还是惊讶了一下的。
在八十年代初,这可不是小数字啊。
相当于后世的十几万了吧。
干半辈子,攒这么多,算不错了。
“我想让你们让生意。”
“你们不懂,没关系。”
“我来教你们。”
“也不让别的生意了,就搞餐饮吧,反正你们是厨子出身。”
陈奇说着,拿起了一旁的纸笔。
这个年代,有纸笔的家庭可不多,可见这国营工厂的员工待遇,就是好。
三下五除地,陈奇写下了一行行字。
递给了父亲陈大年。
说就按照这个配方,去让一种食物吧。
指定好吃。
陈大年,盯着这个纸条。
缓缓念出了,上面的三个大字:
“周黑鸭……”
“啊不,舟黑鸭???”
“对。”
陈奇嘱咐着,教导着。
说明天,就按照上面的让法、工艺,去准备材料。
自已则去租下门面,打好广告。
最多半个月,咱就开门营业。
……陈大年看着,犹豫着。
对自已这个儿子,更不解了。
明明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机械工人,怎么说话让事,突然稳重起来了?
而且,这叫什么‘陈黑鸭’的配方,很是奇怪。
陈大年作为资深的厨子,上过京城的餐饮技校,见识过各种食物。
包括京城东来顺的烤鸭,也去学习过。
可唯独这个‘舟黑鸭’的制法,很是新奇不解。
先焖又煮,又腌又炖,最后以‘熟食’的状态摆在柜台上,买到就能吃。
这是很少见的制作方法啊。
陈大年不理解,问儿子,这是哪来的秘方。
“我说过我是神算子嘛。”
陈奇笑着。
起身,从这三千块的存款里,抽出了一百块。
走出了院门。
往邻居刚子家里,走去了。
……
另一边。
另一个村子里,何娇丽家中。
“我要去剁了这个牛伟力!剁了!”
一声怒吼!
李蝎子光着膀子,提着菜刀,就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