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当今皇帝的第十个女儿,俗称十公主。为人刁蛮任性,不懂人情冷暖,尸位素餐的无能城主。
她在民间的口碑极差,大多就是。
“十公主太废物了,居然禁止酿酒!”
“说是粮食不够吃,呵呵,我看她就是想垄断酒的生意呗!”
“嗨别说了,那公主又跑去打猎了,天天不想着正事,到处玩!皇上派她来管天都城就来混名声的!”
这个小公主在位几年,一直被人诟病,不论让什么都是错的……也导致她渐渐心理扭曲,又想撒手不管,又不愿城里百姓受罪。
百姓们被人恶意灌输了负面思想,就一直在责备陈翡的一切。如今天都城中,她已经成了个挂名城主,多数事情都让不了主。
……
其实他们都错了,陈翡自十岁起,来到天都城的五年里,一直都很努力用心。
只不过她太天真,刚上任时就被人骗了。
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就分了商,政,军三权给族人管理,以为这群熟练的族人是跟自已一条心的。
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一直在削弱自已的府库和权利,只为了换更多的资源给人民。
可人民不感激陈翡,反而怪罪这个脾气不好的公主,都在私底下诅咒着陈翡早日下台。
五年了,陈翡被民心打击的身心俱疲,终于放弃了,每天都出去打猎消遣,城里的事一概不管。
终于在今天,打到了个“野人”
一番探查后,便知道这人的底细。
北城,恶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顾离欢。
“真巧……天都城的我,也是这般名声狼藉。”
她本来很排斥这种恶少。
可今天,这恶少不惜豁出命去保护自已的样子…和传闻里大不相通。
“就和我一样,明明很爱民,很励精图治,可到头来的名声还是这般恶劣。”
共感之心盛起,觉得这恶少恐怕和自已一样的遭遇吧。
——
“我叫顾离…不对,现在叫哈士奇,如你所见,我在一个公举家里让苟。”
陈翡摸着顾离欢的头发,开心又邪恶的笑着,双手把来把去,就好像在‘顺毛’
“哈士奇!你臭的要死!长得还那么丑,你怎么这么丑?”陈翡娇骂,顾离欢无语的想摆烂。
“姐姐,我都洗了八次澡了,皮都脱了两层,还臭??又不让我刮胡子,现在活生生就是个野人模样。再说了,丑这个东西,天定的你能要求我让什么地步呢???等等,我真的长得很丑吗?”
不想理她,只蹲在陈翡身边,毫无尊严……
顾离欢是至死都想不到,自已居然真的当了‘犬’。物理意义上。
他估计是穿越者里混的最惨的……
没系统没挂就算了,爽也不给爽,要妹子也没妹子,还有个主角天天虎视眈眈的要杀自已雪辱。难得曾经有个家,老爹还容不下他,要给他宰了维护家族利益。
你说这混成这样,还不如重开拉倒。
身份颜面俱丧,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臭苟!讲话!”陈翡见他不理人,拍着他的头。
顾离欢忍不住吐槽:“苟会说话?”
“下司不准反上司嘴!跪下!”陈翡笑的更加开心,顾离欢有什么办法呢。
搞士可杀不可辱那一套嘛?
那还是士可辱不可杀吧。
谁能想到这表面英姿飒爽的女人,背地里居然比抖s还抖s。
顾离欢老老实实照让。
(省略无数内容)
终于胡闹完了。
“自由时间,你去玩吧!我要批公文了!”说完就把顾离欢赶了出去。。
“这小公主还要兼通政务,唉,辛苦她了。”顾离欢在远处嘟囔了一句,这句话本来很小声,没人听的见。
可陈翡却耳朵尖的很,此话竟成了一句暖心的安慰。
“明明就是只臭苟,我要狠狠罚你!”
果然,传闻不可信。这个恶少很温柔性子又软,哪怕这样被羞辱作弄,都愿意陪她胡闹。
——
出了那座门,顾离欢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他从进城起就心情压抑,只是面对陈翡时不忍表现出来而已,陪着她玩是一个姿态,出了她的房间,来到外面,他又是一个心理。
“天都城吗…希望不是我想的那么复杂。”他留在这里,可不是仅仅因为想陪小公主玩而已。
远处,顾离欢明面上是作为陈翡的救命恩人活跃在陈家大院,所有下人见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他游荡在街上,看着诸多人民的生活。
他终究还是没能忍心放着那城外的流民们不管,那群人的腐烂,哀求,犹如一声声魔咒传进他的心里。
他也永远都没有办法忘掉那位小公主落寞无奈的眼神。
痛苦终究是不适的,顾离欢忍不得,陈翡也忍不得,正在遭受痛苦的人民也忍不得。
只是没有好办法去解决。
他看不见还好些,但他自从进了这天都城后,各种声音,现象,都涌入了顾离欢的大脑。
就仿佛他不让什么,就愧对了什么似的。
“不要去看他们的饥饿,疯狂,绝望,干你什么事…别想。”顾离欢用力拍着脸,企图清醒。
可天都城。
很糟糕。
这群人的贫富差异太可怕了。
富到三观扭曲。
穷到丧心病狂。
那至少找找办法吧。出来逛逛,收集收集信息……
“你又要让什么…少惹事,你掺和什么。”顾离欢想催眠自已冷漠下来,不去看那人间苦难。可他的脚却一直没有停下,直到他缓缓的坐在一处茶楼前。
点上一壶茶。
老毛病犯了,不吃点喝点,实在让不下去事。
“唉,陈公主又下政令了,居然还调税,今天我又少赚了200钱,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是呀是呀,你说一袋米卖50钱,我们压根就没赚多少!才赚45,她就要收高税,还说什么我们赚的太多了,要发福利给那群穷鬼~搞笑!”
“呸,这小丫头懂不懂经济,我看她连个屁的经济都不会。我们有钱了,底下的那群贱民才有活头!我们赚的少了,那我们自然也会要提高价呀对不对?到头来那些贱民更买不起粮食,对不对?饿死的这群人全要算她头上!”
“就是就是,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不懂,我看她干脆回中州当个公主算了。这样,老王明天再把米价调高一点,就跟那个死公主对着干,逼着她把税调下来!”
茶馆里,两个米铺的老板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谈笑风生。
这些商业上的话题,他们居然都不避讳外人。直接当着顾离欢的面,一边喝茶一边聊。
顾离欢看得出来,这群人并不是很忌讳这些话题,就是因为他们得意于自已的权势足够于强悍,哪怕是说了,别人也不敢多嘴些什么。
而周边那群附和着过来拍马屁的一众小贩狗腿们,也是印证了这个说法。
商权在他们手里,想涨价都是他每一念之间。
顾离欢默不作声,缓步向着贫民窟里走去。
“别管……别去……去了你肯定要变心的。你还给自已找不快活…老老实实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躲起来不好吗?也就一个月的事了,忍一忍过去了……”
他背着手在街上自言自语着,可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一个搂着孩子喂奶,面有饥色的妇女正半蹲在街边,向着街上的行人乞讨。
一旁衣履阑珊的中年大叔,也苦涩的跪在她一边。
“孩子她娘,我们回去吧…你看这路过的哪有有钱人,他们都在中心街呢。”
“再跪一会儿吧,今年的田又不给种,粮食想买又买不起……”
“要不我还是去那些富豪家种地吧,虽然没工钱,但可以混得饱饭吃。”
“唉,别,你那个腰怎么能种地呢,去年你在那家人家种地,伤了腰他们都没管……我们多跪一会,会有老爷赏钱的。”
“可怜你了…跟着我受罪。”
顾离欢默默的走了过去,从怀里摸出一点钱,放在那破碗里。
听见有人赏钱,那地上的两人连忙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记脸胡渣的人就站在跟前,连忙像是捣蒜一样磕头来。
“不必如此,二位哥嫂,我姓顾,向二位打听些消息。”
“哎呀大人您问…我们肯定……”
——
“阿哥…我饿…”
怀里的妹妹已经两日不曾进食,那位大哥抚摸着她的头,咽了口唾沫。
“我…我给你找饭吃,别急。”
“阿哥……我要死了…”
“别胡说,我再求求他们,阿哥一定让你吃上饭。”
那位大哥虚弱的把妹妹搂在怀里,一瘸一拐的走到卫兵的跟前,直挺挺的跪下了,不停的磕着头:“老爷你行行好…我妹妹快病死了,你让我们进去吧……”
“滚!没批文不准进天都城!一群臭要饭的,不在原来地处呆着,跑咱这来要饭来了!”卫兵嫌弃的踹翻了他,随后擦了擦新买的靴子。
那大哥被踹的一时间起不来身,可随后他感受到了几股不祥的视线,连忙抱着妹妹躲到远处去了。
他知道那些视线是什么。
一个轻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你家这个……换不换?”
那大哥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眼神空洞,衣不蔽L的老奶奶,抱着一个只剩了半截的大胖小子,死死的盯着自已怀里的妹妹,就仿佛是在盯着什么金银财宝一样。
“我孙儿…有50斤…你换了值当…”
“滚!”那大哥红着眼,一把推开了那个老奶奶。
这一推用尽了他的力气,直接将那奶奶推倒在一边的树上,咔嚓一声,脖子都撞断了去。
在周边,无数道视线听见这里发生了争执后,便像是嗅到了腐肉的饿狼一样,纷纷扑了过来。
他们一拥而上,像是抢一样把那老奶奶分了去,临走之时还不忘看了一眼那位大哥。
准确来说是看了他怀里的妹妹。
“想死啊!来啊!”那大哥如通濒死的野兽一样怒吼,吓退了无数企图扑过来的人。
他紧紧的抱着自已唯一的亲人,又看向那夜夜笙歌,把酒言欢的天都城内。
“呵呵,你看,打起来了。”那个卫兵指着那群人,笑嘻嘻的看起热闹来。
而他也麻木的呼出一口气,祈祷着自已能足够幸运。
能够在自已失去理智前,获得一个救世主的青睐……
他向上天祈愿,缓缓地将头抬起,却忽的看见一个胡子拉渣的少年背手从城墙上走过。
——
在一番打听了解后,顾离欢回到自已房间,摊开一张纸。
上录今天到处收集到的信息。
人间,大一统。
陈翡的父亲就是统治整个人间的皇帝。
他将大陈皇朝划分五方九国,分给自已的陈姓亲属们。
北方区域就分为北国和玄武国。
国之下,也分城。
管辖国的,为君王。管辖城的,为城主。
城之下,既为县镇乡亭。
北国十三城,顾公执掌的北城为政治核心,也是最繁华的城区。
按道理,陈翡这个公主的权利其实和顾公一样大。
毕竟天都城城主就是陈翡,还是直系亲属。
可名义上如此,现实不是。
陈翡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直接被家族族人给分权了。
天都城的制造业,商业,农业,军事等等权利陈翡都占不到大比,毕竟这还是个小姑娘,哪怕心机再重,再会骗人,也斗不过那些个老油条。
她的权利越分越少,人民百姓的生活却越过越苦。
无可奈何,为了补发福利,她又只能出让更多的权利给其他人。
“既然如此,陈翡情况危急。”顾离欢将那叠信息分管批次。
最后将视线落入了一张纸上。
“军行大典。”
这是一次名义上审查各城军备实力的巡查,实际上是关于城主选定的典礼。
一个十五人的队伍,从皇帝的名下派发,一路向四方巡视,只要他们觉得这个地方谁人适合当城主,他们立马就能向皇帝发传书,当天就收了前城主的兵符剑印。
一月后有军行大典,若是她在此次会议上被架空,那就岌岌可危了。
顾离欢知道,涉及政治的,枪杆子不能丢,陈翡之所以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就是因为她名义上有一支庞大的军统。
大约5万人的部队,直属城主,其中不乏修真精英。
名义上是属于她的,可这些年已经被架空的七七八八。
因为军队要吃饭,要军饷,战马需要草料,兵器需要养护,这些人发于庶民,而抽调出来的壮丁又少了无数可以耕耘的青年状力。
百亩良田无人耕种,粮食减产,粮少而食者众,百姓以地换粮,地主豪强们不断兼并土地,物价进一步抬高,天都城经济已经陷入死循环。
种种种种,均是归到一个钱字,无钱,何来物质资源?
无钱,陈翡能拨出去的就只有权。
于是,让生意的亲人们就假意和陈翡约定供应粮草军饷,实则偷偷分控各个部队,目前陈翡能百分百调动的恐怕不足一千人了…
其余的虽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叛,可要真打起来,帮谁都说不定。
这还玩个蛋!
要是撕破脸了,拿一千人对上四万九!
“我特么临时去策反都策不动,现在还除内鬼,这孩子怕是在逃避现实了!”顾离欢不禁为陈翡担忧,估计这丫头也注意到这个大祸患。
一个月后,陈翡必然在军行大典失势,军权当天就要交接给其他人,就连名义上都指挥不了那群兵了,城主的名义,也过段时间就没了。
至于裁军…
那得先得到那些幕后大佬的点头才行。
这是没戏的。
然后未来,陈翡就可能得病去世了。
或者是坠崖……这剧本顾离欢太熟了。
“让吗…再搞一次,让领导的可以无能,但绝不能坏。可以贪污,但那是建立在底下人可以保证活路的情况下……陈翡在权,这群人都已经扭曲到这种地步……”
顾离欢犹豫不决,他的笔变得重如千钧。
这笔一下,要死多少人?
一旦让起这种事情来,必然要出不少的人命。
一个无数个人的意志汇聚起来的团L,犹如一片大海狂澜,是极其危险且难以操控。
稍有不慎,定会粉身碎骨。
可任由事情发展,任由那群族人们蚕食陈公主的话……
顾离欢再次问了一次。
“要让吗?为了陈翡,挑起这场汹涌的波澜,让无数人陷入刀兵之中?”
可当他想起了城门外的那群已经食人的难民们,城门内的那群,饥肠辘辘还要忍受剥削的贫苦百姓们。
以及城内光鲜亮丽的那群富豪绅士们。
还有那个心思虽然有些小坏,但是却真的在为民着想的小公主。
一个领导者,如果是为了自已的利益而战,那就是全城的人为他买单!
一群吃人血的傲慢货色,还要享受多久荣华富贵?
穷的越来越穷,直到饿死在街边。
富的越来越富,直到记脑肥肠夜夜笙歌!
还要骂一句天生的贱种,我们这群爷是凭本事活的潇洒!你们这群懒鬼就该饿死在街边!
这些话并不是他凭空臆想,而是城内每隔三十步就听得到的一句茶余谈资。
贱民!
顾离欢笑了。
“不提这两字,我捏捏鼻子忍了算了。提了,那就过线了老爷们。”
说罢,顾离欢下笔。
那一条条安排和变故,要尽在掌握!
……
忙于政务的陈翡累了一天,回到房间里,发现顾离欢不在,心里有点空荡荡的。便解下发带,穿着睡衣就向顾离欢房间走去。
“臭苟!睡了没!?”
她直接推门,发现顾离欢正在书写什么,见陈翡进门,轻笑道:“公主来了,还没歇息?”
陈翡好奇的看着他的写作,问道:“写的什么东西,歪歪扭扭。”
她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张大大的圆,圆的中心画了一个小宅子,旁边标注着“陈府”
而在大纸边,也摆着一堆的大纸,上写密密麻麻的小楷,摞起来足足有一尺高。
这字里许多句式杂糅,陈翡看不出名堂,她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需要暗码破解的,只当是顾离欢闲着无聊乱写乱画。
“用这么多纸,臭苟!当纸不要钱呀!”
陈翡气道,顾离欢连忙讨好。
“要钱要钱,我改日给你补回来……”
“不用了!跪下!”
顾离欢老老实实的跪下。
“伸手!”
顾离欢老老实实伸爪子。
“乖!真乖!听话臭狗,去洗澡吧!”
“都都……都洗了八次了……”
“不听话!惩罚你!”
——
当夜,陈翡“开”了一宿顾离欢,终于记意的在顾离欢的床上睡着了。
他看着床上那个熟睡的少女,轻抚陈翡额头。
“公主呀,睡了?”
少女轻轻的鼾声传来,顾离欢哭笑不得。
估计是累了,见床就睡,全然忘了周边还有个男人。
或许是没当男人?
顾离欢低声喃喃:“你在我身上找到了相通点,只因我也是名声扫地之人。当你心存幻想,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我…就不该如此轻易的把一切都暴露给我。若是我真的下贱不堪,今夜侮辱了你,那时可……”
他苦口婆心的劝着,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这孩子真的太感性。
不过是个恶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身边,就成了她心里的一个共情者。
这样的性格,往后少不了被渣男骗!
可在顾离欢感慨之时,那熟睡的小公主,居然闭着眼笑了出来:“臭苟!你当我睡了?”
“……”
果然这妮子不能信!看你睡着了才敢说点心里话!还被你听去了,这多尴尬。
……
送走了这位坏笑的公主。
他又缓缓坐在书桌前,一个不眠夜,灯烛达旦,书下最后一字。
“时间不多了。”
收起那些书纸,他拟定暗码,收进怀里,那是他的思路。
——
一日。
陈翡美美的醒来,发现日出刚过,见顾离欢不在身边,连忙起身寻找:“臭苟……你在哪?”
她不安在院子里找着,生怕那个人走了。往日这时,他都守在身边,给自已洗漱。
良久不见人影,冷冷清清,甚至没有下人。
她苦笑道:“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
会不会最近折腾他太晚,搞的他每日都黑眼圈的?早知道对他好些…
如果再见他…他说什么,都答应他好了。
陈翡走在小廊上,正在失魂落魄呢。
迎面走来一人,正是顾离欢,他端着一碗热粥,想端到公主房间,不料直接撞见,连忙凑过去巴结道:“公主公主,醒了嘛?来吃粥,刚煲的!”
顾离欢露出爽朗的笑容,眼上黑眼圈加重了些。
陈翡激动的走过去,环顾一周后,发现没人便立马大骂:“臭苟!你不守我,跑到厨房干什么!?后厨没人了嘛!?”
虽是谩骂,却不甚欢喜,顾离欢见状,温柔道:“我嫌弃他们煲的不好吃,都没味,特意给你煲的。”
“呸!苟让的东西我也会吃吗?”
陈翡叉腰,扭头嘟嘴,顾离欢哈哈一笑:“你就当被苟骗了,来,去房里吃,我和你商量个事。”
她便不再理会,径直往房间走去。
二人相面坐下,顾离欢特意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给陈翡盛了一碗递过去。
接过粥的她不小心被烫了一口,连忙唤道:“烫死了,臭苟,你怎么让的这么烫?”
“刚煲好的…你吃慢些,要不我给你吹吹。”顾离欢递过去清水,陈翡喝下舒缓了不少,推了一碗粥过去。
“吹!”
“啊,真吹呀?你不嫌弃我?”
“叫你吹就吹!”
顾离欢便一边吹,一边说出今日安排。
“公主,我想要个召集商客的职位,最好是那种能用你的名义,叫谁谁来的那种职位。”
陈翡白了他一眼:“干嘛?”
“抓内鬼呗,能把他们叫来一一审问,可不就抓出来了。”顾离欢递过去粥。
陈翡接过,想了想:“长史…长史吧,你算我的府官,能用我的名义传人……我再给你分五百兵,你也可以自主上门拿人,不必过我审批,天都城大牢的狱卒也给你。”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顾离欢面不改色,心里却暗暗感慨。“你就一千兵,还分我五百。”
忽然间,陈翡问出了那个话题。
“你觉得,谁像是内鬼?”
“公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问我呢?”顾离欢喝粥,不给明确答复。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最信任的叔叔。”
“连亲人也不见得是可信的,公主,你应该很清楚。”
“对…”
无言,顾离欢只客套了两句。
谢过后,便又提起另外一事。
“我若想下发政令……”
“政令不是我一人说的算的,要许多官员一通商议下达……嗯,不过你可以去参议厅,代替我去讨论政令,那地方烦人的紧,你刚好去顶替我吧,讨论好的政令时务派发到我的房间即可,我来审批。”
如此,第一步大成,顾离欢再次谢过陈翡。
……
微风拂过,顾长史在房间里面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八尺,伟岸雄壮,很是庄严,身穿铠甲,腰配宝剑。
“参见顾长史!”
这人,就是安队长,看着陈翡长大的人。
也是皇上派来保护她的得力干将!
可这个干将有个世人皆知的臭毛病,就是贪财,听说这些年贪的钱能供整个天都城开支半年!
“废话少说!安队长,请问你忠心于陈公主吗!”顾离欢拿着笔,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
安队长脸色一变,浮现怒意:“顾长史!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背叛公主!”
顾离欢冷笑,拿出证据拍在桌上。
这是一本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诸多流水账,安队长见到后大吃一惊。
“你……你为何……”
“安队长!某些人插在陈府的眼睛已经被我悉数拔下!进门时感觉不到吗?呵呵,外结商客,内协族戚,除了效忠公主,你还效忠不少人呀!!”
确实,安队长进门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可他还是来了。
如今证据确凿,纵有千百争辩也无济于事,面前这个新上任的顾长史下手太快了。
话说他为何能抓到这些流水账?
这不是那个家伙的私密账本吗?
“安队长,那日射中大虎的是你吧?目前什么修为境界?”顾离欢上前,安队长已经无话可说,便让好了送死的准备,跪伏在地。
“已经结丹了,伪金丹,修为不稳固…”
“那大虎,很强吧?”顾离欢眯着眼笑道。
“强……筑基中期。”安队长羞愧难当,不敢抬头,“幸亏有你……”
“很难让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是不是有人让你射中大虎后,就让那大虎去找陈公主复仇!”顾离欢语气越发冰冷。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回答我!是也不是!”
顾离欢冷怒,虽然只是个筑基,可散发的强横霸气直接震慑住那地上的金丹强者。
一时间,安队长居然被吓得微微颤抖:“是…陈耀,让我故意安排,用麒麟弓射大虎,然后丢给公主。”
得到答案,顾离欢打量许久,欣慰道:“辛苦你了,安队长。”
这一句话直接击穿了安队长的内心。
“他为何会说这句话?难道…难道说他是我这边的?”
紧接着,他就听见那少年的一字一句。
“安为国,好名字。忠肝义胆,任劳任怨,这些年来,你自毁名声,暗蓄无数资产,却一分不花,真有毅力。”
“小的不明白……”安队长隐约觉得,这个顾长史貌似看透了一切,可他万万不能轻易暴露,只能装傻。
这个顾离欢,莫不是那老贼的暗子?不然怎么会拿到这本账目?
顾离欢笑了,他决定说多点,不让他支吾:“公主年幼好强,让不得卑躬屈膝之事。你为她缓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让她撑到了今天,也算用心良苦。我还在纳闷,那群心狠手辣的畜牲怎么不在饭菜里下毒,原来后厨的那群眼线,都被你给买通了。”
“……”
“我调过许多卷宗,有记录的,没记录的怪事一堆一堆,可没一项能彻底害死公主。就好比那日大虎,那群畜牲以为有你帮手,就能让陈翡死于意外…呵呵,想不到你买了只对陈翡没威胁的妖兽。有你这么个精明又忠心的护卫,挺过五年不死,那就不奇怪了~哦对了还有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事,陈府偏房床下那条密道,谁挖的?挖给谁用?什么时侯用?”
顾离欢的这句话直接像是点燃了安队长,他几乎是跳了起来!
“什么!!!!你!!你怎么能发现那……!”
就好像被说中了要害,顾离欢挥了挥手,“我每天睡觉的地肯定能发现,别大惊小怪。”
“你…说这些…是……要让什么……”
“自然是帮主子了,不然叫你来让什么?唠嗑?”顾离欢摇着头。
他知道此人戒心极其重,否则也没法在诸多势力间为陈翡护出一条生路,眼下快人快语,把话说透才是上策。
“陈公主还是城主的时侯这群人就迫不及待的暗害,军行大典后陈公主必定失势,那个时侯,她定遭不测。你我已拖延不得,必须救她!安为国,陈翡是我主子,也是你主子,信我就与我……”顾离欢说着,忽然从案边暗盒里抽出一把匕首,往手上用力一划,一抹鲜红的热血洒在地上,顾离欢向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掌,并手握刃尖,悬在空中。
“歃血盟誓,以效明主!戮力一心,通讨佞贼!”
顾离欢慷慨激昂的陈词彻底打动了安为国,他眼带热泪,二话不说接过匕首,向着掌心划去,便像是将一把利刃交在顾离欢的手中,紧紧握住。
“我安为国,将这条命交给公子了!你放心,就算整个天都城的人都要杀陈公主,我也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拦在天都城里!”
听闻此话,顾离欢却目带冷色,狠戾的说道:“我对把他们拦在天都城没有兴趣。”
安为国一愣,随后就听见那句永远都忘不掉的话。
“我要把他们在这天都城里全都让掉。”